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陆昊洋发现卢兹在海边热身的时候,莉雪儿也随依格妮萨来到了马尔戈医生的住处。刚一进门,莉雪儿很吃惊,屋内装饰平淡无奇,瓶瓶罐罐到处都是,平日马尔戈医生很慈祥,使人看了便能淡忘忧愁,但现在双目微闭,竟是苦愁当脸。
依格妮萨轻声道:“师傅,莉雪儿来的了。”
马尔戈医生眼眉一跳,“哦”了一声,似是被惊醒了一半,缓缓睁开眼睛来,道:“你好些了吧?”
莉雪儿粲然一笑,道:“好多了,谢谢你,医生。”马尔戈医生呵呵笑道:“先进来坐吧,再过两天你真的要走了?”莉雪儿爽快答道:“是的。”明亮的双眼盯了马尔戈医生一会,似乎知道马尔戈医生会有重要的事情一般。
马尔戈医生笑了笑,对依格妮萨道:“麻烦你去沏茶吧,重要的客人来了,怎么能怠慢呢?”莉雪儿连忙推手道:“别别别,医生,你这不是当我是外来人么?”
马尔戈医生依然微笑,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依格妮萨把茶沏好。不多时,依格妮萨端来了三杯热乎乎的茶,马尔戈医生道:“我徒弟的手艺很不错的,可不要错过机会哦。”
莉雪儿瞪了一眼依格妮萨,有些不情愿地抿了一口茶。马尔戈医生嘿嘿笑道:“我想,你应该跟我的徒弟有点小小的芥蒂对吧?”莉雪儿一口茶噗地喷了出来,慌忙道:“没……没……没这么回事,医生你可别听别人乱说。”
马尔戈医生道:“这是我猜的,你有必要那么紧张么?难道是因为陆昊洋?”
莉雪儿脸色一沉,道:“马尔戈医生,真的没有这么回事。只是依格妮萨姐姐每天都要陪你一起工作,不像安丽丝姐姐那样,每次回来都能和我一起开开心心地玩罢了。”
马尔戈医生装作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多心了。你今年多大了?”莉雪儿道:“我来到积雪之滨的时候还不到十四岁。”
马尔戈长长地“哦”了一声,道:“年轻有为,真是年轻有为啊!不像我的徒弟,要很努力才能跟上步子。”莉雪儿连忙谦虚了数句,而依格妮萨只是淡淡地笑了笑,似乎认为马尔戈医生说错了什么。
马尔戈医生忽然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踱步,不时还唉声叹气。平时马尔戈医生总是很慈祥通理、对世事满不在乎甚至总想着用自己的热情去感化别人的人,莉雪儿奇道:“医生,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你唉声叹气。难道你有什么烦恼吗?”
马尔戈医生没有丝毫掩饰,直接道:“曾经我也有一位天才徒弟。可惜他英年早逝了,而且还留下一个孩子孤苦伶仃的。”莉雪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看看马尔戈又看看依格妮萨。马尔戈自嘲道:“我说的那个孩子不是依格妮萨,我的徒弟是卢兹的父亲。他确实是个天才,若果我教他‘黑暗祭礼’的话,他应该一个月就能学会了。”
莉雪儿猛吸一口气,全身颤抖,脸色有点发白,右手不断在膝盖上磨蹭。马尔戈医生并没有在意她的反应,继续道:“当然我说他是天才,还不止这些。你也知道,风雪精灵天生善良,而我的徒弟却善良到连亡灵也挽救的地步。这种程度,恐怕整个风雪精灵种族里,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莉雪儿极力去听马尔戈说话,脸色越发惨白。马尔戈轻轻地拍了拍莉雪儿肩膀,微笑点头道:“放松,放松,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莉雪儿调整了一番,马尔戈继续道:“我的徒弟说:‘曾经亡灵也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种族,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好像他们一夜之间就变得嗜血成狂、残暴无情。我想,天底下最需要救助的是亡灵。我们应该同情他们,把他们变回原来的样子,而不是选择杀戮。’”
莉雪儿吃力道:“我还真的是第一次听说。”马尔戈医生叹声道:“是呀,我也是第一次发现,竟然有人会在风雪精灵的领地使用‘黑暗祭礼’,而且还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女孩。”
莉雪儿颤声道:“你……你说什么?”马尔戈正色道:“我,马尔戈医生,年轻的时候是个游历世界的人。除了龙族的地盘,哪里都有我的足迹。这点小把戏,能骗得了我吗?”
莉雪儿顿时哑口半张,马尔戈医生道:“这些都是小事。魔法本身并没有错误。”莉雪儿“哦”了一声,神情依旧很紧张。
马尔戈严肃道:“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种魔法。在风雪精灵的地盘竟会有人使用这种高级亡灵魔法,你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莉雪儿痴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马尔戈和依格妮萨同时吃了一惊,莉雪儿又怯怯道:“我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人教过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使用这种魔法,并知道它的名字。”
马尔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道:“看来从此风雪精灵也不得太平咯。”
许久,莉雪儿精神稍缓,道:“我只是做梦,在学院里我每天都做很奇怪的梦。”马尔戈医生忽然叫道:“什么样的梦?”莉雪儿道:“我梦见一个人在教我那些邪恶的魔法,刚开始我试了一下,果然跟梦中的一摸一样。后来我拼命地想让自己忘记那些梦,但是没有用,我越想忘记那些梦,它们反而越来越清晰。在学院里,我每天都害怕别人发现我会使用这般邪恶的魔法!有时候师兄师姐们对我的关心都会是我毛骨悚然,因为我害怕,这几年来,每天都如此!”
马尔戈又拍了拍莉雪儿肩膀,安慰道:“可怜的孩子啊,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魔法本身并没有错,你选择用这个自伤法术挽救陆昊洋,说明你心地十分善良。没有人会责怪你的。”
听到“陆昊洋”三字,莉雪儿突然喊道:“不要再提他了!”
马尔戈楞了一下,这些年来,他也知道莉雪儿对陆昊洋颇有好感,定时莉雪儿任性对陆昊洋怀恨一时罢了。马尔戈想了想,道:“好,不提他了。不过,这是发生在风雪精灵领土的事情,自然由我们来负责。包括你使用了‘黑暗祭礼’所留下的伤痕。”
莉雪儿奇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