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君天一离开墓山踏入故土。三年半前,他与秦炎离开这里血战五龙帮,横生的意外使得秦炎陨落,他归隐墓山。直到现在,过了足足三年半,君天一才回来,没有人想到他那一走就走了这么久。
三年半不见,炎门堂主庄园萧条许多,站在庄园前,君天一遥望那五座造型各异的雄伟建筑,红色的宅楼,那里曾是炎门至高无上的门主居处,如今人去楼空。
同样无人居住的黑白相间的城堡,倒是与君天一头上黑白斑驳的长发十分般配,呵呵,好久不见,我的城堡,我的炎门,我的兄弟!
没有惊动任何人,君天一悄悄进入庄园内部,庄园里十步一岗,五步一哨,防守森严,一道道关卡前满是身穿黑色运动服的强壮汉子,虽说炎门五楼已空其二,但庄园的防守不是其他帮派能比的。当然,君天一实力绝强,对这里又熟悉无比,他不想被别人发现,他们自然是察觉不到的。
君天一之所以一声不响地潜回庄园,是因为他想先看一看多年未进的家。他知道一旦独孤九他们知道他回来了,那肯定是没有机会先回家了,虽说以后不是没有机会,但君天一等不了,你无法想象像他这样的人对阔别三年多的家是怎样的渴望。
君天一是孤儿,他无亲无故,独自一人成了一个家,他家里虽没有盼儿归来的老母,也没有年迈的父亲,更没有黄金万两美女如云。但是,那毕竟是家啊,上海的住处不叫家,这里才是家,是他一手建立的家。
费了不少周折,君天一来到了他的目的地前。一座黑白相间的城堡直插云霄地巍然坐落在眼前,它见证了一代黑暗新秀炎门的崛起兴盛,它见证了一群铁血男儿的赫赫战功,它还见证了他的主人,盖世邪君的传奇!
踏着游子归来的步伐,君天一走进了城堡,有黑必有白,有白必有黑,城堡里面和外面一样,黑与白恰然并存着,正如君天一的长发。看得出来,城堡经常有人来打扫,否则断不可能一尘不染。
走过长长的走廊,君天一踏进了第一间房,这是他的书房,君天一是黑道老大,但并不代表他不看书,不过他的书柜上就一本书——《三国演义》。
他认为混黑道和打仗本来就是一回事,真要说起来比打仗还要难,因为他们头顶上有国家这个天。走到书架前翻开那本百看不厌的三国,他的三国和别人的不一样,简体版的,而且是全本翻译的。
君天一没有上过学,繁体字他不懂,“之乎者也”他不会,和帮中一个老头学过一段时间,勉强认全了常用的简体汉字,一本三国读了又读,他瞧不起刘备,他看不上关羽,他说勇猛无比的张飞只会杀猪宰羊,他知道神机妙算的诸葛算死了自己,吕布?猪哥一个!周瑜?心眼太小!三国之中,他独爱“奸雄”——曹孟德。
依依不舍地合上三国,君天一来到锻炼室,有古时惯用的十八般冷兵器,有如今横行的枪支弹药,有强身健体用的杠铃哑铃,君天一都心血来潮地一一耍上一遭。
放下沉重的杠铃,他一个不少地浏览过客厅、卧室等诸多房间。多年前嚣张跋扈地记忆肆无忌惮地涌上心头,不知不觉,君天一又走到了城堡门口,白色交杂着白色,黑色掩盖着黑色,他掏出手机,拨通鬼手的电话。
君天一尚未说话,鬼手那边便问道:“君哥,你在哪啊?”
“你告诉阿苦,传我邪君令,所有兄弟,全部到法堂议事阁来见!”说完这一句,君天一收起手机,站在门口遥望对面,兄弟,该见见你们了!
独孤九等人早就在等候君天一的归来,如今得到这个消息,自然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与此同时,法堂、影堂、战堂、管堂,所有够资格接到阿苦通知的高层纷纷停下手头的事务,如风如火般地朝炎门堂主居火速而来,邪君令现,莫敢不从!
不到片刻,独孤九、凌破天、李双、血凤、阿罪阿苦一个不少地来到他眼前。
“二哥!”三个声音没有任何差别的响起,在君天一的面前,千面影魔不会有任何伪装,铁血暴王,斯文儒生保持不了平日的强硬与淡定。
“老三老四老五,好,好!你们都好好的!”四兄弟相见,君天一也不再是那个残暴嗜杀的邪君。
“来,进来说话。”君天一伸出手,敞开心,就像从前一样将兄弟们招呼进房子。
议事厅,一张长长大大的桌子,首位空空如也,下面四人迎面而坐。
炎门四堂主,四个传说般的人物,四个肝胆相照的好兄弟阔别多年,重聚一堂,君天一看着已经褪去青涩,完全成熟的三人,颤声说道:“这几年-你们辛苦了!”
看着君天一白了半边的头发,不到三十已见苍老的神色,独孤九心疼地说道:“二哥,我们没事,这是我们的责任,倒是你,你都快老了!”
“是我对不住你们啊!我没有保护好大哥,我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大哥!对不起炎门呐!”
君天一再也忍不住早想纵横的眼泪,这段时间,君天一流尽了一辈子的泪水。
这种感情是不需要说出口的,深深的兄弟情好似一瓶好酒,也似一口清茶,有时是一滴血,有时却是两行清泪,无声而泣。
独孤九幽幽地问道:“二哥,大哥他……他到底是怎么死的?”
若不是他们的好大哥秦炎陨落,炎门早已兵临天下,又何故衰败三年,如此萧条。
万滴血,千行泪,一段残血凄厉,君天一终究还是娓娓道来。
“那次,我和大哥带着兄弟们赶赴战场,血战五龙帮,想我炎门何等英勇,以四百人杀敌八百,最后我方一百人与他们对持……”
君天一说着,鬼泣般说着,此生最惨痛的画面,像放电影般浮现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