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虎一双钢铁似的大手,刚握到郑秀英那双看似柔软的小手,心里忽然涌出一股甜蜜的暖流,想到这回小姑娘可落到我手里了。他居心叵测,要用粗硬的手掌,使劲地攥郑秀英的小手,叫他尝尝大男人的厉害。他突然感觉郑秀英的手好像一把铁钳子,硬硬地握紧自己的手,身体不由地痛的往后边缩,连连告急说:“你快松手,我的手痛得受不了,好妹子呀。”
郑秀英自我陶醉,得意地一笑说:“瞧你这小样,还敢同我们闾山派比试!”
赵大虎虽然感到手痛,却心里高兴,今天真正碰见了高手,以后找机会自己会狠狠教训她的。他脸色一红,焦急地说:“请你尽快给我换药,我还要参加射击训练呐?”
郑秀英眉头舒展,眼睛一亮,连忙问:“赵哥,是步枪射击吗?我想去参加!你答应教我的?”
赵大虎故意拿着架子,神气地说:“这个嘛,可是个难事,那子弹可是钱哪,我可不能让人随便练习打枪啊?”
郑秀英忽然停止换药,威胁地说:“赵哥,你要不答应,我就不给你换药了?”说着放下了手中的摄子,摆出了转身要走的样子。
赵大虎脸色惊异,口气立即变温柔了:“哎,你别生气,我答应你,我帮助你行了吧。你看看又给我耍小孩子性子。你啥时候才能成熟啊,真叫我们大人着急。”
郑秀英嗔怪地说:“好啊,你又占我的便宜,我不干了?”
赵大虎连连告饶说:“行了,我都同意了,就是犯大错误,我也要帮助你练习打枪?”
郑秀英哼哼地笑了,爽朗地说:“你这才像个哥哥样。”
张铁龙与郑长江、王一岚并肩走进了卫生队,瞅见赵大虎刚从处置室换药出来,郑重地说:“赵大虎,听说你射击技术过硬,咱们比一比,行不行?”
郑秀英忽然脸腮绯红,连忙爱惜地解释说:“张队长,他现在身体有伤,不能比?”
赵大虎的倔劲上来了,浑身抖动着说:“张队长和我比,现在就可以!”
张铁龙瞧见赵大虎长着方形的脸,端正的五官,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透着武林人特有一股聪明和自信。他笑了笑说:“你现在有伤,我同你比,赢了都会让人不服气。来日方长,等你伤口好了,咱们再比!”
赵大虎失望地说:“多可惜呀,我赢了就能得到女护士的尊敬。”边说边得意地瞧着郑秀英。
郑秀英腮颊上闪现出红晕,焦急地拦阻说:“你乱说什么呀?我可不明白你的意思?”
张铁龙听出这里面有戏,眼睛盯住王一岚说:“他们俩是怎么回事?”
王一岚连忙掩饰说:“年轻人之间开玩笑呗。”
张铁龙脸上露出矜持神态,笑眯眯地说:“赵大虎,你现在跟我去公路上瞧瞧去,我看那边会有任务,你是能完成的!”
赵大虎急忙立正,做出恭敬的样子:“上公路,那里能有什么事情?”
王一岚连忙猜测说:“张队长,是到公路招兵吧?听说周石头连长去五天了,也没招多少兵?”
“听说有人在那里捣乱,昨天扬言要教训我们。今天我要带着武术高手去见识一下?”张铁龙沉思说。
“有人捣乱,我去收拾他们。我这就去?”赵大虎顿时来精神了,挥动着拳头,欢蹦乱跳地嚷道。
郑秀英顿时心中痒痒,焦急地对王一岚说:“大姐,让我也去吧?”
张铁龙若有所思地说:“一岚,听说你们在北大营里同小鬼子用拳脚打了一次。我真想见识你们的武术高招,是如何把小鬼子打跑的?”
王一岚忽然脸色通红,不好意思地说:“张队长,那都是别人传说,你可别信呐。”
郑秀英急切地说:“张队长,我们学会了功夫,可以帮助你去公路上,教训那些捣乱的家伙。”
张铁龙神色庄重,精神抖擞地说:“好,我现在就带你们到公路去。那里可能会有一场搏斗等待我们。”
赵大虎、王一岚、郑秀英神气地说:“我们不怕。”
他们一行人坐上一辆大马车,一路上说说笑笑,匆匆忙忙刚来到公路上,就瞧见了一个热闹的场面。
在沈阳通往关内的公路上,这些日子突然涌现出一群又一群杂乱的人流。他们中有因为部队溃散,准备逃到关里的东北军官兵,也有很多东北各地的逃难官员,还有一些普通老百姓。他们一个个神色紧张,步履惊慌,只有一个念头:逃到关里去,寻找一块安静的生活绿洲。当时东北通往关里可以坐火车、坐汽车,可是多数人出于安全考虑,还是选择了步行这条路。通往关里的主要车站都有鬼子严格盘查,稍微发现是军政人员,他们就会被捕。有钱人逃难的汽车争先恐后,在路上掀起一阵烟尘,闹得公路上乌烟瘴气。这些精神麻木的人群,敌视地瞧着当官的坐汽车远去,嘴里大声地唉叹政府的无能,疲倦地向前挪动着双腿。在辽西广袤的田野上,到处可以看到三五成群的溃散军人,他们有的军衣褴褛,携带着枪支惊慌地行走。有的枪支弹药早丢光了,穿着沾染泥土的灰军装,跟着逃难的人群匆忙行走。
当溃散的士兵们来到青堆子镇路口,忽然都瞪大了眼睛,出神地瞅着摆在路边的一块大木牌子:东北军官兵接待站。旁边的大树上挂着一面红旗,旗上写着“辽沈义勇军”五个金黄大字。路边搭着一个大棚子,棚里搭建起锅台炉灶,支着两口大锅。义勇军炊事班的战士们正忙着剁菜,炖猪肉,炒菜,煮饭,为过路的东北军兄弟们安排可口的饭菜。
棚子中间放一张张长条木桌子,一群显得精疲力竭的士兵们,正在那里狼吞虎咽的吃饭。有的士兵饥肠辘辘,这回可见到免费的饭菜了,也顾不得什么荤素啦,一口气吃下三碗饭。士兵们吃得满头大汗,直到把三碗饭焦灼地塞进肚皮里,他们脏兮兮的脸上,才轻松地吐出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