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瑞不知道周夺志在没在这个学校,他也没有去寻找,甚至他不知道现在的小志还是不当年的小志——没有朋友的时间长了,孤单也成了一种习惯,就像做一件事情长了,怎么说都会养成一种习惯。
刘瑞不孤单!
说这句话的人绝对是个瞎话经。
刘瑞很孤单,那种彻骨的寒冷,离得越近的人感受的越深。
“大哥哥,你很冷么?”刘瑞在阳光康复中心,靠近一个双目失明的小女孩,小女孩摸着刘瑞的脸说,亮晶晶的眼睛像是完好无缺一样。
“没有,大哥哥不冷呢,现在是夏天大哥哥怎么会冷呢?”
刘瑞回到海城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来这里,虽然当年的孩子都已经长大,很多都离开,可是,这里的孩子并没有减少多少——不幸,总是那么相似。
不光是阳光康复中心,许多地方都有了刘瑞的身影。永远是那么安静,他在!这个城市在六年前因为韩月灵——现在则是因为他——而格外温暖。
温暖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就像是某个人活在某件事情当中,于是就有了坚持的理由,于是就养成了习惯,于是,就不孤单!
譬如自愿服务,譬如篮球,譬如冷着面——刘瑞习惯了不给这个世界好看的脸色,因为,这个世界自从他13岁以来就没有给过他太多的温暖。
除了亲人,除了善良,除了篮球。
“姑姑,我想回海城。”刘瑞是这样和姑姑说的。
刘欣然舍不得他走,但是她没有对他说过一句不要去之类的话。
孩子已经长大了,他选择飞,还是选择留守,她又怎么能干涉。
她只是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思念着她用一个母亲全部的爱养育的这个孩子。
刘瑞也明白吧。但是,他毅然决然地回来了,也许他心中有所决断,也许,只是单纯地想回到曾经他们一起拥有的地方,尽管那很短暂。
刘瑞没有去看过一次自己的爸爸,很久了。
他把记忆封在箱底,好像不去碰触就不会惹来想念。
真的是这样吗?
至少刘瑞在克制着想起爸爸的每一个念头。爱之深,恨之切!刘瑞的痛苦就像是一条悠悠的小河,在漫无止境地流淌。
所以,这个世上,就有些人看起来悲伤,有些人能让你感到彻骨的寒冷,有些人走过时你会看着他的背影没由的心慌。
一米八五就在他的背后,有时候,他感觉自己很迷茫,自己想在在做的事是自己真的想做的事吗?还是一时冲动?亦或是——一厢情愿?
不管如何,一米八五决定了坚持,因为他有必须坚持的理由。
“你真的决定学习篮球了?”刘瑞在篮球场上又遇到了一米八五,一米八五又提出了学习篮球的要求,并摆出了你不答应我就不走的架势。
“不担心没有前途,能放弃所有拥有,即使前路漫漫,甚至一路死亡。”刘瑞的口气有种冰冷的诱惑,令人不寒而栗地想到他所描述的情景。
一米八五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眸子深处已经有一团火。
因为人生已不再完美,因为生命也曾得到伤害,因为爱情遭到亵渎,因为心灵已经支离破碎。
刘瑞就答应了一米八五的请求,因为他好像看到了六年前的自己,同样强大的心,同样恐怖的绝望。
不同的是,一个因为爱,一个因为狠——后者,会更辛苦吧!
刘瑞告诉一米八五,以他的身体条件要想真正打出高水平的篮球,必须专攻一个位置,并且需苦练投球。
“我能打什么位置?”一米八五问刘瑞,“我要打的不是一个位置,而是真真切切的篮球。”
“你认为你能打你哪个位置?”刘瑞反问,“这就是你要真正打篮球之前考虑的。”
一米八五思索了一会,说:“本来我认为我可以打小前锋,但是,如果真的想打顶尖的篮球,我的选择只有一个,那就是后卫。”
“也对,但是后卫也分很多,你以为你最擅长——”
“我要和你学的就是运转篮球!”一米八五斩钉截铁地说,“我不知道我能将篮球打成什么样,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后卫,我只知道,我要变强,很强很强!”
你要变强的事就交给我,你要练习的无比的速度,你的强大是这个世界都阻止不了的事,因为,你有强大的内心。
速度?
你见过一阵风的速度吗?
你抓不到,摸不着,以为它很慢,但是它就在你不经意间传播了那么远。
一米八五的速度在刘瑞所见的人当中,无疑都是顶尖的——甚至刘瑞都怀疑,这孩子怎么没有去练田径。
速度,当然是篮球场上的当家利器,可快攻,可快转,可快防——还有比一个“快”更能在顶级球赛中立足的吗?
“你知道自己的最优秀的地方在什么方面吗?”刘瑞问一米八五。后者脑海里顿时冒出自己扣了篮挂在篮筐上的英武形象。
“是速度。”刘瑞懒得理一米八五的白痴回答,“你最优秀的是速度,如果你在篮球上没有什么出路的话,你甚至可以转到田径。你的速度将是你快速组织进攻,快速退守,快速扭转战局的犀利武器,如果我是你,我一定好好打磨自己在这方面的优势,我会让这成为我的王牌。”
一米八五干脆不打了,坐在场边,看着刘瑞精准的三分,诡异的后仰,令人眼花缭乱的突破上篮。他深深地陷入了沉思,打球以来的所有过人场景一一在他面前闪过,画面定格在和徐文墨打球时自己的一个断球——徐文墨的绝招就是所谓的速度,而自己在他速度已经全部开启后还能断掉他的球,那就是说,我的速度——远远超过他!!
“我的王牌——吗?”一米八五嘴里喃喃说道,“我的王牌!”
王牌,那代表的是你最优秀的东西。
如果有人要挑战你的王牌,你必须能够捍卫自己和王牌的尊严。
王牌,它代表的不仅仅是一种技巧,更是一种决心和精神。
无坚不摧!无快不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