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放浪形骸的表演,凌烟市由公子跻身流氓,为何?打入五鬼堂内部。)
一个雾蒙蒙的雨天,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
高大的少年公子,一把红油纸伞,一身白衣,衣角的兰草,被足下雨水沾湿,看起来宛若鲜活,馥郁芬芳。
街头行人都行色匆匆,手里拿着黄色纸钱挎着食盒的占大多数,他们都是赶着给离世的亲人上供祭奠。
大家面色都是淡淡的,眼角略带忧伤,嘴角含着强做的苦笑。
只是这个公子,低着头,黑亮长发沾着水汽,盖在他白净的脸上,看不到表情。
整条街的人都穿着素色的衣服,唯独他一柄红纸伞,打破了雨中清明的静谧。
前方的龙兴庙里,一个小姐,带着个小丫鬟,正在烧香礼佛。
这时候都是上坟看祖先的时候,她却在礼佛,也奇怪,然而她的脸的美丽,在这清明时节的素淡气氛里,就更奇怪了。
这个小姐,竟然是艳若桃李国色,窈窕腰肢纵使束缚在绿色罗裙广衫中,也依旧具有原始的诱惑,正可谓前凸后翘,腿长腰细。
她画着淡淡的妆,腮边贴着一对精致小巧的金燕子,衬在雪白的脸上,若是一笑,那燕子就仿佛获了新生,争相亲向了她红红的小嘴巴。这打扮,绝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姐用得起的,一对金燕子,可是当时及其流行的女儿妆容。
而金燕子是真金剪制的,只有大家小姐用得起。
她拿起一束香,俯身对着佛像拜了三拜,那尊佛像,竟然是送子观音。看打扮,这小姐还未到嫁人的时候,不过十五岁的样子,却在求送子观音,当真是怪事。
一边的丫鬟提着把粉色纸伞,嘟着嘴看小姐,她似乎骄纵得很,上来就对小姐道:“小姐,你也太会挑时候了,怕丢人就挑人家拜死人的时候,跑来求菩萨赐我们新生的活人,这算什么?”
“菩萨也有善心,他看大家都念着死去的亲人,伤心得很,自然就肯软心赐我们一个新生的娃娃,好叫我们开心起来,不是吗?”小姐说起话来柔柔弱弱,眼里带着怯,倒是与她娇艳的长相不太相符。
“哟,真是,爷们来这里避避雨,想不到遇上一个小娇娘!”“哈哈。好极!”几个粗俗野蛮的声音打破了寺庙中的神圣。
说话的是五鬼堂几个当家的,二当家刘百,三当家刘千,四当家牛北北。二当家和三当家长着一样的麻子脸,看起来比磨脚后跟的石头还粗糙。本来长相挺精神端正,却被那麻子给毁了,所以刘百和刘千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没什么女人缘,因此格外饥渴,就爱处处*良家妇女取得心理平衡。
牛北北是个二十二岁的小处男,为人比较羞涩,偏偏爱打架,所以刘百和刘千觉得带着他找女人不会抢了自己风头,即使牛北北长着一张不讨女人厌的脸,也不会和他们抢女人的,而且牛北北打架不要命,刚好可以用来防身。
那个艳丽的小姐转脸看他们,牛北北赶紧低下了头,满脸通红。
刘百推了一把刘千,在他耳边小声道:“这次你先上,捆了那个小丫鬟,留着小姐,我带着牛北北先在外面把风。”
刘千刚要撸起袖子上前拉小姐的胳膊,那小姐面色一变,向后一跳,躲了过去。
“你要干嘛?”她的表情弱弱的,似乎根本不理解刘千等人的目的。
“你说哪?”刘千一笑,一脸的麻子就像是被擀面杖擀平了,有的麻子舒展开,有的挤成了漩涡,看起来无比恶心。
龙兴寺外的雨,下得正大,雾气蒙蒙,人烟也少了,几个经过的人,看见里面情形不对,不但没管,反而足下脚步跑得更快了。
一双脚停留在他面前,他也没反应过来,这双脚就像是没注意到蹲在地上的牛北北,继续往庙里迈去。
他回头,仅仅看到一把红伞,白衣,伞下一双穿黑靴子的脚。
“仁兄,这么好的货色,不和我分享下?”红伞下一个带着笑音的男声飘出,竟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人。
“你?凭什么?”刘百怀疑这人怎么进来的,打架不要命的牛北北不是守着大门吗?
“凭什么?”伞下人重复一遍刘百的话。
“对,凭什么!?”刘千准备好好揍一下这个红伞小子。
红伞公子收起手中的红纸伞,一双野鹿般的大眼先露了出来,他长得一副好容貌,红伞一衬托,猛看来竟然比女孩还要美些。
然而再细看,他鼻梁的挺立和眉峰的浓烈,却只有潇洒的男儿才能有。
“小弟凌烟市,对于哥哥们泡妞的手段,有点更好的意见。”话落,红伞已经再次张开,挡在了惊慌失措的小姐身前,为她遮挡了春光。
凌烟市回身搂住那小姐,伞尖儿向前一顶,将刘百、刘千堵的向后急退。
“你小子,敢捣乱,知道我们是谁吗?把那个小娘们放开!”刘百眼睛里简直射出火来,他恨不得把眼前多管闲事的美男子用脚踩死。
最重要的是,他讨厌长得比自己好看的男人,那些自命风流的佳公子们,总是仗着自己的脸把女人从刘百手里抢走,这种事,刘百和刘千都忍受不了。
凌烟市在伞后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你们是谁,只是哥哥们身为五鬼堂的二三当家,在这么没情调的地方把妹,实在太掉价了些。”
“你小子是瞧不起我们!?不想活了吗?我们就是要在这里,爷们就好这口,不行吗!”刘千梗着脖子,青筋暴凸,紧攥的双拳都发出咯嘣咯嘣的脆响。
隔着雨伞,即使看不见两个流氓的凶恶,小姐已然浑身发抖,抽泣不止,凌烟市在她耳边轻声嘘道:“小姐不要怕,我正要救你。”
他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脑袋里不知闪过什么坏主意,嘴角一挑,将怀里搂的人儿搂得更紧,凑过嘴去,轻轻亲了小姐脸颊一下。
这一吻很轻很柔,温和的夹带着他的怜香惜玉。
小姐停了哭泣,抬眼偷偷瞧了凌烟市一眼,脸儿就红红的了。
凌烟市将伞把递给她,自己走到伞前去,到刘百刘千面前站定。
刘百不由分说的给了凌烟市的脸一击右勾拳。
这一拳打得狠,然而凌烟市竟然连躲都没躲,硬生生受下了。他被这一拳打得吐出一小蓬血,顺着嘴角流下,滴在了雪白的衣服上。白白的脸上,一边登时红肿起来。
眼见凌烟市疼的皱眉之际,刘千又是一脚踹在了他肚子上,直踹得凌烟市连连倒退,弯腰吐血。
“给你点教训,怎么,还敢不敢管闲事了?”刘百拉住凌烟市的衣襟,将他拽起来,拉在眼前。
“呸!”凌烟市吐了口血到地上,转脸直视着刘百的双眼,“要是说,我偏要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