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凌任飞给何姨和柏华分别打了个电话,约好中午去看房子。
快到中午了,凌任飞和沈航、柏华见了面后,三人直接去约定的地方等那个租客。离约定时间只差几分钟的时候,只见一个大约十七八岁的男孩儿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
沈航笑着迎了过去:“小游,来啦。”
男孩儿跑到跟前,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啊,我来迟了。”说完,又带着歉意地看了看另外两个人,“今天放学有点晚了。”
“没事,没有迟到,刚好准时。”沈航笑道,转而对柏华和凌任飞介绍说,“他是我同学的朋友,叫方游,要租房子的那个人。”
“你们好。”方游有点拘谨地笑着跟凌任飞和柏华打了声招呼。
“你好。”“你好。”二人回敬。
这个叫方游的男孩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本分老实。仍显稚嫩的脸上挂着善意友好的微笑,淳朴憨厚的笑容中还略带羞赧,让人见到他的第一面就会立刻产生几分好感。
“那我们就去看看房子吧!”柏华建议道。
“好,咱们边走边聊吧。”沈航说。于是,四人一同向凌任飞的家走去。
路上,凌任飞想起方游刚才说他放学晚了,于是问道:“方游,你现在是在上高中吗?”
“嗯,我现在高三。”方游谦逊地答道。
“啊,那你怎么不在家住啊?”柏华感到很奇怪。
“呃……我家是外地的,在这里走读。”方游回答说,样子看上去有点难为情。
“哦,”凌任飞点了下头,又问,“那你现在住哪呢?”
“我在学校住宿,有点……贵,所以我想找个……”方游突然不说了,而是尴尬地对沈航笑了一下。
柏华极小声地“嗯”了一下,心里非常不解:学校的宿舍应该比外面的房子便宜很多吧?要是连那都嫌贵……
“哦……这样啊。”凌任飞不再问下去,而是介绍了一下房子的情况……
这条街道依然是那么破败不堪,路面像是万年不曾打扫过一样,垃圾、尘土随处可见,空气似乎也散发着变了质的味道。
走在这条街道的路上,眼前都是熟悉的景色。毕竟在这里生活了十几年,一点一滴都珍藏了一段回忆……除了自然而然的亲切之感外,凌任飞似乎觉得又多了一点儿莫名的开心和欣喜,朦胧飘渺。这种感觉之前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沈航倒是第一次来这儿,好奇地东看西看。柏华以前倒是经常来这儿找凌任飞,对这条路很熟悉,所以他当然也就没有欣赏风景的雅致了,而是不时地偷看一眼方游,观察他的反应,看他有没有流露出对这个环境不满意的神色。方游的表情一直都很平淡,看上去像是对这里很满意,抑或他对环境根本就没什么要求。
四个人在街道里面的一处二层建筑旁停下了脚步。“那儿就是我家了。”凌任飞指着一扇窗户对方游介绍道。
“哦,这儿挺好的。”方游环视了一遍周围后,很认真的下了结论。
上楼打开房门,何姨跟南宇都在家了。原来南宇上午的时候去凌任飞的新家陪何姨,听说中午有人要来看旧房子,便跟着何姨一起来收拾了一番。
大家互相介绍认识后,几人就陪方游挨个屋子去看了一遍。
“小游,你觉得怎么样?”沈航小声地问方游。
方游出乎意料的非常满意:“真的很不错!我很喜欢。”他对房子的破旧只字不提,这点跟别的租客倒是不一样,似乎他对这方面没有过多的奢求。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这个地方。
听到这句话,南宇跟何姨相视一笑,凌任飞倒是没什么反应。
但接着方游就看着沈航提出了他的顾虑:“这样的房子房租应该不……不便宜吧?而且……我也不需要两间屋子的……”谁都能看出来,这些话都是说给房主听的。
沈航看向凌任飞等人。
凌任飞想了想后对方游说:“说一下你能接受的房租价位。”
方游犹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说出了上限数字。话刚出口,众人都愣住了:这个价位未免太低了。“这个……太少了。”何姨本不忍心这样说,但实在是和心中预想的相差太多。
方游的脸颊透着微红,声音越来越小:“我……可以再加一点儿……而且……我只需要一间屋……”
“那也有点……”何姨没有再说下去,不言而喻。
就在气氛快要变得尴尬的时候,凌任飞突然说了句:“好吧,租给你了。”
“小飞……”何姨轻声叫了一句。
凌任飞小声地劝道:“何姨,给他吧,要不也是空着。”
大家也都赞同租给方游。最后,何姨终于答应了。其实,她还是比较愿意租给方游的,虽然租金少点,但人看着单纯善良,又是快要高考的学生,不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麻烦事。
方游自然是欢喜的不得了,对凌任飞等人也是感激不尽。何姨说了一些租房事宜后,方游就先行离开了。他下午还有课,不能耽误太久。
又待了一会儿后,凌任飞、柏华和沈航三人也走了。
回学校的路上,沈航告诉了凌任飞方游的一些情况。原来,方游的家不富裕,但他特别想考个好大学,便只身一人来到本市的高中走读,虽然学校宿舍相对来说已经很便宜了,但方游为了省钱,还是想找个更便宜的房子来度过高中的最后一年。说实话,要不是很幸运地遇到凌任飞,估计方游再也租不到第二家这么超值的房子。不过同时,凌任飞也很愿意把房子租给方游,首先算是帮了他一个忙,其次方游的人品应该不错,房子交给他也放心。
回到学校后,三人便分手了。凌任飞独自往宿舍楼走去,心里轻松了不少。
对于方游来说,能租到这么便宜的房子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世事难料,等到几年之后再回过头来回顾今天,方游或许会有很多喟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