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烟市是个为了兄弟出生入死的人吗?这一点他自己不敢确认,但是此时此刻,他偏偏要看看姬旎云是否忍心掰断他的锁骨。
姬旎云脸上的怒意竟然瞬间就消解了,她又恢复一副巧笑嫣然的媚态,摸着凌烟市俊俏白皙的小脸,“我还想,你这样帅的长相,要是残废了,那该多么可惜。”
她嘴上这么说,另一只手上抓着凌烟市的锁骨却继续用力,骨骼碎裂的声音随着剧烈痛苦席卷了凌烟市的神智。
他低吼一声,很久才艰难开口:“姐姐好狠的心,还以为你多少,该喜欢我的。”
火真焕咳嗽一声,抬手抓住姬旎云的手:“小贱人,你想干什么?和一个毛孩子在这里斗气有什么用吗?就算弄死了他,还不是一样找不到财仙。况且凌兄弟还算有点天赋,洞主也许还想见他一面,你就让他残着见洞主吗?”
“怎么,你想把他引荐给洞主?”姬旎云意外道。
“为何不哪,他的天赋比起当年的财仙还要惊人,和我们‘别洞天’洞里确实也少一个财仙。”火真焕的意思很明确,他想要凌烟市代替当年背叛洞里逃跑的财仙。
“不是吧?我……”凌烟市扭着脸咬着牙说道,他的锁骨没全断掉,但是也碎裂了。
不是他不喜欢财,只是这职位看起来似乎很多束缚,即使这洞里有无数姐姐供他享用,他依旧怀念外界还未征服的世界。
还有家里的老爹凌州镜,家里要是没有他凌烟市把持,凌州镜这老财迷就要上街乞讨加入丐帮了!
财仙要是好,当初萧桐晓又干嘛要带着钱叛逃?
“哥哥省点力气,我还是,不想留在你们洞里,这么耽搁下去,小弟的命也要被姐姐玩没了。”凌烟市拉开衣襟,只见自己左边锁骨碎裂后将四周肌肤也扎破,皮下出血,黑紫一片。
用手轻轻按压就会更加疼痛难忍,他呲牙裂嘴的对火真焕道:“有没有利器,我这锁骨,只怕需要个小手术。先放血,不然坏血在里面合着碎骨渣,这膀子也要废了。”
“哼哼,你还挺明白。”姬旎云眼皮一翻,锋利的长指甲一下划破了凌烟市受伤处的皮肤。
坏死的黑血果然随着创口流出。
凌烟市咬着牙用手将那些碎骨渣都挑出来,他的心也倒是够狠,对自己一点不客气,纵使疼入骨髓,大汗淋漓,依旧毫不犹豫的将碎骨一块不少的挖出,仿佛这受伤的不是他自己一般。
遇到了还残留在锁骨上的碎骨,他就二话不说的用力将其掰断取出,那些碎骨上,甚至带着他自己的血肉。一时间鲜血淋淋,撒了洁白的袍子一身。
火真焕见凌烟市人虽然小,却对自己够狠利,不用一点麻醉,就二话不说的将手伸到自己的创口中,对自己可以如此之狠的人,对别人会更狠。
混了这么多年江湖,火真焕知道,真正做得出惊世之举的人,定是凌烟市这种狠人。
江淮淮对别人够狠,但是他对自己不够狠,不愿让自己受哪怕是心理生理上的一点的委屈,于是他死了。
死在对自己够狠的仇追手上。
仇追为了杀敌,宁可白受比敌人更重的伤,他对自己够狠,于是他还活着,而且活得很好。
凌烟市对自己也够狠,只是不知道和仇追比,谁比较狠。
仇追做了波旬魔教教主,那么凌烟市哪?
他将来会成为什么?
火真焕知道,凌烟市不想当财仙,这么好的机会他不要,他到底在等什么?
美酒、美女,凌烟市都照单全收,从不犹豫,可让他留下他又不愿意,他到底又在等什么?
其实,就连凌烟市自己也说不清他在等什么,他只是顺着自己的心,不想留的时候就走,这就是他,从不喜欢忧郁,更不喜欢流连忘返。
这就好比你爱上了一个女人,要卖命的工作养她,回家被她骂,被她栓一辈子!
这世间,还有一样东西,比钱和美酒、美女还要诱人,还要珍贵,这就是他凌烟市的自由!
凌烟市把最后一块碎骨抛到地上,喰了喰自己的指头上的残血,嘴上挂着血丝,就嘿嘿坏笑起来:“姐姐,你还想再折磨我吗?”
姬旎云一愣,这小子居然是个硬骨头,当初怎么就没发现?不是好色的男人意志力都薄弱吗?怎么他偏偏就喜欢被虐!
她不打算再和凌烟市斗下去,撕开衣袖给凌烟市把整个左肩膀掉在脖子上,算是简单给他做了包扎。
“好了,姐姐刚刚和你开玩笑哪,你这么讨人喜欢,姐姐怎么忍心折磨你?”她笑的娇媚,仿佛刚刚出手掰碎了他锁骨的是别的人。
“好好,不打了最好。既然凌兄弟你不想见洞主,我们也没必要再耗时间了。这就送你回去养伤吧。”火真焕觉得火候还是不到,要想留住这小子,还要抓住他的心。
而现在,他还找不到凌烟市的心,到底在哪里?
不在美女身上,也不在美酒身上。先前他捡的碎金子也丢在洞口没拿,那么他也不是真的爱财。
难道他没有心不成?
“终于要送我回去了?那么,还有一个人,你们没还给我啊?”凌烟市眨着明亮的大眼。
“谁?”姬旎云和火真焕都有些心虚。
“当然是我新交的兄弟,傅神伤少侠。我知道他没走,在你们手上,对不对?”凌烟市不傻,他真的不傻。
泡妞的时候,他甚至还是挂念着这个弟兄的,他知道,傅神伤是被火真焕制伏,藏在什么地方了。
本来他不敢这么猜,但是接下来被姬旎云威*后又挂了彩,他就彻底的确定了。
************************************************傅神伤醒来时,那个黑皮肤的少女正面对面躺在他怀里。
她长长的白色睫毛扫着他的高峻鼻梁,他打了一个喷嚏:“阿嚏,这是哪里?”
习惯性的摸了摸身边,敛青剑还在。
四周是清水池、青草地、小树林,还有一片广阔蓝天。
这清水池绝对不是先前洞穴里的温泉池。它看起来清澈翠绿,上面还有几株雪白睡莲。
推开怀里的少女,傅神伤的脸红了,因为他发现自己和这少女还是没穿衣服。
“你脸红什么?你从见到我时,我就没穿衣服。”少女不屑道。
她讨厌这个正经男人。
“不、不一样,我、我们在外面了。青草树木、蓝天白云,老天爷都在看着我们!”傅神伤一本正经道。
“那又怎么,它们不也一样没穿衣服?”少女面不改色道。
“你这人真没意思!”少女不悦的转头走开,她走路姿势很有力,像是一只诱人野兽。
走到了清水池边,拿起了一柄巨大的黑色木浆。
少女小脚一翘,竟然飞到了池子中央,停留在半空中,用那只巨大黑色木浆搅拌着池水。
池水中很快形成一股漩涡,浓郁酒香扑面而来。
“是入洞时喝的瀑布酒水?”傅神伤上前弯腰察看,这池水色泽确实是与那瀑布一般的晶莹剔透。
味道口感也是一般无二的,参合着青草花果的香味和丝丝甜蜜。
黑肤白发少女就是酒仙白樱樱,她用那巨大的麝香木制成的黑木浆搅拌山顶酒池,然后酒水边顺着瀑布留下山去。
负责着酒水酿制的酒仙白樱樱,性格孤僻爱瞧不起人的白樱樱。
她此时正做着她这辈子最爱的事情,酿酒。
傅神伤也施展轻功飞上前:“姑娘,我来帮你吧。”
“来得正好,我正需要你,——用来酿酒!”白樱樱抬头时,一双赤金瞳子射出杀气。
巨大黑木浆迎头劈来。
而傅神伤悬在空中,与她一尺相隔,根本无处借力躲开这一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