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洁白如银。夜,寂静无声。
望着眼前流光百转的七层宝塔,乔宸自我嘲笑地摇了摇头。其实,就在爷爷亲口说出‘没有理由’的时候,在片刻之间便觉得自己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夺走了一样,只剩下一副臭囊皮。又如行尸走肉般,无目的活着。
回看自己一路走来的艰辛,到今天,就因为一句‘没有理由’而彻底断绝。这份伤,真的好碎人心。那番话,经自己的亲爷爷口中说出,也很断人肠啊!
乔宸他真的不是什么大圣人,也不是什么大伟人。和大陆上若繁星之多的修炼者相比,他真的是再平凡不过。
而且,他有着寻常人的情感,只是不敢轻易表露出来而已。更何况,为了家人和前途,他可以付出百倍的努力,只求,只求能换回一点点的报酬。可结果呢?不得而知!
乔宸倏然地抬起头,怔怔地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
一轮孤月,银白似梦,皎洁如幻。就好像是自己一样,世间众生如此之多,却没有人懂自己,唯独自己流浪。
再回想起临走的前一晚,父母望子成龙的殷切目光始终是自己进塔修炼的最大动力,也一直萦绕在心田,暖暖的。还有三年后去扬州应战张晨峰,参加修真史上的一大盛事‘证道会’,和林瑶游遍天下,最重要的是武破虚空,逍遥天地,随心所欲……
刹那间,乔宸只觉得茫然无绪、很无力般。
“呵!”乔宸摇了摇头,张开双臂,闭上眼,深深呼吸着天地少有的灵气,随即一笑释然。
既然不能挽回,还想它干什么?唯有默然相对。而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却又要去哪里呢?乔宸轻轻地叹了一声,任那秋风吹散在无声的岁月里。然而,就在乔宸刚转过身想要离去的刹那,一张似笑非笑的面容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了眼前,也拦住了去路。
来人一身灰色道袍邋遢不堪,头发须白。腰间挂着一个朱红色的酒葫芦,眼眸灿若星辰,正笑看着乔宸。
“师傅!”乔宸对视着眼前的老人,惊讶地叫道。
“嗯!有话就说,别憋在心里,那样对你的身体不好。”老人双眼泛着光芒,一眼便能洞穿人心,世事皆明。
乔宸沉默许久,随后眼神坚定地看向遥远朦胧一片的天际,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我想学道家的真正功决!”
老人听后,微微一笑,“以前叫你修炼,你只是学了个皮毛。再给了你五年的时间考虑,终于想通了。但是有一点你要知道,你选择了这条路,就等于是腾龙大陆上人人得而诛之的人。而且,其中的艰辛百倍于那些修炼者。可以说,这是武体和道决的双修,同时也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
“嗯!这条路,或许是我没有预料到的吧!但是,我既然做出了这个选择,就不会后悔!”乔宸耸下双肩,眼神平静如澜,静静地说道。
老人干笑一声,眼睛无意地瞟了一下那七层宝塔,“嘿!七层宝塔,除了第七层,其它的进去也没有什么作用。你既然炼器不成,又选择了这条路。究竟是福还是祸,谁也不知道。罢了,我这老人家也没有什么好保留的。走吧!剩下的一切让我来教你。”
乔宸只听到一半,身躯便微微地一震,哑口道:“你知道这七层宝塔?那它的前身可是叫‘锁天塔’?”
老人微笑道:“那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事了,你还是和我走吧!十年武体的修炼,已经达到基本的要求。相信你修炼道决起来会事半功倍,但要达到大成,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好了,时间已经不多,三年的时间大概也够了吧!”
想不到这七层宝塔竟然还隐藏着那么多的秘密,而自己的师傅却一清二楚,就连第七层有什么都知道。那师傅本身的实力……,想到这,乔宸摇了摇头,有些事情保持神秘感才是最好,何必非要弄明白。
等听到师傅叫时,乔宸楞了一下,随后问道:“是去‘龙翔山’吗?”
“嗯!”
老人右袍轻挥,顿时一把青色古剑出现在眼前,剑身似有阵阵龙吟,欲啸震天。
看着乔宸疑惑的眼光,老人轻笑,“年轻的时候出山历练,在蜀山西面的‘万兽山’第一层‘妖境密洞’中斩杀一头蛮荒凶龙,并将其灵魂长封于剑中,故取名‘风扬’。有机会你也去万兽山历练一下,相信对你会有很大的好处。但是现在的话,嘿嘿!你还是跟在我身边,学点自保的能力吧!”
老人和蔼笑容的背后在乔宸看来,犹如一阵阵寒风吹过,毛骨悚然。
“感觉上去怎么有点奸诈啊!”乔宸暗自苦笑。再次转过身,望了一眼古盘村的方向,依恋不舍得神情显而易见。
“我看你最好还是回家一趟,看看亲人。就这么走了,你的亲人也不好受。”老人一眼就看穿了乔宸心中所想,忍不住提醒了一声。
“不必了!”乔宸苦笑一声,“我现在什么成就都没有,回去,只会连累他们。等我有资本、有实力,再回去,也不迟!”
随后轻轻地叹了一声便与老人一同离去。只见那青色古剑化为一道流光,瞬时便消失在无垠的天际……
而一道身影却在此时悄然走出,凝望着乔宸两人远去的方向,喃喃自语,“师兄,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放不下吗?乔宸他自有他自己的路,你又何必勉强呢?天道无求,随心所欲。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呢?”
……
龙翔山。
古盘村北面三百里,群山连绵,云雾终年萦绕,朦胧不清。古木乔树,直入云端。飞鸟齐鸣,恍若天籁之音,令人心旷神怡,周围灵气也浓厚的惊人。
山巅。两道身影傲然凌立,而两股有如王者之气也彼此起伏不停,一青一紫,直指苍天。急欲斗破苍穹。蓦然,紫色光芒忽然大作,一举压倒了青色光芒,隐隐有雷鸣声响伴随,震撼人心。
“哈哈!”苍老的声音突然打破了这一场面,两股磅礴气势也瞬间消散。
“师傅,这招叫什么?”乔宸眼睛一亮,直盯着前面的老人。凭借修武的直觉,这招绝对够狠!
老人微捋白须,笑道:“好眼光!就叫‘斗破苍穹’,这可是我传授给你的《道玄决》中最后三绝之一,绝对有扭转乾坤的可能。徒弟感觉上去如何?”
“真的!”乔宸惊喜道。
这一个月下来,自己几乎把师傅的法决都学了个遍,口诀早已倒背如流。但那些只是便面功夫而已,而真正的绝招,加起来,才不过学会两招。而要做到真正运用,却还相差十万八千里。这就是理论和实践的差别。
前面的两招“乾坤无极”、“随心所欲”分属一阳一阴。但是这招“斗破苍穹”不同。
表面上看去刚厉无比,无所不破一样,实则大错特错。真正伤人的是里面所暗含的阴柔之力,压缩凝聚成一点,借助阳刚之力迅速攻击。就算对方有所防备,恐怕不死就是重伤。
而听到师傅问时,乔宸沉默许久,后缓缓说道:“攻击绝伦,而且杀伤力很大,这都是无可非议的事。但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消耗的真元太多,并且要把所有的阴柔之力压缩凝聚成一点,很难。除非……除非……”
老人‘哦’了一声,笑问道:“除非什么!”
当初他收这个弟子时,看中的不仅仅是乔宸心性坚毅,永不服输的性格,更为重要的是要有悟性,能够举一反三。而且他知道,打小的聪颖好学对乔宸来说,都是极好的修炼,最起码精神上达到饱满。如今,才过去一个月,却早已非吴下阿蒙。
但欣喜的他却没有忘记根本,毕竟乔宸要走的路是一条世人不敢想象的路,比常人艰难万倍。所以他不能松懈。一旁的乔宸微笑着,并未回答,而是反手取出背上的‘裂炎枪’,轻轻抚摸着,随后一股庞大气势从乔宸身上涌出。
老人眯着的双眼猛然张开,当乔宸取下‘裂炎枪’时,便知道乔宸要干什么了,不由大笑道:“好!”
只见,枪身银白似雪,被乔宸握在手中挥舞起来,宛如一条雪龙在不断飞舞着。枪影重重,四面八方都被枪影笼罩着,似真似假,难以分辨。
忽然间,一声大喝‘斗--破--苍--穹’从乔宸口中传出。而在他周围,滚滚泥尘都飞扬了起来,满眼都是黄沙。
“做得好!欠缺的只是火候罢了!”老人满意地点头。
乔宸拍拍身上的泥土,看了看地上直径有一丈多的洞口,朗声笑道:“谢谢师傅。”
老人笑着点了下头,“这‘斗破苍穹’本是道决,而你所练得却是武体。你竟然能在一时间把这两者结合使用,利用肉体潜藏的体能,化为真元透过手臂凝聚在你的‘裂炎枪’上,然后爆发出极端的破坏力。而且,难得的是这一道决在压缩凝聚的过程中,由本身使出是极为艰难的,但是你却能利用枪尖一点的优势。这样一来不仅能减少压缩成点的过程,而且在攻击上都大大加强。看来,我当初真的没有看错人啊!”
“这样的资质真是不可多得啊!”老人感叹着。
乔宸‘嗯!’了一声,眼眸灿若星辰。暴射出的两道精光,却若有无意地看向了远处,而那地方,正是古盘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