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在巴格达爆炸已是家常便饭，但是海法大街的骚乱还是受到了联军和国民卫队的重视，紧挨绿区的共和国桥、以及烈士桥、阿赫拉尔桥、西内克桥被彻底封锁，不得已，我和普拉达多浪费了两个小时，天黑后才从北边紧临被美军炸烂的伊拉克国防部的7月17大桥钻了个空隙，确定没有尾巴后，返回大本营。
倔犟的波斯人沙菲伊真得把我们的作战服、内衣、靴子全部洗好了，整个客厅走廊挂的满满的，真是个勤快的好同志呀！除了尼禄和内姆旺，其他人也都回来了，正在客厅里围成两堆打牌赌钱，胡维德像佣人一样伺候着，汉斯正趴在黑灯瞎火的卧室里用夜瞄具在观察河对岸。
“黑桃7，来玩两把，黑桃Q手风太顺了，杀杀他！”图拉姆输得眼睛发红，丹尼尔到是红光满面，这家伙一向运气不错，看威廉、红桃A他们的德性肯定也没讨什么便宜。也难怪，外财不发家嘛，抢人家的钱再和人家赌，肯定输。
“梅花3，就你这烂赌鬼还想回约翰内斯堡开公司，小心输的光屁股。”我和他开了个玩笑，脱掉快把我捂出蛆来的长袍，进卫生间冲了个凉。
“哈哈，我请大家吃香蕉。”我刚冲完凉，内姆旺和尼禄就提着两大袋水果从外面回来了。
“黑桃K，我鄙视你，你他妈的在岛上还没吃够啊。”输了钱的图拉姆反应最为强烈，其他人也纷纷向内姆旺飞白眼，我掏了一个桔子，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去找乐子去了。”
“没有，要去也和你一块去啊！7月14广场发生爆炸，我们耽误了点时间。”
“黑桃7，要去找乐子可别忘了我，老子都快憋成‘爆炸成形穿甲弹’了。”威廉这个大色狼对这种事最上心，摔下手中的扑克一声大吼，大伙都是无比寂寞地望着我，连正在侦察的汉斯也出来冲我眨眨眼，那意思他也需要下下火了。
真是饱暖思*欲啊！徘徊在生死边缘时，男欢女爱这种事还不如多带一颗子弹重要，现在来了巴格达这个国际大都市，暂时没有作战任务，生理需要羞答答蹦了出来。我也猛然想起，上一次爱做还在雅加达的重型监狱，不知不觉都快半年了。日！
“哪天去啊？”图拉姆精虫上脑，迫不及待地问道。
“先干正事，完成任务后，一起去。”我用一块桔子塞住他的嘴，然后把一群精爆的大汉笼到一块，点了根香烟道：“转了一下午，咱们先汇总一下情报吧。”
“绿区周围总共27组狙击手和观察哨，平均每公里两组多人，由于绿区东部、南部靠近底格里斯河，这边较少，只有六组狙击手，暗哨四个，其余的全部部署在绿区西部和北部，而且大部分是。50口径反器材狙击枪，暗哨暂时发现九个，应该还有，还有一部分流动哨。空中直升机的侦察频率为20分钟一次，有阿帕奇武装直升机和黑鹰直升机，飞行线路是从巴格达西南8号公路的胜利兵营到绿区，侦察航线不固定。联军战车和国民卫队巡逻路线到是固定的，从绿区西部出口顺时针每30分钟绕绿区一圈，但是如果有突发事件，其它街区的战斗部队和绿区内铁马前行*作基地的增援会在两三分钟内赶到。绿区内联军官员出行多是直升机，有佣兵贴身保护，当然，伊拉克临管会官员没有直升机，有的也没有佣兵保护。这是我和梅花5核对过的。”红桃A阮明亮念完交给我一张纸，“这可不是费卢杰伊.斯.兰中学，如果绿区有战斗任务，我们需要过硬的武器。”
我点点道：“干得好！梅花5负责继续盯着绿区，还有没有其他补充？”
“黑桃7，咱们得换个据点，如果日后在绿区附近作战，联军一旦封锁大桥，我们很难安全撤回据点。”威廉少了颗门牙，老跑气，不过听多了也习惯了。
“没错，底格里斯河总共十三座桥，联军想断我们后路易如反掌，不如咱们搬家吧，过河西岸去。”丹尼尔也点头附合道。
“好吧，重新建立据点的任务交给红桃A、方块10和阿齐兹，你们负责选点，要方便撤退和隐蔽的，多选上几个，另外，这个据点也留着，以备不时之需。”我略加思索道，他们说的有道理，在城市内持久作战，据点的选择是很重要的，一定要便于撤退和隐蔽。只是哈迪达这个政客不太了解。
“另外还有武器，巴格达毕竟不是战区，如果白天行动的话，你们的M4和机枪无法拿上街呀，最好让哈迪达采购一批短小精干，火力猛的冲锋枪，方便携带，还有我需要反器材狙击枪，否则没办法执行任务，可能黑桃Q也需要炸药吧。”汉斯抽着烟，面无表情就像是自言自语。
“OK，武器的问题交给我，把你们需要的东西列出单子，我找哈迪达解决，他解决不了，咱们再想办法，还有，把你们买的酒都给我收起来，眼下是非常时期，随时都可能有战斗任务，憋一憋，过了这段再让你喝个痛快。”我看了一眼威廉做了结词，大伙各自忙碌开去，威廉和图拉姆也只好悻悻地把自己买的“杰克·丹尼”扔进垃圾桶。
回到房间，我把“大小老婆”---G22和M4拿出来，仔细保养一遍。其实枪也是有生命的，你对她好，她会死心踏地的效忠于你，你对她不好，她就会在关键时候耍个大小姐脾气，比如卡壳，那样你会死得很难堪。
正中擦拭中，红桃A已经把所需的物品列了出来，自从我从纳杰夫回来后，这个越南人好像对我的态度恭敬了，不抬杠也不挑刺，算他识相！
我向他笑了笑，接过清单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两大张，汉斯要的是巴雷特M95反器材狙击枪，它比M82A1短305MM，也轻2.9公斤，城市里机动作战是个较好的选择，据我所知美军准备的都不多，哈迪达去哪搞啊！再往下看，更离谱，尼禄要的居然是M82A2无托式肩扛反器材狙击枪，这可是打直升机的呀，就是抢也没有！图拉姆要的M134火神炮，巴克力要的是法国制“三无”（无烟、无火光、无声）TN8111榴弹弹射器，红桃A要的M18A1阔刀雷，这可不是越南呐，丹尼尔要一百公斤C4塑胶炸药，看来这家伙想把巴格达变成广岛了，冲锋枪是MP5K、MAC-10……
我把清单扔在床上，红桃A无奈地翻翻眼珠，“哈迪达的军火渠道也不一定能搞齐这些东西。”
“这样吧，暂时不是没任务嘛，还让兄弟们熟悉环境，我把这个东西交给哈迪达，他们搞不到的咱们再想办法，实在没有的就用其他武器代替，另外他要帮我们找几辆车，巴格达地方大了，两条腿肯定不行。”
“只能先这样了。”红桃A说完出了卧室。
完成作业，我站在窗台俯视，楼下的拉希德大街依旧十分喧嚣，车灯闪烁，人影重重，涵盖了当今巴格达的五种人，侵略者、侵略者铁蹄下挣扎求存的平民、派别林立的抵抗者、企图来大捞一把生意人、还有形形色色的冒险家，搅屎棍。我们就是这第五种人---搅屎棍。玻璃上倒映出我的面孔，虽稚嫩却也沦桑，既和善却又冷酷，我才发现我的眼神是如此凌厉，即使是对着我自己也是戾气*人，纳杰夫给我左脸上刻下的细疤痕更为我增添了三分狰狞。
我情不自禁地摸摸了脸上的伤疤，长叹一口气，苦笑道：“我再也不是那个对生活迷茫的霍达了！”因为我的生活轨迹已经绑定在一条疯狂列车上，杀人，然后等待被人杀。最近的停靠站就是明年五月，但愿我还有命下车！
“我尻，没看出来你还这么自恋啊。”我的室友是威廉，进门就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惊叫起来。
“大惊小怪什么，让你破了相，你不是也郁闷了好长时间吗。”
“你个混蛋还有脸说，这下好了，以后连个妞也泡不上。”威廉抠了抠他的“门洞”，狠狠地瞅了我一眼。
“对不起，我保证日后给你换一颗一样的。”我扔给他一支烟。
威廉自嘲地笑了笑道：“那天的事不好意思的是我，仔细想想，少颗牙到也挺酷的，有个性嘛。另外，害你破财了。”
威廉的话再一次把我拉希纳菲耶悲剧现场，面前的窗户又变成了那位母亲的鲜血，小男孩绝望无助的哭喊又轰炸着我的耳朵。我拼命地揉揉眼睛，捏了捏发酸的鼻子，狠狠吸一口香烟，停顿了片刻，缓缓地说：“知道我为什么会认识你吗？因为我十三岁那年失去母亲，成了无家可归的孤儿，那个小男孩让我想起我自己。别说十万美元，就是十亿美元也买不回母爱！算是对他一点补偿吧，别让这个世界再多一个黑桃7！”
“黑桃7，我……对不起。”
“算了，已经是好久以前的事了。”说完我闭上眼睛，也许是烟草呛的，我眼角又有点潮湿，威廉见状只好退了出去。
被人无意中启动了对母亲的思念键，母亲的音容笑貌瞬间占据了我大脑的所有空间，我又变回那个调皮的小捣蛋，母亲正嗔怒着向我走来，我想扑进母亲的怀里，触手却是冰冷的玻璃，我猛地睁开眼睛，母亲走了，只留下一句：“你要好好活着，不要犯错误。”
我想一拳把讨厌的玻璃砸个稀烂，手伸到半空又收了回来，我做了个深呼吸，喃喃地说：“妈妈，请原谅我吧，保佑儿子能够活着回去。”然后走出瞑想室。
来了巴格达已经四天，先前急切盼望我们回来的哈迪达却一直没露面，也不说任务，不过我们需要的车子、一部分武器、还有我们的佣金都送了过来，也许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政客又在打什么如意算盘，或者是想等我们气消了。不管怎么，他越是这样，越让我想起和平谷“黎明前的黑暗”，我甚至有点心慌，巴格达可不是什么渡假胜地呀！
不单我等得焦躁不安，其他人也是心烦意乱，一群精爆的大汉只好把多余的精力发泄到做功课上，绿区、曼苏尔区等重点区域的路径、狙击手的死角、巡逻车队的空档、撤退路线，每个人都死死的记在脑子里，为确保万无一失，还做了几次模拟性战术演练。我们在海法大街北边的阿尤比大街上选了两个据点，大伙分成两拨隐匿还可以互相照应。
“黑桃7，哈迪达这个老狐狸到底在搞什么鬼啊，让我们急匆匆的回来，反而没事了。你也是，又不让喝酒，也不让兄弟们去找女人，现在好了，我的十五万全输光了。”图拉姆坐在我旁边不停的抱怨。
“那是你活该啊，日后没钱找女人可别向我借啊。”内姆旺边开车边说风凉话，由于他长得和伊拉克人相似，所以现在成了我的专职司机。
“是啊，黑桃7说得没错，外财不发家，你个臭狗屎抢了我的钱又怎么样，还不是输给我，哈哈。”副驾上的丹尼尔也在给图拉姆上眼药，气得图拉姆直喘粗气。
“你可能没挨过饿，记住以后省着点花，任务完成后，寻欢作乐的钱我给……”正说着，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这部手机是哈迪达提供的，电信运营商是埃及奥拉斯科姆电信公司下属的“我们的伊拉克”电信公司，信号不是一般的差呀，经常是稍纵即逝，我急忙接了起来。
“长老给你指点迷津，来舒尔泰清真寺吧。”
是哈迪达的声音，王八蛋！终于肯露面了，没等我回答，手机里已是忙音，“黑桃K，走约旦大街，舒尔泰清真寺，该找咱们的将军讨个公道了！”我恨恨地说。为了表达这个蠢货的诚意，白白牺牲一个颂查，还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这件事他必须给我个交待！！
“太好了，是该见见这个婊子养的政客了。”丹尼尔掏出MK23手枪，图拉姆也把西班牙之鹿拿在手里，车厢里充斥着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图拉姆到是很享受地用他腥红的舌头舔了舔刀刃，真恶心！我厌恶地瞅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这家伙有了这种嗜好。
舒尔泰清真寺门外停着一辆现代起亚牌伊拉克警车，这应该就是南朝鲜出兵伊拉克的分红吧。正打着双闪，见我们上来，便鸣着号蹿了出去，内姆旺扭过头来，“怎么办？”
“跟上去，把家伙准备好。”我观察了一下四周，没有可疑情况，老奸巨滑的哈迪达还挺小心，也挺有手段。
警车又绕着舒尔泰区转了三四分钟，进了一家皮革厂，确定没有危险后，内姆旺也跟了进去，警车上下来一个伊拉克警察，朝我们一笑：“尊贵的客人，请您一个人进去，哈迪达将军等候多时了。”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拍上车门，给内姆旺使个眼色，让他们见机行事，在伊拉克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相信人了。跟着警察进了冷清清的工厂车间，车间办公室门口守卫着六个彪悍的伊拉克人，四支长枪，两支短枪，快到门口时，其中一个平头壮汉靠上来想要搜身，被我扭住胳膊摔翻出去，另外五个见状纷纷围过来，把枪口对准了我，平头爬起来一脸怒气，双眼冒火把。50口径的“沙漠之鹰”顶在我脑门上，我轻篾地扫了他一眼，看来这个家伙是哈迪达的心腹，不然可用不起这么昂贵的大玩具。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身长袍的哈迪达从里面出来，冲着平头怒斥到：“萨拉丁，不得无礼，还不向尊贵的朋友道歉！”
平头马上收起怒气，右手抚胸，悻悻向我弯了弯身子。我恶狠狠地看了哈迪达一眼，扭头对平头道：“别以为枪大就了不起，‘沙漠之鹰’不适合打仗，更适合去打犀牛，它的声音太大了，会让敌人优先照顾你，晚上更不行，它的枪口焰会暴露你的位置，你开了第一枪短时间内无法恢复视觉，这和你拿个手电筒没什么分别，没听说过‘规避光源射击’吗？蠢货！”
哈迪达马上换了副悲痛的面孔，沉声道：“黑桃7队长，这次的事是我的失误，萨.德尔背信弃义，让你们陷入险境，我深感不安，尤其是方块6兄弟的遇难，唉……都是我的错！愿安拉收留他的灵魂……”
我冷笑道：“将军，别扯那些没用的，方块6的死是我的责任，杀死他的是美军，可你那狗屎战略盟友把我们出卖，差点让我们全军覆没，这你他妈的又做何解释？以后怎么和你合作？”
哈迪达的面色尴尬，半晌抬起头来，讪讪地说：“好吧，黑桃7队长，怎么样做才能让你满意？”
我抽出军刀掂了掂，手腕一用力便把它甩了出去，“砰”的一声钉在哈迪达脸旁的门框上，“不是怎么样做我才满意，而是怎么做它才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