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载的光阴,让这个大陆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势力重新洗牌,继天霜楼灭掉炎宗之后,天霜楼又以迅雷之势将许多闻名大陆的势力抹除,一连串的征战,让天霜楼的声势一时无两,而纵然如此,玄冥殿与九龙谷两大势力依然没有任何的表示,就仿佛从大陆的纷争之中退出了一般。这两大势力虽然偶尔也会派出门下弟子行走于世间,但门中的高手却仿似完全销声匿迹了一般,三十年来再也没有一名天级以上的高手出现在世人面前。
没有了这两大势力的震慑,大陆上各个势力之间的平衡瞬间被打破。无数野心家开始蠢蠢欲动,大陆上的大小势力开始彼此倾轧,同时许多以前甚至鲜为人知的势力也开始纷纷冒头,欲图在这个大陆上占据一席之地。
但这其中发展最为迅猛的,无疑便是天霜楼,天霜楼开疆拓土,门下涌出的高手一次次让大陆上的众多势力以及武者感到震惊,也正是在这三十年,大陆上的强大势力才隐隐得知,天霜楼并非明面上那么简单。一直以来示于世人面前的仅是天霜楼的外楼,而在外楼之后,还存在着一个天霜楼内楼,内楼的实力,比外楼更强。
天霜楼的实力惊人,而起隐忍之深更为令人惊惧,在这之前,竟是无一人知道天霜楼内楼的存在。很多人都在心中纷纷猜测,即使玄冥殿主和九龙谷主依在,天霜楼真正的实力,就真的会逊色于这两个超强势力吗?天霜楼,还隐藏了多少?
三十载的岁月,在这个大陆上发生了许多变化,只是这些变化对于其他人来说或许让人惊奇,但对于叶痕来说却算不上什么。至始至终,叶痕都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他只是一个飞升者,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依然显得那么陌生,自然也就无所谓变化。
相对于叶痕的淡然,刃牙的心中却无法做到他那样平静,七煞宗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中拔地而起,一个新生势力,又处于如此的环境,或者壮大,真正扎稳根基,或者在这种趋势的冲击下坍塌,再次归于虚无。
失败,是刃牙无法接受的,七煞宗对于他来说不仅仅只是一个势力而已,这个宗派所维系的,是众多族人的性命以及将来。
大陆虽然变化巨大,但刃牙毕竟身处其中,几十年的光阴足以让他慢慢接受并适应这种环境,更让他感到震撼的,正是此刻站在他身侧的这个少年模样的男子。
三十年的岁月流逝,却没有在后者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一如初次见面那样年轻的脸庞,只是双眼中却悄悄的多了些历经艰难的成熟。
相对于几乎没有变化的外表,叶痕的实力才真正让刃牙感到无法置信,即使叶痕已经对刃牙叙说了自己这数十年间经历的种种,但这种飞跃性的变化依然让他震撼不已。
神级!
仅仅三十年,当初那个实力甚至连自己这个普通部落中一个少年都比不上的‘弱者’,已然晋入了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境界,即使是自己,经历过了无数的生死边缘,也仅仅是触摸到了神级的边缘,而叶痕,却早已真正的跨进了这个殿堂的大门。
身为强大势力的首领,刃牙清楚的知道这个大陆上并非没有神级的高手,甚至并不算少,但碍于种种原因,却极少在这个大陆上行走,以至于让许多人以为神级仅仅是一个传说而已。
神级的实力虽然可怕,但刃牙已经真正触摸到这个境界,他有信心早晚有一天自己也会成为这个等级中的强者。但叶痕的可怕之处却并非在与他的实力,而是他的进步速度。
仅仅三十年,就从当初一个连这个大陆上许多普通武者都有所不如的地步达到如今的实力,晋入天级、神级,功力越高,所拥有的生命则必然更为漫长,而之前的三十年,更是几乎没有在叶痕身上留下痕迹。叶痕还有多少个三十年?在接下来的岁月中,他又能达到怎样的高度?没有人知道,但刃牙有种感觉,那个高度,也许是自己永远也只能仰望的存在。
刃牙心中时常庆幸,在三十年前的那一日,自己会与身边的男人相遇,那次相遇,便注定自己与叶痕会是朋友,而不是敌人。
缓缓站起身,轻拍身上沾染的尘土,轻吐一口气,将心中诸多的思绪压下,转身望向叶痕,沉默许久:帮我!
说出这两个字,刃牙只感觉仿佛放下了许多负担,身体骤然放松,只是静静的看着叶痕,等待他的答复。七煞宗,仚煞族人,都极为需要叶痕的加入,但这些,最后的决定权依然在叶痕身上。
刃牙静默不语,叶痕同样没有说话,山风吹拂,鼓荡起两人身上的衣袍,一如此刻刃牙的心情一般。
“当然!”
叶痕的嘴角勾起一抹细微至几不可察觉的弧度,猛的踏前一步,给予刃牙一个熊抱,下一刻,他的回答已在刃牙的耳边响起。
不清楚自己身世,孤独长大,失去挚爱之人,追求武道巅峰,叶痕的一身总与孤寂相伴,所谓的变强,也仅仅是为了一个承诺而已。从小柔在自己面前死去,从决定飞升的那一天起,叶痕觉得自己都已忘了笑是什么表情。他的人生,除了仅剩的一个承诺,什么也没有剩下,但就是这么一个陌生的世界,在那个简陋的部落中遇见的少年,半年多的相处,第一次让叶痕再次感受到了一丝的温暖。而就是这一丝的温暖,便足够了,哪怕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谢谢。”
二人在这山巅之上熊抱在一起,刃牙用只有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说出这两个字,只是叶痕嘴角的弧度却在这一刻似乎勾起的愈发大了一些。
“桑爷爷,我不知道在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仚煞,您就放心交给我吧。”
对着遥远处那片黑暗,刃牙心中默念,许下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承诺,下一刻,再也没有任何的停留,全身劲气鼓荡,人已如离弦之箭一般向着山下掠去,而叶痕也紧随其后,两人化为一道流光,片刻间便消失在山崖颠上,只剩下呼啸的山风依然时不时从这里掀过,带起一阵阵尘土飞扬,将二人仅留的一点痕迹也慢慢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