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煞后山山脉连绵数百里,密林处处,这些树木早已不知在此处生长了多少年月,葱郁而挺拔,鲜少有阳光能穿透重重树叶的阻碍射入丛林之中,整片山脉显得静谧空幽,只有那偶尔不知从何处发出的兽吼稍稍打破这片平静,但很快又慢慢隐去。
越过不知多少树丛,拨开数片遮挡的灌木,可以看到在这山脉中称得上空旷的地带。这里鲜有高大的树木,更多的是刚刚越过脚踝的青草以及许多随意散落的大小石块。这些石块小的不及巴掌大,大的则连数人环抱都难以合围,或宽或长,形态亦是各异,一眼望去,根本难以数清究竟多少石块散落在这片空地之上。而在这些大大小小的石块大约中央的地带,一块刚好让一人盘膝而坐,高约半米的平滑石台一半扎入柔软的土层中,静静的屹立在那里。
这块石台大略看过去与其他的石块并无多大的差别,硬要说有,便是石面明显被利物之类的切割过,显得极为的平整,而在那平整的台面上,有一名从面貌上看似乎还不到双十年龄的年轻男子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的盘坐于其上。
男子保持这样的动作已经不知道多久,偶尔有清风拂过,却连这名男子洁白的衣角也难以卷起丝毫,若不是微微起伏的胸膛,几让人以为那只是一座栩栩如生的雕塑而已。
以这名年轻男子为中心数十丈的空地,周围的灌木中偶尔能看到有生长于这片丛林的猛禽走兽小心的靠近,向空地中的那道人影投去窥探的目光。但无论这些兽类在这片丛林中是否居于食物链的顶端,拥有着多么强大的利爪与尖牙,却始终不敢越过那些根本称不上阻碍的灌木,盘踞许久,最后全都选择了退去,而过一段时间,则又会有些兽类重复着之前那些离开者的行为,周而复始,却始终没有一只敢越雷池一步。
这一切,都来源于始终如磐石一般一动不动的少年,虽然少年身上大多数时间只有淡淡的,甚至可以称为微弱的生命气息传出,而这种气息,平时正是这些猛兽们视为腹中之食的最佳目标,但奇怪的正是每一只猛兽只要胆敢靠近一定的范围之内,心中就会没由来的升起一股警兆,似乎只要他们再微微靠前半步,当场就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这种状态持续了许久,每天这名少年的身上都会不定时的突然出现一股仿佛能影响至最神秘不可查的灵魂的压迫,这种压迫持续的时间没有固定,但有一点却能肯定,似乎每当这名少年身上出现这种压迫感复又消失之后,这名少年身上的气息就会变得更为虚弱许多,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每当这个时候,这片空地周围的强大兽类的数目就会明显多上许多,这些兽类在心中的警兆与贪欲之间不断做着挣扎,而时间,就在这样的重复中一天天慢慢流逝。
一日,十日,一月,这样的循环不断发生,终于有些走兽心中的贪欲压下了那虚无飘渺的危机感,眼中凶光乍现,越过那最高也才堪堪掩住半个人身高的灌木丛,向着空地中央的少年踱去。
一丈,十丈,那几只看起来像是豹类的野兽与少年之间的距离不断的被拉近,但却什么也没有发生,围观的其它一些走兽见似乎没有预料中的危险,纷纷开始踏出自己的脚步,向着空地中央蹋去,欲要分一杯羹,。毕竟,在这人迹罕至的丛林中,要见到一名人类还是极为困难的。
就在这些走兽认为没有危险,纷纷准备越过灌木丛之时,异变陡生。
“嗷~~”
凄厉的惨叫从那两只豹子的口中发出,没有任何预兆的,那两只豹子的身上突然出现无数大大小小,但却无一不是整齐划过的伤口,那些伤口,就仿佛被无数的刀剑在一瞬间切割过去一般。
身上被切割无数的伤口,一道道血花从那些大小不一的伤口中溅出,但这些血花每每才离体数寸,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再次切割,爆成一团团颜色极淡,范围却近乎笼罩整片空地的血雾,这些血雾连落地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拂过清风带走,彻底的消散开,只在空气中留下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而那两只豹子,更是在这种肉眼无法察觉的无形力量中被切割成无数块,而这些肉块又再次被切割,直至完全化为极为微小的肉末,有些随风散去,少数则侥幸的落在地面,与那些草皮扎根的泥土混在一起,彻底的与这片它们出生的土地混合,化为一堆肥料。
异变陡生,那些原本蠢蠢欲动的野兽瞬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未知的才更为可怕,特别是这种未知的力量是它们根本无法抗衡的存在时。一时间,这些在丛林中称王称霸的强大野兽全都骤然转身,往空地中那名少年时所在处完全相反的方向奔逃开去。
那种力量似乎只对进入空地范围的侵入者产生作用,而那些做走兽散的兽类在逃离开这片空地的范围时却没有受到任何的攻击。至始至终,盘坐于石台上的少年都没有睁开双眼,就连身体都没有晃动一下,仿佛根本不知道外界发生了什么,或者说外界发生的一切,都无法引起他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群兽奔逃,而那些血腥味也在时时掠过的清风中渐渐完全消散,这片空地再次恢复了它一贯的平静,只是若有功力高深的武者路过,便能感受到这片空间中隐隐还残留着一股虽然微弱,但却能感觉到极为强大的刀气,以及剑意经久不散。
而这些刀意以及剑气散发的源头,正是那石台上始终安静盘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