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多多趴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散了架子一般疼痛,想不到原本手无缚鸡之力的凌烟市竟然有如此内功,她当真吃了个天大的亏。
难道自己被深爱的男人背叛了?
多么明显,她却到现在才发现。凌烟市的表情原来是那么凉薄,对于她此时的软弱,他竟然没有一丝怜悯了。
西门霜败本是她看不惯的人,此时反而会帮助她这个刁蛮的女人,多么讽刺。
“小相公,你不要我了?”钱多多还抱有一丝幻想,她虚弱的问。
凌烟市盯着她,一言不发。
“师兄。”西门霜败看着凌烟市,不想这个一向爱护女人的师兄竟然也有翻脸的时候。
“我不是没办法救你,只是为了你用这招,全盘皆输。牺牲你一个,却可以救下更多的人,我没有办法。”凌烟市一句一顿的说道,面无表情的看着钱多多,他再隐瞒自己的感情,在李鬼哭面前,他不能表现出一丝的忧郁与担忧,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一剑诛神万剑朝宗,这一招万万不能在李鬼哭这里用,然而李鬼哭有再生之力,除了这招,有没有办法能杀得了他。
“答应给我的血,拿来。”凌烟市皱眉,他体内强烈的虚空感几乎要让他丧失知觉。这就是无眠蛊对他灵魂的侵蚀吗?身体似乎渐渐的不再属于自己。
“你这么合作,我当然说话算话。”李鬼哭掏出一个皮囊,将自己手腕再次割裂,把血装满皮囊,丢给了凌烟市。
“你要对钱多多做什么?”西门霜败见凌烟市已经拿到了血液,不禁为钱多多担心。
“哼哼,你说哪?”李鬼哭的手滑过钱多多白净细嫩的脖颈,一把撕开她胸前的外衣,露出内里雪白的小肚兜,晶莹的肌肤若隐若现,因为这羞辱而微微颤抖着,泛着微红。
钱多多隔着面具,暗暗留下了苦涩的泪水。
“我在这翠微宫呆了几十年,整日里与死人做伴,不知多久没尝过活着的年轻姑娘了,哈哈哈。”李鬼哭得意的大笑,手边不老实的摸着钱多多裸露的肌肤。
钱多多终于忍不住这羞耻而哭出声来,她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姑娘,除了凌烟市,从未被别的男人碰过,如何抵得住这般侮辱,倒不如一头撞死了,一了百了,然而身上伤痛,竟然使不出一点力气,任由李鬼哭摆弄。
“李鬼哭,你卑鄙下流无耻!她不愿意你动她,你,你……放手!”西门霜败突然抓狂一样乱了阵脚,不顾身上零碎的外伤,一跃便执剑刺向李鬼哭。
“师弟!”凌烟市没想到平日里比自己还冷静机灵,一向爱置身事外看热闹的西门霜败怎么突然间发起飙来,来不及阻止他,只好呆在当地。叹了口气,抓起手里的皮囊,喝了一大口那腥甜的绿色血液。
西门霜败的无刃剑刚抵到李鬼哭眉间,李鬼哭便向后折腰一躲,手上带着内劲儿直打向西门霜败左肩。
西门霜败剑锋转下,狠狠一划,舍了自己左肩,却也令李鬼哭重创,使得他胸前被狠狠花开一条大口子,鲜血直喷了西门霜败一头一脸。
凌烟市喝了那墨绿的血后,登时感觉到四肢百骸重新有了知觉,一股暖流直达天灵盖,向地一蹬,腾空飞起,抓住西门霜败的脚腕,将他拉回远离李鬼哭反扑的安全的地带。
西门霜败左肩受伤,整个脱臼,连带着被内功震断的经脉,竟然当即淋淋沥沥吐出许多紫血。
“师兄,我们就放着钱多多不管了吗,她是你的未婚妻啊?”西门霜败疼的睁不开双眼,仍不肯安生的躺在凌烟市怀里。
“原以为,她若是落难,你定然是不会管的。师弟,你这又是何苦,连我都舍弃的了,你这般才智,也是理解当下我们不得不舍弃她的吧?其实她对萧哥哥不利,我起先也是猜测,无论是也不是,我都没有理由保她,我们经不起那些风险了。”凌烟市叹了口气。
“你是怀疑她是个借机报复萧桐晓的细作,对吗?”西门霜败苦笑了一下,“那么我哪,如果你也怀疑我,下一个被丢出去送死的,是不是就是我了?”
“师弟,你想得太多了。”
“我是不喜欢钱多多,可是她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能感觉得到,师兄,你真的忍心让一个女人为了你牺牲吗?”
“为了她,我也对不起另一个女人,欠下的债,该还得时候总是要还的,我没有一刻忘记过。”凌烟市抬头看向钱多多不远处满是泪水的双眼。“十八日后,我来接你。”他字字清晰,对着钱多多放下了自己的誓言,“无论你变成什么样,我都要你。”
“小兄弟,你倒是想得开,到时候这小妖女还要不要你,还缺定论哪!看看你这师弟,为了她不知好歹,明知道打不过我,还要自找苦吃,我手下留情,才留他半条命,现下没有时间和你们再耗下去了,我还要享用这小妖女哪,哈哈哈。”李鬼哭满胸都是自己淋漓的血迹,却丝毫没有痛苦,抱起地上的钱多多,便向一尊石像后跳去,转眼就不见了。
“想来那石像后有机关。”凌烟市扶起西门霜败,“你的伤很重,不要再轻举妄动了。让我看看伤口,先把错位的骨头接回吧。”
“不!”西门霜败一挣扎,脱开了凌烟市想要帮他接骨的手,“我自己来。”他右手将剑插回剑鞘,麻利的托起自己左边的断臂,咔嚓一声便将断骨接回了肩膀。眉头仅仅是一皱,就将那巨大的痛楚掩盖。
“师弟,你怪我吗?”凌烟市搭住西门霜败虚弱的肩膀,将本欲歪倒的西门霜败扶住,“你觉得我是个冷血的人,是不是?”
“你若真的冷血,也不会来到这北邙山,救萧桐晓了。”西门霜败转脸与凌烟市对视,“只是对女人,你即使总是百依百顺爱护有加,也无法掩饰自己的冷血。虽然你一副好色的德行,却只是一种寂寞的伪装罢了。这些女人,从来没有进到你心里。关键时候,说舍弃也舍弃得了,你本就不在乎。”
“也许你说的不错。但我不会承认。”凌烟市扶着西门霜败向前走,“我们不能走李鬼哭走的那条暗道。着其他石像后一定也有暗道。”
“你怎么知道?”西门霜败问。
“简单,柳枝他们刚走过不久,这里经年无人打扫,遍是尘土蛛网,只要那石像后有一丝异动,几人经过,就不可能不留下些蛛丝马迹——在地上留下些被破坏的灰尘脚印或者残破的蛛网什么的。”说着说着,凌烟市便发现一尊石像周围的尘土被堆积推动过,明显是石像不久才移动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