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潇虽然不舍,但如果这几张钞票能够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如若他们真的不肯放过自己,也好给自己争取逃跑的机会。
混混接过钞票,递给坐在床上把玩匕首的小明,嘿嘿一笑:“小子,说话客气点,别给脸不要脸,你说你是来这找工作的?正好我们这缺几个兄弟,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社团正招人,看凌潇这身板,稍微锻炼锻炼,进保安部,充当打手,收保护费什么的,应该还勉强可以。
听他不容拒绝口气,翻译起来,似乎就像:“小子,你没得选择了,要不就跟了爷,从此吃香喝辣的,否者,嘿嘿,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哦不,绿刀子出。”
凌潇定了定神,揉着胸口:“跟了你们?有什么好处?”他说着,眼睛正不时地扫着门口。
“小子,不要以为哥几个是那么好骗的,你好歹也应该说‘跟了你们,还不如杀了我算了’,嘿嘿,你今天没得选择,要么跟了我们,要么,就是你出现在明天的报纸头版上,想想吧,何去何……”
不等他说完,只见凌潇抱着身旁的旅社单人间小型电视机砸了过来,这说话的混混躲过飞来的电视,刚刚想上前逮住他,又见他直接撞开边上的玻璃窗,从二楼飞跃下去。
凌潇明白,这几个人是不会放过自己的,还不如乘早逃跑为妙,于是他才会做出这么个举动。
床上坐着的小明,换做平时,刚刚他完全有能力阻止凌潇逃跑,但他们此时都已是半醉了,只见他狰狞一笑,完全不在意凌潇的逃跑,说道:“没想到这小子还真带种,不过能够在我朱新明手底逃脱的人,还没出现过,楼外是水泥地板,看他也跑不远,赶紧追,别让他报警了,我可不想再去警局喝茶!”
说完几个人便串门而出。
......
此时,已是夜里零点左右,街上稀稀疏疏地已经不见几个人。
凌潇从二楼翻下来,亏得外面是一条小街,在小胡同里跑了一两个小时,脚底才开始传来钻心的痛,想来,他们也追不着了,就在路边墙角坐了会,压压胆颤的心。
虽然时近秋季,但这座城市的夜,也已经格外的寒凉,冰凉的风,一阵阵地吹拂,还是让人不时地一阵颤抖,凌潇还是耐不住这渗骨的夜风,喷嚏连连,幸好琳琳为他织的毛衣还穿在身上,否则只怕熬不过这个夜晚。
疲倦的他,龟缩在墙角,没有什么遮蔽之下,居然不一会就瞌了起来。
......
第二天,黎明时分,一口戴口罩的环卫大妈在打扫着这一条街道,瞧见一头发蓬松凌散,衣服脏乱的年轻人萎缩地躺在这墙角里,还误以为是讨饭的,便走过去用扫把扫着他的头,嚷道:“喂,要饭的,别碍着我扫地,赶紧到别的地方去!”
她的语气很是平稳,仿佛这种事对于她来说,已经说司空见惯的样子。
凌潇夜里着凉,被扫醒,又喷了个嚏,才歉意地说道:“不好意思啊大妈,我这就走。”
大妈扫了他一眼,眼神尽是鄙视:“看你年纪轻轻,有手有脚的,还养活不了自己?我看你就是懒惰成性,我最不看不起的就是你这种人。”
凌潇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向前走着。
其实这大妈说得也太过了点,但她这话也是出自见过太多像他这样的人而已。
大妈看了看起身离开的他,‘唉!’地叹了声,又摇摇头自顾装着垃圾箱上的垃圾,过一会,有抬头望着不远处的他,只见他没走几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又使力地站了起来,回头望了她一眼,傻傻地笑了笑,单腿蹦蹦地走到花台扯下架花枝充当手杖,遥遥欲醉地消失在她的视线,半响,大妈才回过神来,又叹了声:“可怜的娃啊!”
凌潇一拐一拐地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倍感饥肠辘辘,过往的人潮人海虽见他落魄,但并没有多看一眼,因为他们见过太多太多这样的人。
这个城市,这个国家的每一个城市,都充斥这太多太多落魄穷困潦倒的人,以至于人们都已经司空见惯,也不知道其他国家的人看到这种情景,会是怎么样的一个看法。
疲惫的凌潇想起右裤包里面还有十几块零钱,这钱昨晚并没有给那几个匪徒,在街边小吃店买了五个馒头,独自坐在过道花台上啃了起来。
这馒头,真香,以前在学校埋头苦读,也经常吃这种馒头,但怎么就没有这五个馒头香呢?
这人一倒霉,想挡都挡不住,凌潇心里那个火啊,都想把手里的馒头给烧了,不过由于馒头太香,独自空空如也之下,还是舍不得一口把它吞完。
掏出身上那几张皱褶的人民币,没数都知道有几块,看来如果今天还找不到一份包吃包住的工作,明天可能就要饿死了,十三块钱在这样的大城市能够干些啥呢,更气的是脚踝还不时传来一阵阵疼痛。
伸出左腿一看,脚踝红肿,此时走路都困难,还谈何找什么工作呢,心里咒骂着昨晚行劫的三人,自己好好得住个店,没来由就这么倒霉吧,怎么想也想不通,当下最要紧的还是去买点药,否则,别想走路。
瞧见街对面一心堂药店,先去买点药再说。
……
“你好,请问你想买什么药?”走到柜台前,药店里工作小姐甜美地问了句。
“有没有可以消肿的药,我脚扭伤了。”
这小姐看他走路一拐一拐地,便问道:“可以让我看看伤哪了吗?”
凌潇卷起裤脚,道:“喏,就着,昨晚不小心扭着了。”
这小姐看他脚踝红肿得厉害,失声道:“哎呦,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不你买瓶消肿止痛酊吧,不然,要好久才好的。”
“哦,这样啊,那这药多少钱一瓶啊?”
“也不贵,就23块钱。”这小姐看他也土里土气,农村味十足,一看就知道他是从三旮旯里出来的,便把最便宜的药类给他说了声,但语气还是很和蔼,眼神也没有看不起他的意思。
这一心堂工作人员职业素质倒还不错。
听了她的话,凌潇为难了,身上所有的钱加起来都不够买药的,只好尴尬问道:“那算了,就给我一张止痛膏吧。”
听了他的话,美女工作小姐又从身后药架上拿出一盒止痛膏,掏出一张,道:“这八块钱一张,你要不要?”
“啊!有没有便宜点的啊?”
美女差点晕倒,只好换一盒:“这三块钱一张的,是最便宜的了,但我想你买去对你的脚伤也没多大用处。”
“就这了,咋会没用,是药都会有用的。”凌潇掏出几张皱巴巴地人民币递给她。
凌潇直接在她面前把止痛膏贴在交换伤处,忙完又向她问道:“额……这位姐姐,能不能问一下,这两天电视上报道招聘会在哪开的?”
“你到那边乘坐47路公车,到第四个站下车便是了,不过,你有没有简历啊?”这美女手指着不远处公交车站台向他说道,可看他一副傻不啦几模样,又问了句。
“我……我有,呵呵,那谢谢啊!”说完提身离开。
这美女看他远去落魄的背影,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她想到了当初的自己,那背影跟曾经的她是何其的相似,那么地失望,那么的穷困,落魄。
但是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太多太多,她也只好这样帮助他了。
其实,凌潇打好的简历跟毕业证,早就被昨晚那三个匪徒给抢去了,他刚才只是跟美女工作小姐撒了个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