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呀,来了!”铁匠铺内传来了一个粗犷的声音,接着铁匠铺的门伴随着一两下咯吱声徐徐半开,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开门的正是张铁匠本人,铁匠铺并不大平时也就张铁匠一个人。
“张叔好!”景云礼貌的叫了一声。
“好好好,小云啊,快进了,外面挺冷的,没冻着吧。”张铁匠边让开他的壮硕的身躯,边笑呵呵的说道。张铁匠是个老实本分的人,是十几年前,景山发现有小铁矿后才来景镇开个铁匠铺的,平时就打打农具,弓箭,刀剑等铁制品。
“不冷,穿得严实着呢。”景云乖巧的答道,顺着打开的门缝穿了进去。
张铁匠铺内常年点着打铁用的火炉,景云进来后不仅感到十分暖和,而且感觉了一会还觉得有些热,难怪张叔现在还光着膀子。
扫视了一下本就不大的铁匠铺,发现跟一个月前没什么变化,中间依然是个大火炉子将铁匠铺分成两半,一边摆着一些打好的铁器,农具在地上,刀剑弓箭有些挂在墙上,有些放在架子上,另一边则是放着一些材料,在一角落里是煤炭和铁砂,另一角则是有一扇通向后院的门,只是挂着粗布门帘。
“你有个把月没来了吧,又在家中看书呢?”身后的张铁匠关上门,转身间说道。
景云在铺内没有看到大熊,听见张铁匠问话,回道:“是啊,下雪后冷得快,父亲不肯就没出来过,在家把书尽快看完,才来找大雄玩的。”
“呵呵,读过书的孩子就是懂事、乖巧,小雄他在后院呢,自己去找吧。”张铁匠点点头,看来无论如何都要把大雄送到私塾读书识字。
景云哦了一声,熟练的穿过了粗布门帘,朝后院走去。
大熊原名张大雄,是张铁匠的大儿子,还有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弟弟。只因他平时都是在铁匠铺中帮忙干些活,体型又遗传了张铁匠魁梧的基因,小小年纪长得是又黑又壮,活像一只小灰熊,再加上大雄和大熊本就同音,给他取绰号,没人点破他也不知道。
景云一进后院就看见,穿着薄棉袄的大熊背对着他正埋头摆弄着什么,十分起劲,连他靠近都没察觉。
“喂,大熊!你在干什么!”憋了一个多月玩心的景云,乘这个机会,吓唬一下大熊。
果然,大熊被吓了一跳,手中摆弄的东西,应声落地,回身看见呵呵直乐的景云。
见背后吓自己的是景云,他也不恼,反而兴奋的叫道:“景云,你来得正好,给你看样东西。”说着弯身去捡刚才掉在地上的东西。
景云低头一看,只见是一把简陋的小弓和一只利箭。
“呵呵,这是我打的第一把弓,可是费了我好大的功夫呢,有了它我们就可以去景山打猎了。”大熊兴高采烈的给景云介绍起他的第一把弓,并说出了他的美好设想,仿佛有了这么一把简陋的弓就等于有了美味的猎物了般。
景云看了看这把小弓,可比刚才在张铁匠那看到的简陋多了,又短又胖,入手很是粗糙,箭倒是很锋利,看似从铺上拿的。不过,他可不懂得评价弓的好坏,也兴奋的接过弓,把玩起来,摸摸这摸摸那,还拉了拉弓弦,摆出拉弓射箭的姿势,比划的像模像样。
“嘿嘿,要不要试试,我刚才正在练习。”见景云兴奋的样子,大熊更是高兴,找到知音了,弄这把怪模怪样的弓可是被老爹说是浪费了铁,要拿去回炉,打成镰刀。
只见前面一丈左右的地方,堆着一个雪人,雪人的身前横七竖八的插着几根箭。见此兴趣正浓的景云,雀跃的叫了一声:“好呀!”
接过大熊手中递过来的箭,有模有样的把箭搭在弓上,拉开弓,瞄了瞄雪人的脑袋,在感觉力气已到最大时松开弓弦,利箭在弓的推力下脱射而出,咻的一声,箭浅浅的插入了雪人的右肩处。
景云微微一笑,虽然感觉和想象中的不大一样,但还是为能射中而高兴,不过瘾还想多射几箭。大熊则是笑呵呵的和景云前后脚走过去把雪人身上所有的箭一一拔出,收在手中,返回原处,继续和大熊你一箭我一箭的练习起来。
铁匠铺和回春堂隔得不算远也不算近,两家长辈也只是见过几面互相知道对方罢了,很少往来过,大熊和景云也没上过私塾,两人之所以认识,还是在几个月前的重阳节景山上认识的。
重阳节哪天,景云的父亲景天华见儿子九个月来认认真真的完成自己每次教给他的草药知识,着实辛苦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于是拉他出去散散心,登登高,乘着秋高气爽,好好欣赏一下山间秀色,涨涨见识,实地历练一番。
景云当然是高兴之极,兴致勃勃的跟在父亲身边,东瞧瞧,西看看,还时不时的问上父亲几句。
景天华则是边走边教他,一些进山要注意的,什么看好落脚处再走、小心野兽、毒蛇、有毒的植物,带些急救的药物在身上以防一些特殊情况,带件防身的武器,同时还指着一些草药,考考景云。
最后见儿子略显疲态,兴奋劲也下来了,也是该回去的时候了,虽然连半山腰都还没到。
回程途中就见到,一个魁梧壮汉,背着一个孩子,眼眶含泪,满脸焦急的从山上的另一条路急匆匆而来。
只见那个壮汉背上的小孩脸色很是难看,嘴唇发紫。景云询问父亲那个孩子是不是中了毒,救救他。他父亲观察得比他仔细,只那个小孩右脚脚踝已经肿得老大了,肿胀处还能看到红斑和两个牙印在流血,一看便知是被蛇给咬了,很可能是竹叶青咬的,随即叫住了壮汉,表明大夫身份,赠予一份解药,并简单的帮小孩处理了一下伤口。
那解药自然是景天华出门前带在身上的,实实在在的教导了景云一回。
那个壮汉和小孩,正是张铁匠和大雄。张铁匠激动的接过了解药后,迅速的把解药给大熊服下,当即大熊的脸色就有所好转,只是要到第二天才能醒来,张铁匠由悲转喜,泪流满面的要给他们父子辆磕头。
景天华不肯受,负起张铁匠,一起下山,并在回春堂,开了一副药,除去后患。第二天,张铁匠领着好转醒来的大熊,来到回春堂,叩谢救命之恩,至此大熊和景云才算是真正认识,渐渐地成为玩伴。
见时至傍晚,景云射出了手上的最后一箭,把弓交给大熊,有点恋恋不舍的道:“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明天有空再来找你。”
大熊见景云已经玩得有模有样了,自己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打猎了,于是道:“好,我看你也练得有模有样了,明天你要是有空,”说到一半大熊凑到景云的耳边悄悄的接着说道:“咱们一起去景山打猎怎样?”
“景山,打猎。”这是一个很诱人的主意,景云犹豫了一下,摇摇头继续说道:“景山,父亲不会让去的。”脸上略显沮丧之色。
“咱们不上景山上,就在山脚下转转。”大熊神情也有些沮丧的说道:“自从上次被蛇咬伤后,俺爹也不让我上去。”提起上次被蛇咬,神情还有些后怕,真可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景云想想,父亲只说不能上去,我不上去就在山脚转转总行了吧,于是说道:“嗯,山脚下嘛,我看行。”见大熊对上次的事情还有些后怕,于是继续说道:“蛇嘛,不怕,我带足解蛇毒的药粉就是,有空我教你认认几株常见的解蛇毒的药草。”景云读的《百草录》就有几味是解蛇毒的药草,早已烂熟于胸,教大熊一下也好防个万一。
“真的,太好了,以后我就不怕哪些毒蛇了。”大熊兴奋的叫道,还张牙舞爪的比划着,仿佛正在跟蛇搏斗。
看来还没人告诉过他们蛇是要冬眠的!
“呵呵,那我先走了,明天一有空我就过来。”见大熊那样子,景云笑呵呵的说道。
“恩恩,就这么说定了。”大熊兴奋的点头。
来到前院的铁匠铺,见到张铁匠打完了铁,正坐在一边休息,景云乖巧的说道:“张叔,我走了。”
张铁匠见状说道:“小云啊,等一下,张叔有件东西送给你。”说着起身在旁边的兵器架子上拿出了一件被布包裹着的东西,边拿还边说道:“见你这么乖巧可爱,张叔一直想送你件东西,普通点的东西又送不出手,前几天在景山上挖到了一小块陨铁,正好给你打造一把匕首。”走到景云面前打开包裹着的布,呈现出一把长不过一寸,带着匕首鞘的小巧精致的匕首,铁质的匕首鞘上还刻有一些图案,煞是好看。
景云欢喜的拿起了把玩着,摸摸这摸摸那。右手握上匕首柄,感觉大小正合适,左手握着匕首鞘,左右手一用力,将匕首拔出,只见匕首刃明晃晃,胜是锋利。
张铁匠见到他喜欢,很是高兴,笑呵呵的说:“这匕首很是锋利,普通的刀剑都能被它砍出缺口,把玩的时候要小心,只能防身用可不许伤人,要不然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景云这才回过神来,这么厉害的匕首,应该很是贵重。他小脸有些微红,匕首入鞘,举到张铁匠面前说道:“张叔,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呵呵,这就是打来送你的,你不收那我给谁去啊。”张铁匠呵呵的笑道。
“给大熊吧,他肯定喜欢。”景云依然推脱说道。
“大熊喜欢弓箭,喜欢大家伙,呵呵,这小匕首他不喜欢”张铁匠依然呵呵的说道。其实匕首一打出来,大熊就缠着要,只是张铁匠说要给景云,他才老实作罢。
“哪,哪,就谢谢张叔了。我先回去了。”高兴的道过了谢,包好匕首,离开了铁匠铺,回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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