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天一淡然一笑,“呵呵,阿罪,这三年实力进步很快嘛,过两天就要达到后天顶峰了吧。”
阿罪那灰色的双眸中射出一道眩目的光芒,那张死人般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激动的神色,声音颤抖地说道:“主……主人!”
君天一走到阿罪跟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三年过的还好吧,你怎么会到了这里?”
阿罪心中流过一股暖流,主人没有抛弃我们。
“一年前,杀人被抓,有人杀,不走。”
一段有些让人摸不清头脑的话语从阿罪口中道出,君天一却丝毫不以意,他早就习惯了阿罪的说话方式,简单直接到极点,甚至有些过分。
君天一叹息一声,眼中流露出怀念的神情,思绪又回到当年带着这些兄弟打天下的日子。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可让一旁的壮汉狠狠地惊讶了一把,这小子竟然会是他的主人?
自从三个月前壮汉刚刚被关进这里时就和阿罪打了一架,结果被打成重伤,阿罪也好不到哪里去,也没有力气杀他了,一星期后,两人养好伤再次打了一仗,结果还是两败俱伤,之后两人又打了好几次,结果还是一样,从此这个一号死狱便多了一个人。
对于阿罪的实力他可是深有体会,从内力上看,壮汉要比阿罪深厚一些,可是阿罪招式却远比他的精妙,而且阿罪的打法凌厉无比,招招致命,让人很难招架壮汉心里清楚,第一天若不是阿罪留了一分力,他早就没命了,即使现在他已经逐渐习惯阿罪的打法,可让他们两人真正生死搏一回,壮汉至多只有五成把握谈胜。这样一个高手竟然是那个小子的下手?他到底是何许人也?
“主人,这三年在哪?怎么啦?”阿罪脸色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死寂,只是那浑浊的灰色眸子多了一丝神采。
“我?呵呵,能坏到哪去?死不了。”君天一转而有些紧张,“兄弟们都还好吧?都没出什么事吧?”他很害怕听到有任何人陨落的消息,能让君天一在乎的人不多,恐怕也就炎门最早一起打天下的那帮老兄弟了。
阿罪道:“都好,没事。”君天一听完松了口气,看着阿罪那浑浊的灰色瞳孔,不禁想起了两人刚认识时他那双明亮的眼睛。
阿罪是半个瞎子,他的眼睛曾遭受过严重的伤害,若不是他身怀绝世武功,早已彻底失明。君天一当然记得,阿罪的眼睛是因为救自己而受伤的,若是没有阿罪,只怕瞎的那个就是自己了。
“这些年你的眼睛还疼么?现在能看得见东西吗?”君天一愧疚地说道。
“不疼,能看。”阿罪的身躯颤动了一下,语气却依旧平静。
听到阿罪依旧简洁平静的话,君天一的心里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阿罪、秦炎,哎,为什么永远是我亏欠你们?
阿罪仿佛感受到君天一心中的愧疚,说道:“我活,为主人死。”
短短的一句话,不知包含了多少感情,只是在那平静的声调下埋藏得很深很深。
这道斩钉截铁的声音传进君天一耳中,双眸红了,眼眶湿了。阿罪虽然称呼君天一作主人,但是在君天一的心中从未把他当过下人看待,而是兄弟,和秦炎一样的兄弟。
他曾多次让阿罪改掉主人这个称呼,但是阿罪却难得违背了他的意志,第一次说了一段还算完整发自肺腑的话,“我名罪,我活着,是替主人而罪,血腥罪恶的我不配作主人的兄弟,替主人杀人,替主人死是我荣耀。”
今天阿罪的话一如当年那般简单露骨,阿罪的话不多,就算说也说不出几个字,可是他说的每一个字从来都没有食言过,阿罪并不聪明,但跟随君天一六年,君天一交给他的事没有一次不是完成的没有任何瑕疵。
君天一沉默,阿罪自然也不会说话,一旁的壮汉却不耐烦了,他已压制不住心中的战意,如此高手不能一战,实在遗憾。
“喂,小子,嘿嘿,你挺厉害的,咱们俩玩玩怎么样?”壮汉狂傲地笑着说道。
君天一扫了他一眼,没有搭理他,阿罪那灰色的眸子中却闪过一丝寒光。
壮汉却丝毫不管两人是否搭理他,继续说道:“怎么样啊,要不要打啊,怎么怕了?怕了就说一声,装什么装啊!和个娘们似的。”
嘭……壮汉眼前一花,脸上一痛,紧接着身躯倒飞撞在墙壁上,阿罪收回刚刚踢出去的脚,目光如刀地盯着壮汉,浑身杀气凛然。辱主人者,死!
“阿罪,算了。”阿罪正欲再袭壮汉,君天一的声音却制止了他。
此话一出,阿罪身上的杀气骤然消失,身躯回到君天一身后左边一步的位置,归于平静,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壮汉站起来吐出一口血痰,一股狂暴之意陡然从他身上涌现,双眼炽热地盯着君天一,缓缓伸出右手,手指上扬,作出一个邀战的动作。
“哼,你可敢一战?不敢战,徒有一身实力!”依旧狂傲的声音从壮汉口中传出。
君天一同样伸出右手,食指立起,轻轻摇摆,淡淡地道:“没兴趣陪你玩。”
壮汉听完也不在意,你不战,我便*你战!强壮的身躯一颤,像头暴起的犀牛一样疯狂地朝君天一冲去,右拳携着千均之力径直向君天一砸去。
君天一仿佛没有看到一样,没有躲闪,没有出招,反而转过身子,闭上了双眼。他知道,他不想战,阿罪是不会让任何人*他战的。
果然,阿罪身躯一动,站到君天一面前,接下了壮汉这一拳。
这把壮汉气得直咬牙,大吼一声,再次向君天一冲来。
壮汉的一次次攻击尽数被阿罪接下,连君天一的衣脚都没碰着,却毫无办法,恨得血涌颈脖。
“喂,你小子能不能别老挡在他前面啊,我们认识这么多天了,交情也不错是吧,你就让开吧。”
阿罪仿若未闻,笑话,你算什么,你配和主人战么。
壮汉见他那副死人样,知道是打不成了,讪讪地走到墙角坐在那,一脸的扫兴之色。
这间牢房没有床,君天一便随意地坐在了地上,阿罪那消瘦的身影则傲然立在君天一身侧,双眼死死盯着这屋里唯一的外人。他的责任……守护主人。
君天一看着阿罪那张死人脸,心里一阵郁闷,在这么个牢房里,对着这个半天吐不出一个字的阿罪,可真够无聊的。
不过他郁闷,有人则比他更郁闷,壮汉可是在这里整整郁闷了三个月的,阿罪对君天一还好点,起码问他话能蹦出几个字来,而阿罪这三个月压根就没鸟过他,要不是每个星期能打一架,他早就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