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世稳定了下情绪,接着说道:“当时我缓缓的走出病房,看见小女孩仍旧趴在椅子上画着画,只是作画的不再是粉笔,而是我刚送给她的纸和笔。看着她认真的表情,我心里难受极了,这个孩子的悲惨命运已经让我不忍心再想下去了。如此天真可爱的孩子难道就只能静静的等死吗?!我不真的不敢想像孩子知道自己情况后的样子,为什么上天要这样折磨一个孩子?!
“医生哥哥!”小女孩轻轻的拉着我的衣角,看着孩子天真的脸蛋我心中就是一阵酸涩,现实对她来说太残酷了,虽然自己是医生但是仍旧不忍心告诉孩子实情,眼下还是要微笑不能让她看出什么异样,我忍住悲伤缓缓的问她:“怎么了小妹妹?”小女孩不好意思的说道:“我还想要画更多更多的画,但是纸不够了……”听到这我的心就像是被刀子割一样的难受,但是脸上要保持笑容,不能让她看出什么,我摸着小女孩的头缓缓地对她说:“医生哥哥这就去给你拿过来~!”说完我便离开了,我不相信她只能面对残酷的命运,一定有办法可以让这个孩子活下去!
“那个女孩的情况很复杂,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无法处理的!并不是我们不想救她!”院长得知情况过后很肯定的说。我并不想理会院长嘴上说的那些什么道理,孩子明明有机会活下去,为什么非要让她去选择死亡?!我据理力争的说:“她还是个孩子,现在就放弃生命不是太可惜了吗?我们是医生,难道要眼睁睁的看着病人去死吗?”
院长当时只是冷冷的看着我,缓缓的说出:“你是医生,你不是什么神仙圣人,你只能救可以活下来的人,想要与命运抗争你还缺少那个能力!”我明白院长说的意思,但是我依然在坚持的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你们不愿意治疗,那么就让我来治。我相信只要有1%的生存机会,还是有人愿意选择活下来的!”
院长缓缓的对我说:“那好吧,只要你有信心我也没有理由拦着你,但是……”他突然加重了语气:“你有能承受住别人的指责吗?!”
我毫不犹豫的说:“我相信我可以!”……”说到这济世深深的低下了头,也许是后悔当初的决定,又或许是对自己当时草率的行为的憎恶。
但是故事还没有结束,济世声音开始变得嘶哑:“我回到了病房门口,可是却发现这一家人要离开,我当然不会让他们离开,我冲了过去挡在了他们的面前,那时候我相信自己一定能过救得了孩子的性命!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孩子的父母,那位大嫂惊讶的问着我:“医生你能救她吗?”当时我知道,他们需要的是一颗定心丸,我告诉他们一定能治得好,但是女孩的父亲还是问了我一句:“别的医生都说治不了了,为什么你能治好她?”当时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他们两夫妻,两夫妻研究了许久,终于答应让我来救治自己的孩子!当时我真的是很开心,自己的努力会给孩子带来活下去的机会!我取走了小女孩的病例和诊断拿回去研究,翻阅了很多手术的材料,了解各种的手术方案,研究女孩的病例,设定了一套自认为最完美的方案!
手术前的一天我来到了小女孩的病房,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小女孩也很喜欢我这样关心她的大哥哥。我轻轻的走到她的身边,她好像在画着什么,但是看到我来了马上就藏了起来,我好奇地问她藏什么,她却嘻笑的拿了出来,是一副很简单画,画上面有一个穿着白色褂子的人。我指着画上的人问她:“这个不会是我吧!”小女孩笑了,用手点着我的脸说:“不害羞,这个人是我才不是你呢!”小女孩告诉我她长大以后也要像我一样做一个医生,救好多好多的病人!当时看到孩子无邪的笑容,我心中暗暗的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这个孩子完成她的理想!
手术开始了,进手术室之前我还告诉门外等待的父母说不要担心,孩子的父母也很信任我,手术开始前我问小女孩她怕不怕,她告诉我只要有我在她身边她就不会怕。她对我的信任反而成了我的负担,我害怕自己失败,害怕她下不了手术台!手术开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我太天真了,居然认为凭着努力就能战胜病魔。现实面前所有的知识都不管用了,面对着复杂的状况我束手无策,甚至开始不知所措,一个又一个的难题完全是我无法想象的!
结果也很明显了,我没有让小女孩走下手术台,我就这样让她永远的离开了这个人世……”济世早就已经泣不成声了,郭羽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济世这件事郭羽也没有资格来评定是好是坏,想要劝说都不知道从何下口……
济世忽然间又笑了起来:“怎么样,老大是一件很可笑的事情吧,因为我的原故让一个生命永远的消失了。离开手术室时,那位大嫂撕心裂肺的哭泣声现在还回荡在我的耳旁。也许你会说我是出于一片好心,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
“济世,你什么都懂,为什么还放不下呢?”眼下郭羽也只能说这些。
济世冷笑了一下:“可是正像之前别人对我说的一样,我好心却总是做坏事。我拼命的道歉,可是又有什么用呢,到头来也换不回逝去的生命……”
“济世,你和我说实话,你现在是怎么想的,你还想做医生吗?”郭羽坚定的问着。
济世眼中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我想,这是我从小的梦想,我小时候一场怪病就夺取了父母的命,我发誓以后要做一名合格的医生,救更多的人!可是……”济世抹干了眼泪仰望着星空:“我已经没有资格选择了,我不配做医生这个神圣的职业了。我现在真的只是想那一家人能原谅我,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我都能接受!”
“济世……”郭羽第一次感觉到没有什么能说的了,他什么都明白,想的也很透彻,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济世放弃自己热爱的职业吗?!
“医生!我可找到你了!”中年男子不知因为什么折返回来了,济世根本连正视他的勇气都没有,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
男子长长的出了口气:“医生,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们一家给你带来了很多麻烦,其实孩子的事情我们也考虑了很多。责任不光是你的我们也占了很大一部分,只是我家里那位放不下,给你也带来很多痛苦,我们决定离开这个城市了。但是走之前还是要来这里和你说明白了……”济世直起身子走到男子面前,狠狠的跪下:“我对不起你们一家!”
“医生你这是做什么!快点起来!”男子匆忙的扶起济世,可是济世却似也不肯站起来:“就让我跪着吧,这样我会舒服一些,我对不起你们!”
男子无奈的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呢,你为了救孩子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心里,你尽力了,我们也是想了很久才决定让你做的手术,让孩子多受几天罪,不如尝试着活下来。只能怪孩子命薄,其他的也怨不得谁了……”男子缓缓的从衣袋中取出一张纸来,交给了济世:“这是孩子留给你的,本来是不想给你的,但是看到你天天都这么消沉也不是办法,看开点吧。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了,谢谢你了医生,是你让孩子在最后也活得很快乐……”男子缓缓的离去。
济世缓缓的打开纸,上面还是自己之前看到的那幅画,只是画上多了一个小女孩牵着那个穿着白褂子的人,借着月光依稀能看见上面歪歪斜斜的字:医生哥哥我骗了你,这个人就是你!医生哥哥加油!治好好多的病人!
看着上面的字,济世再也忍不住了,放生的痛哭,长久以来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彻底的爆发出来了!
郭羽也看到了上面写的话,心中也是不好受:“济世,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找的答案,小女孩也是,家人也是,他们都没有怪你。也许你过不了你自己那一关,但是你要按照她的意愿救更多更多的病人,所以不要多想了,你的善良不是罪过,从新开始吧!”
济世沉默了,郭羽说的对,都过去了,可是心里还是不好受。自己真的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低下头去看着画,月光忽然变得明亮起来,画面之上的那个小女孩的笑脸让济世又想起了那个可爱的孩子。既然这是孩子的愿望,自己就要背负着这个愿望好好的治病救人!自己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了!
“老大!”济世缓缓的站了起来。郭羽看到济世坚定的眼神是会意的笑了:“什么事情?”
济世抹了抹鼻子不好意思地说到:“以后我不能像之前那么玩游戏了,我要开始工作了……”
“哈哈!你小子,这时候还想这个做什么!以后有时间就来玩就好了,只要你开心我这个做兄弟的也就放心了!”郭羽轻轻的拍了拍济世肩膀。济世听完郭羽说的,也是开心的笑了起来。
整个天空都变得明朗起来,星星在空中明亮的闪烁着,预示着一起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