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得高忧郁地伫立在指挥所,凝视着激战的前沿阵地,脸色灰白,心事重重,忐忑不安,正在焦虑中煎熬。他现在是日本人的走狗,团部夹在义勇军阻击阵地中间,他想左右逢源,可还是左右为难。他要是命令部队对准鬼子狠狠地开火,一定会遭到日本人的仇恨。如果现在不开火打鬼子,会叫邓司令发现自己的叛变行为。他正在心急火燎地思索对策,惊诧地瞧见孙富贵神气活现地进来了。他当时脸色一变,神色慌张地说:“兄弟,这里是战场,你到这里干什么?”
孙富贵眼神里闪着神秘的光色,心怀鬼胎地说:“我是给大哥送好消息来的,事关贵团生存啊。”
孙得高心怀叵测地把他带进里屋,小心翼翼地说:“兄弟,形势紧张,这是在打仗啊。你来干什么?”
孙富贵老谋深算地说:“日本人希望你战场反水,投靠日本人,担任奉天警备军的旅长。孙团长,你现在当将军了,飞黄腾达了。”
孙得高脸色惊变,略一迟疑地说:“这事太突然了,我还没准备好呢?这上上下下,十多个军官,我还要争取他们的支持帮助啊。”
孙富贵神气活现地说:“大哥,只要你真心跟着皇军走,其它的问题都好解决。你马上召开军官会,宣布你的决定,军官们当场都会同意的。如果真的有人不识抬举,心术不正,胆敢捣乱。你就把他就地正法处理。”
孙得高脸色铁青,凶神恶煞地说:“好吧,一不做,二不休。我这回真的下水了。请问,日本人都能给我什么好处?”
孙富贵急切地说:“大哥,你一回头,日本人就给一个少将旅长。而且金钱美女,是大大地有啊。”
孙得高顿时想入非非,眼睛里闪射着异样的光彩,神采飞扬地说:“好,我决定干了。只要对我们团和弟兄们有好处,我就坚决干。”
孙富贵胸中有数地说:“大哥,你现在要紧急办两件事,一个召开军官会议,宣布你的反水决定。二是把前沿阵地让开一个口子,放一支日军中队进来,去消灭炮兵部队。”
孙得高的脸上露一丝狞笑,气焰嚣张地说:“好,我现在就办。”孙得高转身走出门口,对屋外的一位参谋说:“苟参谋,你立即到一营的防区去,命令他们紧急换防,立即到团部附近待命。”
苟参谋觉得事情不妙,神色有点惶恐,说话有些吞吞吐吐,迟疑地说:“大哥,咱们这样干,对不起邓司令的培养和关照啊。是不是向他请示一下?”
孙得高气得脸色通红,没好气地说:“你傻呀?你脑袋进水了!这事告诉他,我们还能跑吗?他现在正在年保国和陈白山的阵地视察防务呐?我们借此时机正好可以举事。”
苟参谋恍然大悟,连忙立正敬礼,焦灼地转身,要往外走。
孙富贵急急忙忙说:“你等一下,你带我的一名弟兄去,他会帮助你们的。”
孙得高此时心花怒放,梦想着到手的荣华富贵,金钱美女,指着一名小特务,气势汹汹地命令说:“苟参谋,你要听这位兄弟的指示,他是皇军派来的特使。”
苟参谋脸上露出献媚的颜色,小心讨好地说:“我一定听从命令。”
一名小特务心领神会地跟着苟参谋,甩开大步,风风火火地朝阵地跑去。
此时,邓纯山沉浸在初战胜利的喜悦中,兴致勃勃地来到陈白山和年保国团的阵地,检查部队的阻击战斗情况。年保国陪同邓纯山检查防务,一路上指点着自己的阵地,手拍胸脯介绍说:“邓司令,你放心,我的阵地是固若金汤,鬼子来多少人也攻不破。你瞧这工事,这战壕,这火力点,密不透风。刚才鬼子一进攻,就让我的弟兄们打得落花流水,狼狈不堪。鬼子下回再进攻,我管保叫他们有来无回。”
邓纯山边看边称赞说:“年团长,打得好啊。你和孙得高团是我的骨干部队,这次打阻击仗,全靠你们了,一定要给我增光。实话告诉你,那些绿林武装和农民武装,我是看不上眼的。他们是不能打好阻击战的。”
年保国神色傲慢,漫不经心地说:“我旁边就是陈白山的阵地,我打仗时还要不时地关照着他们,生怕他们的阵地出漏洞,影响我军的整个防御体系。”
邓纯山兴致勃勃地观看着年保国的阵地工事,边看边夸奖说:“你的工事修的就是坚固,是我们东北军的老传统。打阵地战,必须靠你们这些主力团。刚才小试牛刀,你们就把日军打得嘴啃泥。这说明我们的战斗力强大,是有实力消灭他们的。”
年保国妄自尊大地说:“邓司令,我们这个团是东北军的主力团,完全有能力粉碎鬼子的进攻。”
邓纯山眉开眼笑地说:“有了你和孙得高团上阵,我这心里就稳如泰山了。唯一叫我放心不下的就是陈白山的部队,他们没有战斗经验呐?”
陈白山瞅见邓纯山视察防务来了,甩开大步,脚下发出咚咚响声,匆忙迎上前敬礼,恭恭敬敬地表态说:“欢迎邓司令检查我部的防务。我们全体官兵做好了一切战斗准备,誓死消灭敢于来犯的小鬼子。”
邓纯山诚恳待人,关切地说:“陈司令,刚才经历第一次同日军较量,你们打得怎么样?工事经受住日军的炮火轰炸没有?”
陈白山心直口快,信心倍增,立正回答说:“报告邓司令,刚才我军与日军刚交手,就把日军打得狼狈逃窜,死伤惨重。你看阵地前面的三十多具死尸,就是明显的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