正派一边,慕容敏和范净文来得稍迟,侥幸躲过了毒针陷阱,成为生力军;魔教一方,姜武原本负责殿后,赶到来时,怎料师父师弟都受重伤,只得硬着头皮应战。
就道行而言,姜武原本与慕容敏势均力敌,但慕容敏身边还有一个修为不凡的范净文从旁协助,在以一敌二的情况下,渐渐落了下风。
五大派见姜武渐渐不敌,精神振奋,只待此人一败阵,仇不完和吴人秃束手待毙,诛杀这两个魔头大功告成了。魔教三人见姜武落了下风,仇吴二王对视一眼,却不出声,脸色阴沉,二人心知眼下己方伤势惨重,一时半刻别说恢复功力了,恐怕不必各派的那些老家伙动手,随便出来一个弟子往前刺一剑,这两位魔王就要下地狱去见圣母明王了。
倘若死在各大派的掌门手上,倒也算是死得其所,虽死犹荣,但要是死在无名后辈剑下,以仇、吴两王这等呼风唤雨之士,个性高傲之辈,实在深以为耻。
吴人秃长叹一声,道:“想不到我吴某纵横江湖数十年,今日居然会栽在这些无名小卒手上,真是好笑之极。”
仇不完苦笑道:“吴兄不必绝望,说不定很快就有人来救我们了。”
吴人秃凄然道:“有人来救?谈何容易!”他闭上双目,似乎苦思解脱之法,忽然睁开,高声叫道:“郑威!老夫生平从未求人,今日死在眼前,倒有一事相求。”
郑威乃是万剑门试气宗宗主,名动天下,生平斩杀魔教妖人上百,威震武林,各派众人听吴人秃此时居然会开口求他,尽皆惊愕。
郑威心中也是一奇,面上冷冷道:“你将死之人,还有何话说?”
吴人秃平静地道:“老夫遍观今日诸人,惟有你配来取老夫性命。我不愿死在这些人手上,请你借剑给我一用,老夫自行了断。”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仇不完大惊,急声道:“吴兄,事情还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轻易言死!”朱迟虎也忍不住大叫:“师父,不可……”
正道各派众高手则心思各异,多半想此举定有诡计,劝郑威小心为上,只有岳子青心想:“哼,老夫堂堂一门之尊,吴老怪却视我如无物,只对郑威借剑,分明是不把我仙海观放在眼里!“郑威却冷笑道:“吴老怪,你生平作恶多端,今日死到临头,还妄想体面?嘿嘿,我偏偏要叫天下人都耻笑你!”说罢将手中碧涛剑往场中一抛,叫道:“敏儿,用我的剑杀了他!”
慕容敏舒臂接剑,道了声:“谢过郑师伯!”她右手执碧涛剑,左手持神芒剑,俱是天下有名的神剑,威力大占上风,又得师弟范净文在一边出剑相助,姜武久战之下阵脚已乱,战局越发不利于魔教。
只不过,这姓姜的单名一个武字,天性强悍,为了保护师尊等人,纵然明知不敌,却拼命死斗,将法宝利牙八卦使盘得虎虎生威,左突右窜拖住慕容敏和范净文,硬是迫使二人无法分神。
郑威眼见慕容敏急切间难以取胜,暂时无法腾出手来收拾吴人秃,咬牙哼了一声。他目光锐利,关注场中三人厮杀之际,忽见废祠堂后转出一人,手挽着一把古怪的长剑,正是刚来到的任世疑。
郑威认得此人乃严可情门下弟子,心中一喜,于是气聚丹田,高声叫道:“任师侄,你来的正好!”
正魔双方尽皆惊讶。大家这才发现这个年轻弟子,一时间生死立判,双方心情犹如两重天。五大派高手欢声雷动,己方又多了一人,必胜无疑;魔教三人则心如死灰,他们本来尽量拖延,盼望教中同袍来解救,眼下却连最后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郑威微笑道:“任师侄,你在严师妹门下多年,本门对你不薄。当年门中众长老认定你根骨不好,但本座早瞧出你非等闲之辈,今日何不斩杀这些妖人,为我正道立下大功?”岳子青亦道:“小兄弟,这些魔教妖孽,作恶多端,死不足惜,你杀了他们,正好替天行道啊!”各派高手纷纷出言鼓励他上前去诛杀三个妖人。
魔教三人中,朱迟虎一见到任世疑,如见恶魔,吓得脸色大变,双手捂眼惨叫:“妖怪,他是妖怪啊!”
吴人秃深知朱迟虎武艺高强,虽然向来脑袋不大好使,但平时连死都不怕,却不明白他为何这么害怕这个少年。
吴人秃心中疑惑,却没想那么多,面上淡淡道:“小兄弟,你看我们几个全都身受重伤,没有半分反抗之力。若然你杀了我们,心中就没有一点愧疚吗?”
任世疑一怔,觉得此人的话不无道理,心想听他们说下去。
仇不完语带鼓动道:“对,别听了你师伯的话,我们都不是坏人。小兄弟,老夫看你是宅心仁厚之辈,现在我们三人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啦。”
此刻,一方是自己师门长辈,另一方却是和自己无仇无怨的重伤之人,任世疑不愿助师门以众欺寡,更不愿杀重伤之人,一时踌躇不决。
五大派高手见他迟迟不肯动手,有人以为他胆怯,出声催促“这二魔已是强弩之末,不必害怕!”“对,你勇敢点上去杀了他们。”郑威大皱眉头,怒道:“这两个魔头与本门为敌,诛杀二贼乃莫大的功德,你还犹豫什么?”
另一边,魔教三人见任世疑不忍动手,吴仇二人对视一眼,均是暗喜,只觉绝处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