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便有人来到任府门前,递上了拜帖。任珏天的结拜兄弟,任晋的未婚妻的爷爷,将在今日中午拜访任家。
任府上下都动员了起来。紫荆花家族家主来访,不由得不重视。任府的大厨们早已亲自出马,前去收购奇珍佳肴,准备中午大显身手。
任进宝虽然知道洛老爷子为什么要这样做,但是真的遇到了还是有些不舒服,毫无风度的大骂道:‘这老东西,搞什么鬼,有事明说,这样做真他娘的气人。
正午,就要到了。一辆马车,红色幔罩。在红色的布幔上,一朵漂亮的紫荆花!在暖洋洋的阳光照耀下,不紧不慢的从大街的尽头施施然而来,马蹄声清脆悦耳,得得敲在地面上,两侧墙壁,隐隐透出回声。
马车前,四名侍卫一身短装打扮,腰悬长剑,目光冷凝,当先而行。马车两侧,同样各有两名侍卫紧紧贴着马车,亦步亦趋。在马车之后,则是八名侍卫人分作两列,静静跟随。
就这么一辆马车缓缓行来,但是,正在任府门口张望的护院们却是蓦然间感到了莫大的压力!一时间似乎周围的空气也粘稠了起来,顿时呼吸不畅。一股凛凛威仪就这么从那红色不幔的马车上清晰地散发出来。
马车渐渐停下,一名侍卫走到马车门口,单膝跪下,一手撑地;另一名黑衣汉子上前一步,伸手掀开轿帘。
只见一只脚缓缓踏出,踏在先前那侍卫背上,接着,一个头发稍显花白的老人从马车内走出,面容清癯,身形瘦削,双目精光闪闪,精神甚是矍铄。接着一个美丽的女孩也从车上跳了下来,不过脸色并不太好。
早有侍卫赶去通报了任进宝,一大群人在任进宝的带领下,满面笑容,亲自迎出门来。
那老者自然是紫荆花家族族长。见任进宝大步迎来,满脸皆是久别重逢的欢喜,纵然心中有千般不快,也只好强行压了下去。见到自己的贤侄还和十五年前一样,对自己如此恭敬,心中之气已经消了一半。
洛云天来到京城之后,便马上派人收集任家少爷任晋的资料,刚看到结果,老人非常欣慰,虽然懦弱,但是经过调教也可以出人头地,可是看到近期的报告,直将洛云天气的差一点去和阎王品茶?越看越是火大,刚刚还有些不相信,当知道城门口那个泼皮无赖就是自己的孙女婿,他彻底无语而来,简直太不象话了,太让人郁闷了,若是如此下去,恐怕任家就要在这小子手中败坏精光!洛云天如何还敢赔上孙女的一生幸福?
一时生气之下,干脆派人给任家下了拜帖!专门的拜帖的意思,就好比国与国之间的国书,表示公事公办的意思,以洛云天的身份下这拜帖,明摆着便是要任进宝亲自接待。洛云天知道这样做肯定会让任家不满,可是,为了家族大计与孙女的一生幸福,洛云天觉得,自己别无选择。
任进宝和洛云天客气了一番,然后进屋喝茶。正聊得起兴,厅外,一名护卫的声音传来:“少爷,请快随小人进去,老爷等已经等候多时了。”
接着,一个的清脆声音暴怒的咆哮起来:“混账!你这狗奴才找死是不是?少爷的事情什么时候轮的着你来管了,就是我爹也给我面子。你竟然赶扫少爷的兴致?那洛老头有什么好见的?我还要回去斗蟋蟀呢!”“噗!”一声响动,接着便是一声闷哼,想必是那护卫挨了一下。
一瞬间,大厅中众人脸色精彩之极!鸦雀无声!洛云天、洛颜,均是一脸黑线,蓬勃的怒气几乎便要爆发出来。
正要喝水的任进宝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手一松,茶杯掉在地下,摔得粉碎!双眼充满着不可置信的神色,看向了门口。
他虽然自己早知道自己的儿子今日必会有惊人之举,却也没想到竟是如此的出人意料,如此的跋扈嚣张!
任进宝非常配合的,怒吼一声,身子便飞一般奔了出去,接着便听到外边一阵狂风暴雨般的噼里啪啦,和一阵惨叫声。紧接着,任进宝转身来着任晋进来,从任晋的脸上便可以看得出来,显然他这顿揍挨得不轻。两边脸颊高高肿了起来。
将儿子往地上一推,犹自气的呼呼喘气!接着一声怒吼:“不肖孽畜!还不前来拜见过你洛爷爷?”
任晋一骨碌爬了起来,心中暗暗咒骂:昨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下手要轻,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狠!揉了揉肿胀不堪,早已不复清秀的脸,见到大厅中一个陌生的青衫老者,和昨天被调戏的洛颜,正以一脸要吃人的表情看着自己。想必便是紫荆花老公爵洛云天了。
揉了揉自己的脸,迈步便向洛云天那边走了过去。就在众人均认为他要大礼拜见洛云天的时候,任晋突然一声惊呼,接着便双目放光的加快脚步冲了上去:“哇!这么快就想我了,你真厉害,这就找上门来了,我都说了你不要急吗?既然你来了,我们明天就举行婚礼如何,虽然我们还小,但是我相信父母是不会反对的?嘿嘿嘿,今天近距离一看,你长得好水啊,来来,让我亲一下!哇哈哈哈……”众人同时石化!这小子怎么如此皮厚呀?
洛云天只气得浑身哆嗦了起来,恨不得将这个讨厌的少年一巴掌便拍死在面前!怒喝一声:“滚开!”洛颜这时吓得惊叫一声,一转头便扑进了爷爷的怀中,再也不敢露脸了。
任进宝子几乎晕了过去,不过不是气的而是惊讶的,自己的儿子也太有才了,装作生气的道:“孽障!管家!给我取家法来!我今日要清理门户!”
“老爷,可要三思呀?少爷还小不懂事,还请老爷宽大处理,”接着有转头对洛云天道:“洛老爵爷,少爷年少不懂事,还望见谅,你老有所不知,一动家法,任家就真的绝种了,害我罗老公爵和我家老爷求一下情”。
洛云天面沉如水,黑如炭块,缓缓站了起来:“贤侄息怒!要教训孩子,怎么也得等到我离开了再说,今天来此,实则是有一件事想和贤侄商量一下。”
任进宝干笑一声:“洛叔请讲,无论何事,只要我任家能够办到的一定答应。”他已经隐隐猜到洛云天要商量的是什么事情了,怪不得今日到府中来竟然动用了拜帖!
洛云天缓缓道:“我与大哥,相交历五十年之久!没有想道大哥却先我而去,贤侄对我也是恭敬有加,老夫深感欣慰,我希望这件事情我们圆满解决之后,我们还是坚实的盟友!”
任进宝听到洛云天如此说,只有道:“洛叔,有事你就说便是,任家现在还是你侄儿当家!无论何事,只要你开口,哪怕就是要了我的这条命,贤侄也绝对不会皱一皱眉头!”
洛云天听了任进宝的话非常高兴,拍拍任进宝的肩膀道:“果然有乃父之风。”接着站了起来。众人为他凝重的气势所摄,竟然不敢上前阻拦于他!只听他低沉着声音道:“十五年前,我们两家指腹为婚,意欲好上加好,当事双方约定,若是均是生男,则结为生死兄弟;若同为生女,则结为闺中姐妹;若是一男一女,则结为夫妻!当时老夫主动要求,你父亲也就是我大哥顾及小弟的情面一口答应!如今,重提旧事,我背弃当日盟约,自食其言,等一会此间事了,我自会去大哥坟前谢罪!”
洛云天继续道:“自从我来到帝都,便听得传言,任家少爷顽劣成性,跋扈异常;本以为是有人造谣生事,心中也觉得,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纵使顽劣,又能如何?但,今日老夫亲眼所见,却觉得,单只是顽劣、跋扈,尚不能形容这孩子!”
任家众人人人面有惭色,抬不起头来。被人当面说到头上,却不能够有一句反驳,这般滋味,当真是前所未有!
只有那些各方的奸细,表面上很是羞愧,实则内心之中为之狂喜,几乎便要大声欢呼起来。
“因此,我认为,我洛家的掌上明珠,全家奉为宝贝的小公主,与令郎的亲事极为不适合!老夫不能用自己的孙女的一生幸福去赌任晋长大后的转变!老夫以为,这桩婚事,最好就此作罢!请贤侄答允。”洛云天挺直着身子,一字字将这番话说了出来。
任进宝虽然早已猜到了洛云天的退亲意图,但此刻听到他亲口说了出来,还是有一种五雷轰顶的感觉,整个人有些呆住了。
任晋心中更是内疚,心中暗道:“对不起!父亲,孩儿让你伤心了,不过,孩所做的一切,看来父亲还是不能理解,总有一天,父亲您会明白孩儿的一片苦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