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尹尹小心翼翼的越过兽栏接近鹿群,七色麋鹿果然极为警觉,朝着南宫方向,投来疑虑的目光,鼻子还抽动了几下。南宫尹连忙停止,直到确定它没有发现异样,才重新靠拢上去。七色麋鹿四周看了一圈,没有什么异动,重新低头继续低头在地上啃食什么。
南宫尹模近了细细一看,原来兽栏边上的岩壁上,长出一种奇怪的植物,七彩的花瓣,粉色的如云般的朵朵绽开。难道是传说中的芝马!传说芝马集天地之灵而幻化,只有在极为巧合的机缘下才能长出,即使在仙灵界也视为灵药。难怪这七彩麋鹿会被吸引到此。
南宫尹终于摸到离七色麋鹿三步之遥的地方。暗暗念动咒语,忽然抛出乾坤袋,一道灵光闪过,黄色的乾坤袋张开大口,带着巨大的吸力朝着七色鹿当头套去。七色鹿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消逝在眼前。只剩下袋子在不断的翻滚和挣扎。
鹿群被突如其来的一切吓呆了,四散奔逃。地上的芝马也被七色鹿连根拔起,带入袋中。
南宫尹默念禁制法诀,袋口紧锁,哪里还逃得出。七彩麋鹿惊恐之余,狂躁非常,不断的激烈挣扎,同时身体急剧的胀大,但是这乾坤袋乃是地仙之宝,可大可小。任他百般灵变,还是无法逃脱,毕竟是天地灵兽,乾坤袋外祭起了雷光,一时间只见一个光球在地上翻滚。可是弄了半天,乾坤袋仍然完好。最后七色麋鹿有些力乏,于是放弃了,蜷缩在地。南宫尹方才起身,想要捡起乾坤袋。
正在此时忽然身后传来低沉的喝声!“凡人!你竟敢对我无礼!”一道白衣虚灵出现在南宫尹身后,脸色极其阴沉,眼睛里全是惊怒!
南宫尹为止一怔,道:“你是何人!”
“我乃九天鹿仙,你一个凡夫妄想收我,小心受无极雷劫之苦!”
南宫尹道:“哦,原来你就是这袋中的麋鹿。你既然是九天神仙,自可以自由离去,何必和我一个凡人废话!”
鹿仙脸色愠怒道:“你拘了我本命法体,我如何自由离去,快速速放我归去,不然小心我的惊雷之触,让你瞬间化为齑粉!”
南宫尹心道:你的法体被我禁制,还这么张狂!当我是无知小儿吗?就算你是魔神,我也不怕你!不过南宫尹知道自己是为了鹿宝,并非想要谋夺对方的仙体,也不想真正的激怒对方。不然就算仙兽的分身,其威力也不可小觑。为今天之际只有恐吓他,才能达到自己的目的。
于是南宫装作无知一般,笑道:“我听说凡人吞噬仙体,可以白日飞升,不知真假,我真想尝试一下!”
果然那鹿仙听了大惊道:“凡人你敢!”
南宫尹道:“你这么张狂,我也不得不想法自保,我倒要看看是你狂还是我狂!你真的搞不清自己的处境?你虽然是天界之物,却因为芝马偷入凡尘,要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先吞了你的法体,再一张灵符祷告上天,到时候遭天劫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鹿仙脸色十分难堪,刚才嚣张的气焰似乎不复存在,换了一副可怜的神色道:“好了,我知道你是谁!但是你也不能这么害我!虽然我和你前世没有什么交情,但是也是曾经脸熟,你何必害我!”
南宫心道:这家伙,原来也是个软骨头,这么吓唬一下,就来套交情!且看他怎么说!南宫道:“我也不是有意为难你,只是我需要问你要样东西以助我修炼!只要你给我,自然就放你归去!”
鹿仙翻翻白眼看看南宫尹,脸色极为不好看,但是又不敢发作。沉吟半天道“这样吧,我知道你如今成为五灵不全之身。修炼实有难处!本来没我什么事,但是既然今日陷在你手,或许也是注定的缘法,我可以帮你一把。“南宫尹喜道:“你似乎知道我的情况?”
鹿仙神色古怪道:“你的那些事情和我无关,我今日帮了你,但只是交易而已,以后也不要说我帮了你!”
南宫尹道:“自然,前辈是神仙,凡人之事对你估计没有什么难度!”
鹿仙道:“好了,废话不说,你想要我帮你什么,你说吧!”
南宫尹道:“先生是鹿神仙,相信给点万年鹿宝,应该不是什么难处吧!”
鹿仙一听脸色突变,仰天唉叹道:“真是冤孽!一百多年前一个臭道士也是这样要挟我!今天你又来,你们这些凡人能不能有点新鲜的主意!”
鹿仙似乎极其为难,但是见南宫尹一脸的坚决,知道今日若不给,难以过去此关。又沉吟半天,长叹道:“罢了,今日之祸全怪我贪嘴,也是我注定有此一劫。又得牺牲一百年的修为!”
鹿仙道:“我可以将鹿宝给你,但是你要对天发誓,从此后不再将此法传至他人,不然你宁愿遭无极雷劫之苦!不然我宁可伤了仙体也不会给帮你!”
南宫尹喜道:“只要上仙愿意帮我,自然可以对天起誓!”说着立掌对天发下重誓。鹿仙长叹了口气,虚影一闪不见踪影。
袋子里传来了鹿仙的声音道:“还不解开,我怎么给你?”
南宫尹道:“你先起誓,如果出来,定将万年鹿宝给我,不然愿意遭无极天雷!”
“好好好,我起誓!”袋子里的鹿仙无奈的遵照南宫尹的要求诅咒发誓。
南宫听袋子里的鹿仙絮絮叨叨念完,暗念咒语,松了乾坤袋。
一道七彩灵光从袋子里出来,化作了人形。
鹿仙从口中吐出一颗红色的兽丹,有些不忍的交予南宫尹,南宫尹随手就将兽丹收入乾坤袋中。
鹿仙脸色极为颓丧,沉声道:“记住,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说完化作一道眩光消失在天边!
这万年鹿宝说起来乃是鹿仙百年真阳培植而成,也是南宫的造化。想那鹿仙本是个妖仙得道,当年东华真君未列仙班之前将他炼为坐骑,一直没有完全化仙。所以每一百年都要经历褪身之苦。为了少受点苦,他不断的炼制自己的鹿宝。眼看褪身之期临近,他偷下界来寻觅芝马来强壮法体,可谁知一百年前被昆仑子遇到,一百年后又却被南宫尹盘剥,这也是冥冥之中的缘法。
南宫尹如今既然得到了鹿宝,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想法找个地方化丹。按照昆仑子的《昆仑仙术》所说,需要找到一处阳气旺盛之地,挑选在正午时分化丹,另外还需要修习书中所提的《混元术》。这混元术不难,极阳之地也不难找,按照紫玉当年给的《玄天宝鉴》,加上这些年对阴阳五行的认识,南宫尹对于风水之术已经颇有研究。
很快他在金光洞对面的山顶,找到了向阳之地。就着百花凝仙露,吞下了鹿宝,收摄心神,趺坐调息,以混元术导引全身的真气,慢慢的融化鹿宝。在真气的导引下,加上百花凝仙露的作用,迅速的花开。借着天地阳气在体内奔涌。热气越积越多,似乎要将南宫尹全身融化一般。长久以来淤积在百穴内的丹元灵气被激发出来,源源不绝的化成灵力,冲击着奇经八脉。全身百穴在药力的催发下慢慢张开,真气在全身奔涌。
体内的真气越聚越多,似乎要穿透全身的肌肤爆裂开来、骨骼如重新凝结一般,甚至能听到咯咯脆响。致使本命天雷处在自发状态,一颗颗的七色雷光在身边爆响。天空中风云翻滚,山谷中鸟雀惊飞。南宫尹一时之间有些失控,身体在左右摇摆,几次承受不住压力,想要要站起来狂奔的冲动。但是都被理智压制住。
忽然,天空中的风云止住了,霞光阵阵幻变成各种形状,时而如天龙笑傲长空,时而如凤凰展翅飞舞。幻觉的力量似乎将他带入迷失的边缘。那瞬间,南宫尹的脸色汗水如雨、泪流满面,带着恐惧和希望,进入如喜如悲、如梦如幻,如生如死的境界。
最后一声雷动,一道七彩灵光终于从天而降,从南宫尹头顶灌注而入,穿越身体,全身发出炫耀的精光。
这此后,天地归于万籁俱静,天空重现空明。而南宫尹也似乎在那瞬间老僧入定一般,脸色红润,气息缓缓,体内真气有序的顺着周天涌动。
他终于穿越的修仙者最难以穿越的第一个生死关!他终于完成了修仙者筑基之路!这一刻南宫尹眼角流下了幸福的眼泪!
而几乎在同时,远处的金光洞中,走出了一个老道,凝视着对面山谷中发生的一切,脸上似忧且喜。“师父!不知是哪位前辈在这里破关?”林枫和赵弘走到青石身边带着羡慕的眼光道。青石冷笑道:“除了你们的师弟还会有谁!”
“师父你是说南宫?他才入门三个月啊!”赵弘惊道。“难道是他正在破基?”
“这不会吧,如此巨大的动静,还引起这么大的天象,怎么会是破基?”林枫道:“想当年我用了十年才完成筑基,根本没有响动,这南宫破基为何如此?”
青石点头若有所思道:“此子非同一般,可能身具逆天灵根的缘故,所以才有如此天象,但也证明此子命中煞气太重,好在入我道门,如果入了魔道,则不堪设想。”
“师父是说南宫身具魔性?”赵弘道。青石斥道:“你们哪,跟着我修行也有二十多年,却没有半点洞察天机之才,就会瞎猜乱言。这也是因为懒惰成性造成,作为师兄,希望你们今后检点自己的行为。我看这南宫尹的修为将来怕在你我之上!”
林枫道:“他连师父也比下去?师父你也把他抬的太高了!就凭他一个毛头小子,今日虽然破基,但是能不能破丹,还尚未可知。”
“你们啊,就是井底之蛙,不思进取!我长生门如果人人能想南宫那样精进,那我东仙派早就不是今日凋零局面。”青石道:“好了,那边估计已经完功,你们一个时辰后去将南宫叫到我的洞内,我有事情要跟你们说。”青石说完走入洞内。
门外林枫赵弘二人却在小声的商议着什么只听林枫道“师弟,真是没想到,这小子来了没几天就晋身筑基,将你我都差点比下去了!”
赵弘道:“看师父如此抬举他,一定暗中教了什么好法术,或者给了他什么灵丹妙药!不然你说凭他一个初入门的弟子,怎么会有如此进阶?”
林枫一拍脑袋,似乎恍然大悟道:“啊呀,师弟的一言真是点醒梦中人,我现在也觉得这里边肯定有些古怪!”
赵弘道:“我们先不要着急,暗中探寻一番再说。”
林枫嘟囔道:“探寻有屁用,师父要真给了他什么好处,我们也没有办法!”
赵弘看了林枫一眼道:“你怎么这么傻,我看这小子初来乍到,还不成气候。我们先旁敲侧击,如果他真要得了好处,我们就以师兄之名要他分咱一些。”
林枫道:“如果他不给呢?”
赵弘脸上闪过一丝阴云道:“那就怪不得我们了,天下没有独吞的道理,你想我们这些年跟在师父鞍前马后,哪有让他一个人独得的道理。”
林枫道“真要不给,我们难道强抢?”
“到时候就怨不得我们了,……”赵弘在脖子上做了手势,眼睛里闪过一丝杀机。
林枫心中一惊,道:“师弟是想杀了他?”
赵弘道:“如果他一心独吞好处,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如果一旦成了气候,那我们兄弟还真要被踩在脚底了!”
林枫道:“只是师父十分不舍!”
赵弘一拍胸脯道:“一切有我呢,你还记得当年那个林觉士吗?还不是被我赶走了。师父最后也没觉察出什么!”
林枫道:“好,师弟如果有完全之计,一切听你安排就是!”
林枫对着赵弘默默的点头。
于是四只眼睛望着对面山峰露出嫉妒的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