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的阁群建筑坐落在一座插天奇峰之上,远远望去,这座奇峰似高近千仞,山峰的上半段被浓厚的云雾环绕,让人无法完全看清峰顶的状况,只有偶尔山风拂过,将那些缭绕的云朵吹得稍微稀薄一些之时才可以隐隐看见坐落峰上的建筑群。这山峰虽然陡峭高耸,奇险无比,但那错落其上的建筑群却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浑然天成,并不会让人觉得在这样险峻的自然造物上有着人为的痕迹而感到丝毫不妥,反而是十分协调。只是这峰体奇陡奇险,而山脚之处与那建于峰顶附近的建筑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一条道路或者阶梯,就仿似那建筑并非人为制造,而是本就存在于此,而没有道路的建筑,则隐隐有些相似于传说中的仙人住所,只是这建筑之中的主人,却是有着叶痕相识之人的存在。
轻轻倚靠着栏杆,散发着如空谷幽兰般恬静气质的美丽少女望着明明飘荡于远处,却似乎触手可及的云朵静静的伫立在一座凉亭之中,视线虽然凝望远方,但少女的眼神中却分明在述说着她的思绪早已如天边那飘渺的云雾般不知已经飘荡到了何方。
若是叶痕在此,他一定会认出这个正望着远方发呆的少女正是在他重伤失忆之时在山中与他相处近半年的少女小月,只是此时少女身上的衣物已经不似当初在山中那般的粗布麻衣,虽然依然保持着一贯简单的风格,但那身衣物在简单之中却透发着一种隐然的高贵,而这建于高山之上的阁楼群,不谈其建造何等困难,单就那些建筑上的布局、纹路,都无一不散发着一股隐晦的高贵气息,显然少女的身份并不如叶痕当初所猜想那般,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少女而已。
“小月,又在想石头了?”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将少女自沉思之中唤醒,慌忙回头望去,帘子之后一位慈祥的老者慢慢走出,脸上一如既往挂着和煦的笑容,这又是叶痕的一个熟人,正是当初在那无名山谷之中救起叶痕,又教导叶痕医术的老者。
“华爷爷,您来了。”
看到来人的面孔,少女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连忙将身体往旁边稍微移了一点,为老人让出位置坐下,只是老者却并没有往少女让出的位置坐下,负手于身后,脸上的笑容收敛,望着少女。
“华爷爷,干嘛这么看着我?”被老者这忽然严肃的盯着,少女显然有些不适应,有些嗔怪的对着老者道。
“你是不是又在想叶痕了?”望着少女的眼睛许久,老者慢慢开口道。
“哪有,谁会去想那块石头啊。”被老者这么严肃一问,少女却是矢口否认,只是那泛起红潮的脸庞却完全的出卖了她的想法。
“唉......”将视线从少女的身上移开,老者望着之前少女凝望的远处方向,沉默良久,发出了一声长叹。
“如果你真的还在想他,还是早点忘了吧,也许这次我不该带你出去,让你遇到他。”
少女脸上的红潮在老者移开眼光之后慢慢褪去,听到老者后面的那句话,那如水的双眸中却是不易察觉的闪过了一丝黯然。只是这些老者并没有看到,微微停顿了一下,依然望着远方慢慢说道。
“至人级别,甚至连武者的殿堂都还未迈入,只是叶痕能成为守护一族却在族中的预料之外,虽然因其身份族中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其轻易丧命,但其实叶痕除了守护一族的身份能让族中对其有些关注,除了这个之外却是再没有任何份量,莫说你是我族中圣女,就是族中的寻常女子,叶痕的资格也是远远不够。”
“华爷爷,你别说了,我只是纯粹把叶痕大哥当成个朋友而已,并没有其他的想法。”少女淡然一笑,那眼神之中的黯然神色只是一闪而过便再也不见踪影,让人恍以为错觉。
“希望如此吧,至人之下与至人之上,实乃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无数天资纵横之人都困在至人之下而无法突破,只有突破了至人的境界,方才能让族中正眼看待,但也仅仅是正眼相看,要让族中看重,即使是突破至人之阶也是远远不够啊。”
老者回头,看见少女脸上的淡笑微微一愣,随即欣慰的说道,随后便再次慢慢转回头,再次将视线从少女脸上移开。
老者的话音方落,身形就已突兀的消失在了原地,再次显现而出时却已是在极远之处,正是先前少女凝望的那丛云雾之上。
虚立半空,最少也是天级的武者才可以办到的事情,但即使是天级的武者,或许可以做到虚立空中而极速飞行,却绝无法像少女口中的华爷爷这般如闲庭信步一般漫步云端之上。
老者如瞬移一般现出身形,一脚踩在虚无飘渺的的云雾之上,却如踏在坚实的土地上一般,身体没有一丝的晃动,轻轻向前迈出一步,右手从袖中探出,对着前方的空间并指一握,就彷如真的有什么东西自虚空中被其握住了一般,突兀的,在老者身周的风听止了吹动,云不在卷起,那片范围内所有能感知得到的一切仿佛都在老者那看似随意的一握之中暂停了下来。
这样的情况大约坚持了十息的时间左右,一切又开始产生了新的变化,老者身前的虚空开始仿佛镜子开裂一般,慢慢的出现了一道细小而隐晦的裂缝。当这条裂缝出现,老者探出的右手再次紧上几分,那条裂缝就随着老者的这般动作开始快速的扩大,从开始的细如发丝,一直延伸至近丈、数丈。
当裂缝急速扩大,老者脚下轻点,就仿佛真的能在虚空之中借力一般,飞快的向后倒退而回,再次落在栏杆旁的少女身边。
“嘶~~”
当老者的双脚才看看落于少女身侧的地面之上时,那条被他‘握’出的裂缝已然扩展到了极限,长达近十丈、约一人宽的裂缝,远远看去就如一道巨大的沟壑横亘在那片空间之上。
老者紧握的右手在双脚落地的那一瞬间松开,重又缩回,被宽大的袖袍遮掩。而那道已经扩展到堪称巨大的裂缝,也在这一刻显现出了它狰狞的面孔。
清晰的嘶声传入少女的耳朵,就如婴儿*一般,而那裂缝所表现出的可怕,也正对应了这声音。
那道裂缝周围近百丈之内,原本或静止、或被风吹拂而缓缓飘动的云彩,在这一刻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向着某个方向狂涌而去,而它们的目标全都是那道巨大的裂缝。
漫天的云雾,本是似实还虚淡淡的一层,但在此刻却是化为了如同实质般的乳白,只因百丈之内所有的云彩都被那道巨大的裂缝吸扯,汇聚到了一片狭窄的范围之内,化为乳白的漩涡向着裂缝之内涌去,而那嘶声则正是裂缝洗扯云雾,引起振动而产生的风声。
裂缝的吸力极大,只是数息的时间那漫天的云雾都被吸扯一空,百丈范围之内化为了真空地带。而那道裂缝似乎也不能长久存在,在其扩展到极限之后,随着老者的右手缩回袖袍之内后,在吸扯云雾之时,也是开始慢慢的回缩。
当漫天的云雾被吸扯一空,那道裂缝也缩小到了极致,复又回到之前的细如发丝,之后更是完全弥合,消失在视线之中,而随它消失的,还有之前空中那漫天的云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