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明媚,日暖如火,海风轻轻吹拂,鸥鸟自由嬉戏。海啸过后的第三天中午,陆昊洋来到海边躺下,海风轻轻吹拂乱发,刷得脸庞痒痒的,甚是舒服。
三天前的会议上,竟有超过三分之二的人让陆昊洋留下,其余的人也大多表示沉默,这样的结果连卢兹也没有想到。
会议最终决定,由于邻村的救援物资最快也要一天时间运达,因此决定先想冰胡子求助。由于冰胡子本就友善,听说此事与陆昊洋有关,更是热情似火,傍晚之前就将充足的基本生活物资送到积雪之滨。
次日大多数落难者启程前往涌泉村,只有米雪儿、欧弗、哈洛和数名年轻人留在积雪之滨帮助他们重建家园。积雪之滨的压力减缓了不少。由于积雪之滨不是完全被毁坏,又有各方人士鼎力相助,只用两天时间,一切生活都恢复正常。更令陆昊洋奇怪的是,会议之后,竟没有人把他与海啸联系在一起,也更没有人追究陆昊洋的身份。
陆昊洋第一次没有感到压力,心里十分轻松,伸了个懒腰,在和煦的阳光下渐渐开始泛起睡意。
一个身影忽然出现,大叫道:“哇!原来你在这里啊!陆昊洋兄弟。”陆昊洋被吓得猛然跳起来,手中泛起淡淡火光,发现那人竟是卢兹,松了一口气道:“吓死我了。找我有什么事吗?”
卢兹嘿嘿笑道:“没事啊,我只是到处走走,不料竟在这里遇到了你罢了。”陆昊洋汗颜道:“那你还说‘原来你在这’?吓到我的心都快吐出来了!”
卢兹呵呵道:“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什么时候和你说话也变得这般幽默啦?看来我们已经成功毒害了陆昊洋兄弟的思想,值得庆祝一番!”
陆昊洋再次躺下,仰望天空,道:“好累啊,难得放松一下!”卢兹也跟着躺下,长长地打了一个哈欠,缓缓道:“是啊,好累!我就快要睁着眼睛都能睡着了。”
陆昊洋疑惑道:“这两天镇长让你当指挥,又不用你动手干活,你累什么?”
卢兹缓缓闭上眼睛道:“真的是这样么?那你又为什么累呀?”
陆昊洋仰望天空的一朵浮云,道:“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现在是第一次没有感到压力。以前总是因为这事那事被*着去做某些事。或许吧,人生本就是在一个错误的条件和逻辑下进行的运算。”
卢兹点头道:“这话听起来很深奥。我真是越来越崇拜你了。”陆昊洋自嘲道:“我哪懂得这些道理啊?是我的主人跟我说的。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累呢。”
卢兹仰望白云,长长叹息道:“我不是说了么?因为自从你发现虎齿鲨以来,我就得认认真真做人,规规矩矩做事。好累啊!”
陆昊洋不信,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么?”
卢兹枕着双掌,道:“是啊,我只想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浮云慢慢地飘过然后平平淡淡地度过我这短暂而又碌碌无为的一生……”卢兹又摇摇头,叹道:“连这么低的追求我都做不到,真的好累啊!”
陆昊洋正色道:“这个追求算是有点奢侈了。”卢兹奇道:“奢侈?为何?”陆昊洋道:“还记得商船上那个巨鹿会的男子吧?”
卢兹脸一沉,道:“提起他干什么?”
陆昊洋道:“其实他是一个很可怜的人。自小就失去父母和所有亲人,由于生活所*,才被诱骗加入巨鹿会的。他就像天空中那朵浮云,随风摇曳,随时都有消散的可能。”
卢兹忽然坐起来,双眼放光,道:“你认识他?”
陆昊洋淡淡道:“算是吧,我说过,我知道的事情很多,多到你想象不到的地步。”
卢兹道:“如此说来,你知道他是什么来路?”
陆昊洋道:“不错,他叫仓岩,小时候是个孤儿。你的追求,对于他来说就是不可能实现的奢望。”
卢兹不屑道:“我宁可是那朵浮云!不过就算那样,我也不会做巨鹿会的走狗!”
陆昊洋坚定道:“未必!毕竟当时他只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或许我应该先跟你讲述一下他的遭遇。”卢兹默不作声,虽然他对巨鹿会极为愤恨,但事情由陆昊洋说来,他倒不在意。陆昊洋见卢兹不是很反感,将仓岩的经历徐徐道来。
烽火连天硝烟起,血染长空寒风腥,被烧毁的村庄依然焦味四溢,十里良田被践踏得坑坑洼洼。一片惨淡的景象竟无半点生命气息。一个乌头垢脸的贪玩的小男孩在一个枯井中爬出来,面对被蹂躏的家园,他把泪水哭干,最后不得不流浪乞讨。
然而兵荒马乱,在饥饿的迫使下他不得不行窃以哄骗自己的肚皮。小男孩出生在一个并不贫穷的家庭,从来没有行窃的经验,而且他也不过七八岁罢了。
一天傍晚,当他刚从一户家庭里偷来一丁点可怜的两块黑面包时就被发现了,被追得通街乱跑。最后他跑进了一个死胡同,在没有把面包吞进肚子之前,他就被毒打一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小男孩被打得很惨,但自由行动的能力他还是有的。然而,他只是静静地躺在地上,默默流泪。不久前小男孩以为自己早已坚强到不会再流泪,然而,此刻泪水竟如洪汛般涌出眼眶;也是在此刻,他对生命已经没有了眷恋。
夜深风寒,街犬哮月,一个高大的身影忽然闯进小男孩视野。他缓缓蹲下,把几块面包放在地上,和蔼道:“跟我走吧,孩子,我需要你。”说完之后,转身缓缓离去。
小男孩呆呆地看着那身影渐渐远去,突然蹦跳起来,捡起面包,义无反顾地追上了他。
就此,小男孩被诱骗加入巨鹿会,他的代号叫仓岩。在巨鹿会,不仅他的思想受到了控制,甚至感受到了扭曲的友情的温暖,更加无法自拔。
前不久,仓岩接到组织的刺杀任务,他跟随目标上了一艘商船。然而船上竟有一个野蛮人,更倒霉的是这个野蛮人经常主动接近他,并且整日缠着他不放,使他无从下手。前一天晚上,海上大雾忽骤起,船只迷失方向,所有人都彷徨无法入睡,更是没有给仓岩任何机会。
次日大伙发现船只竟已经飘过两万里海域,来到风雪精灵的地盘,心中又是欢喜又是忧,看到了风雪精灵发出的信号弹之后,更是演变成骚乱。仓岩失去目标,心想浑水摸鱼,尽量拖延救援工作的进行。
但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竟被识破,并且转眼被打成重伤。此时他已无生念,气血涌动,皮肤颜色数轮变换,惨叫一声,身体竟爆炸开来,血肉横飞。原来巨鹿会竟已丧心病狂到如此田地,研发了人体自爆术。
说道此处,陆昊洋也不禁感叹,人生竟会莫名其妙地在一场灾难中幸存,更会莫名其妙地瞬间被送上绝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