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广场回来,董小婉陷入深深的困惑之中,对那天发生的事多少有些想不通。她想不通的并不是实验虚拟人的异能,而是原本一个小小的撞车事件,却演绎出一想那么复杂的一面,想想人性有多么可怕。一想到就要创立企业,接下去将会面对怎样形形色色的人等,自己是不是还能处理得了,董小婉有些迷茫。看来理想与现实之间永远都有一段可怕的距离,想要穿透,何其艰难。
董小婉百无聊赖,一连几天也没心思去考虑实验虚拟人提出的生物治污方法。那天,她跟实验虚拟人探讨如何创立自己的企业时,实验虚拟人明确告诉她,人才是最重要的,其次才是管理。她也知道,现代企业注重的是人才与管理,可自己上哪去找能够和自己同甘共苦之人,一个企业不可能只有这么两三个人吧。
董小婉对现实的人和事越来越有种不信任感,前两天,打电话跟赵凯谈论广场上发生的事时。赵凯告诉她不要太过忧虑,应该积极乐观些,并说出了自己上大学时亲身经历的一件事。
赵凯说,他大二那年,有一次自己骑车上街,看见前面一个中年妇人骑自行车带着个小孩。转弯时,不知是后面被人蹭了一下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自行车倒在地上,中年妇女摔倒在地,坐在后座的小孩立时滚到了路边。赵凯连忙下车,想看看小孩摔坏没有。好在中年妇女和小孩只是一些皮外伤,并无大碍。赵凯正想离去,却被那中年妇女拽住不放,说你撞人了还想跑。赵凯说我没有撞人呀,只是看到你们摔倒才过来帮一把的。中年妇女说,你别演戏了,撞了人了还想学做好人。赵凯哭笑不得,怎么解释她也不听,就是要赵凯赔偿。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并且所有人都相信那中年妇人说的话,把矛头对准了赵凯,纷纷指责他的不是。赵凯说,那一刻,跳河的心都有。实在没办法,赵凯就问那中年妇女到底想要什么。中年妇女一会儿想要赵凯赔钱,一会儿又说小孩子要到医院检查。旁人都要赵凯带他们到医院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也就算了,毕竟也是小事。中年妇女可能是碍于大家的意见,不好再提赔钱的事,只得随赵凯来到就近的一家诊所。
医生检查了活蹦乱跳的小孩腿伤,又看了看中年妇女脚上擦破的油皮,说没事,过几天就会好。中年妇女对医生说,没事那你就给我写个保证,有事了我也好找你。医生说,我怎么能写保证,我凭的是十几年的从医经验。经验,经验有人屁用呀,中年妇女说。医生没办法,摇摇头,就说那你到大医院去拍片子吧,不过实在没有必要。赵凯对那中年妇女说,大嫂,你凭凭良心,又不是我撞的你,已经检查没事了,就不要再折腾了。折腾,中年妇女一听不乐意,说我还没说你折腾我呢,如果你实在不想去,那就拿两百块来。赵凯说我为什么要给你钱呀,确实不是我撞的你,要不我报警。旁边立时有人就说,年轻人,报警也是解决不了这样的小事的,还是认了吧。赵凯心里那个冤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不过倔强的赵凯还是气不过,说那就去拍片子吧,如果拍完片子还没事该总可以吧。于是他们又到附近的一家大医院,给小孩子拍了片,医生说中年妇女腿上的伤不用拍片。片子出来后,显示结果根本没事。此时,不知怎的,中年妇女的家人有五六个人来到了医院,他们吵吵闹闹,要赵凯赔偿损失。赵凯说根本不是我撞到的,再说已经检查没事了,为什么还要纠缠不放。中年妇女见家人来人,说话的底气也越来越大,说如果你不给钱,我就再做检查。赵凯说医生都说了不用再检查,你这样做不是无理取闹吗。这下不得了了,中年妇女的家人立即有人冲上来想揍赵凯,好在旁边有人拉开。最后,赵凯不得不赔了两百块了事。
两百块,对那时的赵凯来说,可是半个月的伙食费。在掏钱给那中年妇女的时候,赵凯落下了几滴酸楚的泪水,说我是一个穷学生,凭良心说不是我撞的人。中年妇女接过钱,抛给赵凯一句话:良心,值几个钱?
听完赵凯讲述的故事,董小婉陷入了沉思。这样的事,发生在赵凯身上,令她震惊,按理说他该不再会去帮助别人了,因为好人没得做呀。可是这么多年来,赵凯还是在坚持做他想做的事,并且义无反顾。
未了,赵凯说,不可否认,现实有些残酷。我们所处的是一个迷失的时代,可怕的是群体的迷失,大家借助互联网络抒发不满,彼此的不信任已经体现在各式各样的群体性事件之中,互联网上每天变着花样更新,人们对未来不再抱着幻想,浮躁、空虚、孤独充斥看人们的心灵,让人找不着边际。一些既定的政策在执行过程中,走了样、变了味,调控和掌握越来越难,力度越来越小。一些混迹于官场的人整天无所事事,越发迷茫,甚至变得圆滑和世故;更多的为官者道貌岸然,在政策和制度监管不力的空间穿梭,游刃有余。由于群体的意识缺失,造成一些为政者为所欲为,制度形同虚设。政法机关与当权者纵横交错的复杂关系,加上注重法律事实,往往以证据不足对诸多问题搪塞推诿,基层的呼声更是微不足道。这个时期的人们,象一个精神疯子,活脱脱一个“网虫阿Q”,只会在互联网上发泄不满。互联网上也是充斥着缺失和迷茫,空虚和无聊使一些人的目光整天盯住堕落、庸俗的表面,找寻刺激眼球的兴奋点。于是,乞丐被吵作成时代热门,变性人被吹捧成拯救自由的独立宣言……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诫我们,不能迷失,不可颓废,总不能为了一棵歪脖子树而埋怨整个森林吧,所以,必须振作起来,肩负时代赋予我们的担子,笑看人生……
与赵凯谈话后,董小婉热血沸腾,情绪激昂,身上仿佛被注入了一支强心剂,所有的烦恼和困惑都烟消云散。她要赵凯过来帮助她打理援动基金,自己好计划生物治污事项。
赵凯听说让自己去掌管那几个亿的资金时,差点让口水噎过去。管理援动基金对他来说,一点问题也没有,只是他被那庞大的资金吓到了。他说:“小婉,让哥考虑一下,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呢,你这也太突然了。”
“瞧你那点出息,明云见那些钱连眼皮都不抬一下。”董小婉嗔怪道。
“我怎么跟康明云比,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我可是还有老妈的,我总得跟老妈商量一下吧。”赵凯回道。
不过这倒是实话,赵凯是个出了名的孝子,董小婉也理解他,问道:“大妈还好吧?”
赵凯的妈妈董小婚婉见过一次,那还是读大二的时候,那年放寒假,赵凯邀请她到家里来玩,晚上就是和他妈妈睡的。赵凯的妈妈四十多岁,慈眉善目,和蔼可亲,很是喜欢董小婉。现在突然提起,这使董小婉想起她就有种想起母亲的感觉。
“我妈还好,也老是念叨你。”赵凯答道。
“哥,要不这样,你把她也接过来,反正我买的房子是复式楼,上面那层一直也没谁住。”董小婉突然想起,这样的话,大家便能够经常在一起了,自己也能好好享受一下那种久违的母爱。
“我试试看吧,只怕我妈……”赵凯没有说下去。
董小婉猜测他可能也有难处,便不再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