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难熬的,尤其是不知道结果的等待更是难熬。我的脑子一团糟,心情极度烦乱,我身上已经不那么疼了,就是耳朵有时还有点轰鸣。我突然想起那个女孩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也许开庭给我判刑后,她就没事了,可以回到中国,再也别想着到这个混蛋国家打工了,她由于受到惊吓浑身发抖哭泣的样子就像是在昨天,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吧,却把我自己搭上了,但我不后悔。
想我父母双亡后,饱受世态炎凉,人间冷暖,无情无义的社会我已经受够了,我恨这个社会,组织把我收养了,供我读书给我饭吃,却是要我帮他们杀人,我的性情虽然叛逆却不极端,我不想杀人,却又不能摆脱,就像大海里的浮萍,丝毫没有方向。
昨天我快要窒息的时候看到了我的父母,那是临死之人的幻象,但又真真切切地在我眼前,我从来没有想过死后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样子,可是我的生命就快要走到尽头了。想起母亲的临终遗言,让我好好活着,不要犯错。这两条我都违背了,即使见了父母,他们也不会高兴的。
不知不觉我的眼角湿润了,真是不甘心啊!我才22岁,我不想死,可我又在劫难逃。生是什么?也许生就是等待死的一个过程吧。中国人讲,一死了之,一了百了。我不供出组织,也对得起韩教官,对得起组织了,救了那个女孩,也算是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是对不起苏里曼和他的保镖们,那就用我的死来偿还吧。
人总是要还的!
想到这里,我的心里舒服多了,身上的伤痕也不那么痛了,连从床上爬过的蜘蛛也可爱了。
现在是一月份,正好是印尼的雨季,外面沥沥拉拉地下起了小雨,牢房里的闷热稍微减了点,隔壁的狱友们对这样的天气很满意,从喧笑声中可以听的出来。
晚饭后,我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昨天在车库里救我的那个军官,从狱警毕恭毕敬的态度可以看出此人在监狱里颇有威严,昨天混混沌沌的没有看清,今天我才看清楚这个恩人,优尊处优的生活并没有使他臃肿,炯炯有神的眼睛非常深遂,城府极深是他给我的第一印象。
“霍先生,好点了吗?”他竟然撂出这么一句开场白,让我惊讶。
“谢谢你,好多了。”我小心地防范着。
“你不用紧张。走吧,到我办公室来坐坐怎么样?”
我看着他,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他是什么意思?“你是……”
“这是我们监狱长,伊斯梅尔上校。”一个狱警在门口接了一句。
“呵呵,不管怎么说我昨天救了你,难道这点面子都不给吗?”伊斯梅尔笑着摆摆手制止了狱警。
“原来是监狱长先生啊。好吧。”现在已经这样,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还怕你吃我啊。我打定主意,看看他这葫芦卖的什么药。
出了牢房,伊斯梅尔走在最前面。我跟在后面,一路上我心里在盘算着,怎么应付,这个家伙不会是和拉希德一道来算计我吧。
正在我思考中,伊斯梅尔的办公室到了,在三楼的最东头,我跟着进了办公室,踩在松软的地毯上,打量了一下,一张三米长的胡桃木办公桌,两排胡桃木文件柜,豪华的真皮沙发,墙上还挂着镶金边的麦加圣房。整个房间里还有一股子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在监狱里算是个好的所在了。
“霍先生,请坐。”伊斯梅尔坐在办公桌后面,对狱警使了个眼色,狱警领后,转身出去把门关上了。
“伊斯梅尔上校,你找我有事吗?”我先试探一下。
“你很奇怪吗?昨天我救了你的命,至少我不是你的敌人,至于我找你吗?”伊斯梅尔又卖了个关子,斜眼瞅了瞅我。
“哼,你救了我的命,这话怎么说呢,我是中国公民,拉希德敢在法庭没有审判以前把我处死吗?”原来他和拉希德是一丘之貉,想从我身上抠点钱,印尼真他妈的是个腐败的国家。
“霍先生,你还没有定罪按说应该归警方羁押,不应该在重型监狱里,我想你还不明白这里的情况,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伊斯梅尔上校,我没有钱,没什么事的话我回牢房了。”我起身就走。
“等等,年轻人就是爱冲动。我没有恶意,也不是求财,只是想帮你。”伊斯梅尔站起身来,那神情好像在教育一个犯错的小孩。
“想帮我,怎么帮我?”我的脚步一下子刹住了。
“坐下,坐下,今天的谈话只有我们两个人知道,这里是我的地盘,都是我的人,你可以放心。”伊斯梅尔从一个保湿盒里抽出两支COHIBA雪茄,递我一支,我也不客气地接住了。
“抽雪茄有助于思考,这可是古巴的高档货。”伊斯梅尔用雪茄剪掉一头,给我点上,浓郁饱满的香气确是惬意的享受,只是昨日受创的肺部有点吃不消,一阵剧烈的咳嗽,让我差点把眼泪*出来。
“抽雪茄应该慢慢来,像品红酒一样,不要太着急。”伊斯梅尔看来挺会享受。
“OK,伊斯梅尔上校,我相信你是好意,你说你帮我是怎么回事。”咳嗽停了之后,我想再探探他的口风。
“好吧,那我们就开门见山,你目前的处境很危险,审判结果无论怎么你都会死,我是个军人,不懂刑侦和法官怎么量刑,但我理解过,你的手法与军人无异,甚至更狠,至于外边传你是职业杀手的说法,也就不足为怪了。中国警方给的资料上说,你没有当过兵,是个孤儿,没有亲人,你的监护人在你成年以后也就不再管你了,对吧?换句话说也就是你没有雄厚的资金和后台把你捞回去。”说到这里伊斯梅尔停顿了一下,看我的反应。
“没错,但我不是杀手。”我搞不清伊斯梅尔的意图,只能小心地提防。
“呵呵,印尼有句谚语,狗变不了温顺的小猫。你是不是杀手,瞒不过我,也瞒不过法官。其实你是不是杀手对我来说无关紧要,即便你不是杀手,这次审判你获死刑的可能最大,在印尼被枪毙后,考虑到你是中国公民,我们可以把你火化了,交给中国大使馆。如果你是杀手,会有更多拉希德那样的人来找你麻烦,得到他们想要的之后,你会死的很惨。甚至等不到审判。”这时狱警送进来一壶咖啡,给伊斯梅尔倒上,伊斯梅尔示意他又给我倒了一杯。
“伊斯梅尔上校,你为什么不和拉希德一样呢?有钱赚还不得罪人,我们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帮我?”等狱警出去后,我忍不住刺他一句。
“呵呵,钱,你以为我会缺钱吗?你抽的雪茄,一支要四十多美元,你面前的咖啡是正宗的鲁瓦克咖啡,这可是世界上最贵的,一磅要五百美元,全印尼一年产不了200磅,即使你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得到。”伊斯梅尔端起咖啡呷了一口,闭上眼意犹未尽地回味着。
“伊斯梅尔上校,那我就更不了解了,没有好处你为什么帮我?还是有什么条件?”我心里还是猜不透这个家伙到底在搞什么飞机。
“当然有条件,我之所以挡住拉希德是因为我需要你活着,你死了就没有用了,死在这里那就更可惜了。我有个朋友,想招揽一批心狠手辣的人,你完全符合这个条件,怎么样,霍先生,你接受吗?”伊斯梅尔深遂目光里闪着一丝狡诈的光芒。
“上校,每个人都不想死,但我的处境你很清楚,法官的的判决还没有下来,你这不是在拿我开心吗?”伊斯梅尔的话犹如一剂强心针,只有频临过死亡的人才能感同身受这种溺水之人抓住救命稻草时的兴奋,我连说话都把上校前边的前缀去掉了,但是我的脸上却没有表示出来,因为他也许就是在消遗我,又或者没有救我的能量。
“霍先生,你在怀疑的能力吗?”伊斯梅尔是个将不得军的人。看了我一眼又接着说:“只要你同意,我保证你能活着,我有我的计划。”
“什么计划,可以说详细点吗?上校。”
“你要做的就是,在法庭上认罪,但不要承认你是个杀手,最好让法官觉得你是个杀人狂。”
“伊斯梅尔上校,这是什么狗屎计划,我本来就不是杀手,我是去救人的,出于好意,或许罪不致死,可你这不是要我去自杀吗?”我一听就火大了,伊斯梅尔这家伙根本就没安好心。
“法官怎么量刑你心里清楚,即便你没获死刑,你以为苏里曼的家人会放过你吗?如果那样的话,我也帮不了你,我的计划就是要你死亡,任何人从档案里查都是死人,然后我才有办法救你,这个条件是我朋友开出来的,后天就出庭了,你还有时间考虑。”伊斯梅尔深吸了一口雪茄,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来我是别无选择了。可我怎么才能信你呢?”我心里暗骂着。
“信不信是你的事,你还有时间考虑,记住在印尼只有我能救你。送客。”伊斯梅尔下了逐客令。
“对了,今天有个女人来看你,因为审判前有规定,被我们拒绝了。”在我快走出门口的时候伊斯梅尔说,“这个也是她给你的,我们检查过了。”伊斯梅尔递给我一个黑色塑料袋,鼓鼓囊囊地一大包。
我的身子一震,是那个女孩,在印尼我没有熟人,除了她还有谁这个时候会来看我,我用戴着手铐的双手接过朔料袋,还挺重的,狱警再一次押着我向牢房走去。
到了一楼的时候,狱警却向右走,我赶紧叫住狱警走错了,狱警却说,换牢房了,我只好拖着脚镣,提着袋子跟着狱警乔迁新居。
监狱的牢房整体呈一个“回”字型,拐了个弯再走到走廊的尽头,这里全是铁门单间,和我原来的牢房不同的是,门上挂有布门帘,狱警拿钥匙打开了房门,我进来一看,乐了,原来的牢房只有八平方,现在这间有三十多个平方,房间还有空调,类似于茶几大小的桌子,还有个便坑和水池,床铺也比原来的好多了,干净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地上显然也是刚收拾过的,我想在这个监狱里也算是星级待遇了吧!
狱警帮我关上牢门,我坐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灯光打开袋子,里面一条棉毛巾,一块香皂,牙刷和牙膏等洗漱用品,还有一盒成包装的蛇皮果,一条“盐仓”牌的丁香烟,这个女孩还真细心啊。
我拿起蛇皮果,表皮的毛刺已经去掉了,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剥了皮后,我吃了起来,甜酸脆爽的口感,如同那个女孩。靓丽清纯初涉人世,不懂的世间险恶,跑到印尼闯世界来了,以为可以搞出点名堂,却差点被恶人所辱。我拿起香烟才发现,包装上还有一行手写的小字,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谢谢你救了我,你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坚持住,我会为你作证的,我们会赢的,我找过大使馆了,开庭的时候他们会有人到场,加油!谢谢!谢谢!谢谢!
我会报答你的。柳如芸
我这才知道女孩叫柳如芸,好听的名字,还画了一个心形的图案,娟秀的笔迹在三个谢谢的地方稍有些扭曲,我想她肯定是哭了。傻丫头,我是个好人,我怎么会是好人呢?我是杀手,冷血的杀手,充其量也就是还有点良心,五条人命啊,可不是打架闹事的小官司,太天真了。我杀的是印尼的名流大亨,现在又身处印尼的重型监狱里,伊斯梅尔说的有道理,即使法庭判不了我的死刑,苏里曼的家人也会要了我的命。我现在已经不是隐藏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刺客,而是放在放大镜下的蚂蚁,我的一举一动别人看的一清二楚,也许监狱里就有苏里曼的人,只是他们忌惮伊斯梅尔,我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没有伊斯梅尔的保护我这条性命就会扔在印尼。
从伊斯梅尔的谈话中,不难听出他背后的人更有实力,在印尼这个国家里,能掌握国家重型监狱绝对是个肥差,这里关押的犯人中不乏政界高官和商界大亨,通吃黑白两道的大有人在,而且伊斯梅尔是军方的人,在这个腐败的国家里其执政党和军方的关系暧昧也在情理之中,或许他还真是我的救命稻草。
只是他的朋友是何方神圣?招募心狠手辣的亡命之徒又要干什么……
正在我苦思冥想的时候,牢门打开了,飘进一股香水味,我抬头一看,进来的是一个狱警,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穿着印尼纱裙的女人,清丽的脸庞,精致的五官,还有不同于印尼人的白皙肌肤,目测大约有165的身材,该翘的地方翘,该细的地方细,亭亭玉立地站在我的眼前,无不召示这就是香水的主人。
女人的媚眼充满了诱惑,含羞带笑地朝我点头示意。
“这是……”我有点迷惑,在这个充斥着雄性气息的动物园里怎么跑出个母的来。
“霍先生,这是伊斯梅尔上校送你的礼物,他说有助于你思考,希望你能喜欢。”狱警破天荒地笑着,用生硬的不流利的英语向我解释,却好像酒店里招揽皮肉生意的皮条客,还帮我把手铐脚镣去除掉,好方便我运动。
“噢……”原来是这么回事,伊斯梅尔这个家伙还真善解人意。盛情难却啊!在这种环境里,拂逆别人的好意是不对的,何况我还有一肚火。“帮我谢谢上校。”
狱警关门离去,牢房里就剩下我和女人,而女人也很知趣地扭动着水蛇腰无声息地靠了过来,柔若无骨的身体绵软地粘在我身上,一双灵巧的小手在我身上搜寻着,一对爆乳也有意无意地在我身上磨擦着,强烈的雌性气息从性感的嘴中吐出,刺激着我的神径,媚眼也好像要滴出水来。
食色性也,在这个该死的地方,一日三餐难见半点荤腥,今天终于见肉了。女人的挑逗让我身体的某些部位发生了变化。去他妈的,生理需要才是高于一切的,其他的事全抛九霄云外了,我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把这个女人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