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瞬间,南宫尹感觉到一股托力,等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被扛在了元昊的肩膀上,元昊正在施展着他独特的法术,朝着岸边疾驰而去。
啪嗒,南宫尹再次被抛在了雪地上!这已经是第二次被人摔在雪地上了!但是这一次,南宫尹觉得元昊并未想外表那样冷血,而是在这冷漠和丑陋背后,怀着丝丝温情。
“小子,你真的不是元稹弟子?”元昊望着南宫尹道:“你似乎学的是昆仑一脉的道术!你是谁?”
“前辈,你终于相信了,我不是元稹一起来的,我是跟踪他到此!”
元昊忽然脸色又恢复了刚才的冷漠,冷笑一声道:“笑话,就算你不是元稹的弟子,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你还是走吧!乘现在通道还未完全关闭!”
“前辈,我不会走的!我不远千里从东仙到苍云就是为了找你!”
元昊没有反应,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将装鱼的袋子往肩头一甩,朝着木屋走去。
南宫尹从地上爬起来,跟着元昊一直来到木屋前。元昊却径直走了进去,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真是个怪老头!”南宫尹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走到了木屋屋檐底下,找了块倒卧的圆木,坐下来调息养神。
元昊似乎也没有再继续赶他,但也没有让他进屋的意思。
外面,寒风依旧凛冽,雪花依旧如鹅毛般飞舞。
南宫尹却觉得从未有的安静!
也许是真的累了,也许是体会到从未有的安全感,他竟然安然的进入了梦乡。这种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迷茫之中,他感觉回到了幼年,钟师傅来到了他的身前,摸着他的脑袋,微笑道:“小尹,你冷吗?”
南宫尹晃着小脑袋道:“恩,师傅,但是这个怪人不让我进去!”
钟师傅没有说话,只是一把抱过他,推开了房门,将他放到熊熊燃烧的火堆边上。
地板上铺着一层柔软光滑的毯子。钟师傅看着南宫尹,柔声道:“你睡吧,睡醒了你妈妈就回来了!”
南宫尹点点头,抱着这柔软的毯子,安静的睡着了……
等到睁开双眼,南宫尹才发现自己是南河一梦。想来是有些太想念钟师傅了。
看看四周,让他难以相信的是,自己竟然躺在小木屋里,面前是一个烧了一半的火堆。
身体下边垫的是鱼皮制作的毯子。原来梦里光滑柔软的毯子,原来是飞鱼的皮制成。
抬头,对面趺坐的不是钟师傅,而是那半鬼半人元昊,神态似乎很安详,正在闭目调息。
南宫尹坐了起来。环视四周,小屋陈设十分简单,除了墙上悬挂的一幅女子画像,其他什么也没有。
如果没有这张画,真以为是一个普通猎户的家。
“小子,你醒了?”元昊依旧双目紧闭。
“前辈,是你将我……”
“你一身浩然罡气,修为不易,如果让你死在寒风之中,那似乎有些可惜!”元昊依旧是淡然的神情。但是南宫尹却能够感觉到对方掩藏着的一种慈祥和温暖。
南宫尹道:“多谢前辈!”
“小子你和昆仑子什么关系?”元昊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南宫尹道:“前辈也认识我师傅?”
“你果然是昆仑子的徒弟?”元昊收了功,睁开双眼,灵光锐利的看着南宫尹,道:“年轻人,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虽然看你尚有一些正气,但是要是你想欺骗老夫,小心我将你搓成肉泥去喂鱼!”
南宫尹道:“晚辈怎敢欺瞒前辈!我虽然没有拜昆仑子前辈为师,但是深得他传授道术之恩!所以在我心中,他算是我的一位一位恩师!”
“看样子,你说的是真话!你虽有些昆仑道术,却似乎比当年的昆仑子有些不同。我再问你,你是不是带艺拜师!”
“前辈真是慧眼,我的确在先前学过一些养气之术,后来遇到了昆仑子前辈的遗书有幸得到了七色鹿宝,破了筑基。最后在玲珑幻境遇到了他老人家本人,得到他赠送的《混沌五篇》,学得的破血化魂之术。”
元昊上下打量南宫尹道:“我知道昆仑道法最讲福缘根基,看来你体质异乎常人!你是不是在幼年之时就被人施以淬骨调经之术?”
南宫尹“什么是淬骨调经晚辈不知!但是晚辈小时候的确遇到一个神医,当初曾经差点淹死,后来被他救了!还教了些吐纳运气之道。”
“恩,看来,你是个诚实的人!”元昊点点头道:“你怎么和元稹为伍?”元昊盯着南宫尹道。
“前辈,我说过了,我真不是元稹带来的,当然从某种形式上我曾经当众认他为师,这是为了进入苍云派。但是却也是因为想寻找前辈。我来苍云教本就为了找到前辈!”
元昊仔细看着南宫尹的神色,似乎在判断他所说的真假。元昊道:“我想也是,元稹这样的怎么能调教出你这样的徒弟!”元昊继续道:“我已经不问世事多年,你怎么知道我的,有什么事情非要找老夫来?”
南宫尹道:“不瞒前辈,我乃是东仙弟子!”
元昊道:“东仙教?是不是南方苍山的东仙派?你是东仙弟子,他们怎么会让你入教?”
南宫尹点头道:“我知道苍云派和东仙有些仇怨,所以我一直不敢对人提起!”
元昊道:“其实我对于这些所谓的仇怨,并不在意!你既然是昆仑子的弟子,又是东仙派的弟子。我向你打听个人!”
南宫尹道:“前辈要打听谁,晚辈但有知道一定据实回答!”
元昊道“你可听说过金水仙此人!”
南宫尹惊讶道“金水仙,当然听说过,但是弟子没有亲见!”
元昊道“你怎么会没有见过?记得当年是昆仑子带着她去了东仙教的!”
南宫尹道:“我只知道她是我们前辈的妻子,后来被这位前辈误杀了!这件事情一直是东仙派的百年机密!”
元昊神情大变道:“看来江湖传闻是真的咯?”
南宫尹道“其实我也没有见到过其本人,也就是道听途说而已。是否属实我也不是很确切!”
“是啊,过去一百多年了,就算是真的又怎么能怪你呢!”元昊神情黯然。陷入了回忆之中。
南宫尹道:“这件事和教内的一件百年机密联系在一起,所以一直十分神秘。在东仙教内,只有少数的前任长老才知道。可大部分长老都已经作古了!”
元昊神色轻蔑道:“什么百年机密,一帮乌合之众,妄想白日飞升,痴心妄想之下,搞出的骗局而已!”
“骗局?”
元昊叹息道:“可怜,小师妹当年不听我的劝告!缘也,孽也!……“金水仙原来是前辈的师妹?”
元昊无限感慨道“她是师傅的独生女儿,想当年我们都非常喜爱她,可惜他听信了东仙奸徒的教唆,盗走我的手记,还和那奸徒有了后代,结果掀起了一场大风波!”
“原来这玲珑诀并非是真如大师交给金水仙的?而是前辈的手记?”
元昊道:“玲珑诀?哈哈。看起来当年的一句戏言,师妹却以此为名!我想师妹也是拿着它希望取悦于东仙教而已!”
“戏言?怎么回事?“元昊道:“这事情,以后再说,你是不是东仙教的让你来索要秘笈?”
南宫尹道:“前辈,晚辈并不是为了秘笈,而是为了水灵儿来找前辈的!”
“水灵儿?”
“哦,据说她是金水仙的女儿!”
元昊忽然动容道:“原来是师妹的女儿,她怎么了?”
南宫尹将大致的情形说了一点,然后道:“我们也是为了寻找当年的遗迹,进入了玲珑幻境,后来还遇到了鬼母!结果被抓了还被捆上了祭坛!后来玲珑幻境毁了!水灵儿也因为魂魄受损,成为活死人!我听说只有南黎鬼国的续魂修魄秘法!而听说前辈是唯一到过南黎鬼国,并且和大祭司交浅言深。”
元昊忽然惊讶的凝视着对面的南宫尹道:“你是如何得知续魂修魄秘诀?”
南宫尹道:“这是一个仙姑告诉我的!”
元昊神色一边,似乎又回到了先前的冷漠,想来因为南宫尹提起了续魂修魄秘诀,所以生出很多了戒备和怀疑。
元昊问道:“什么仙姑!她是谁?你又是如果可能得知!”
南宫尹觉得对面的元昊果然是个脾气莫测的怪人,翻脸比翻书还快!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忙将实情告知道:“不瞒前辈,她不是凡人,乃是灵雀之妖!”
元昊惊讶道“什么!灵雀之妖!小子还真是邪门,什么古怪全发生在你身上,你到底是何人!”
南宫尹开始简单的描述了自己遇到仙灵的过程,为了能更好的说明,还顺带说了自己的身世。
元昊静静的听着,半天没有任何言语。只是木然的趺坐着。等到南宫尹说完了,元昊方才站起来。
只见他走到了那副画前,长久的伫立,没有言语。
最后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自言自语道:“孽缘!孽缘!看来这都是命!我注定一辈子要像你一样,凤凰涅槃!好好好!我也是个多余的人,既然你今天送了这个年轻人来,一定是不肯舍弃,要我随你而去吗?”
南宫尹望着元昊,注意到墙上的画卷上的的女子,除了画工精湛,栩栩如生外,并没有其他的特别。
这个女子容貌一般,皮肤黝黑的,一身异族的装束。
“前辈,这是谁?为何你如此动容,是不是晚辈说错什么了?”
元昊转过身去,在脸上拂了一下,南宫尹发现原来他竟然流下了两行清泪!
南宫尹暗想:看起来,元昊和画上的女子一定有着非同一般过往。不然怎么会如此感伤!
也许是刚才自己的叙说,勾起了他的情绪。南宫尹深怕再多说什么,到时候将他的怪脾气勾起来,那就糟糕了。于是不敢再说话,只是在火堆边静静的候着。
过了半天,元昊终于回过神来,对着南宫尹问道“小子,你叫什么?”
从进门到现在,元昊从蔑视到无所谓,一直道想起询问他的姓名,真是一百八十度的转弯,看来苍云一行马上就有所进展了!
这是南宫尹的私下想法,当即回答道:“晚辈复姓南宫,单名尹!”
“恩,南宫尹!你说你是无忧城的?”
南宫尹点头道:“是啊!前辈去过无忧城吗?”
元昊摇摇头:“恩,当年我和元吉师兄一起前往南黎鬼国,曾经在那里停留了几日!是个不错的城市!”
南宫尹道:“是啊,不过没有江都雄伟!”
元昊道:“真是一晃很多年了,当年要不是师兄因为在无忧城遇到了丹圣老人家,说不定我们一起都能顺利的到达南黎鬼国,师傅他老人家也说不定得到了升天秘诀,也就不会出现后来的一些事情了!”
南宫尹道:“升天秘诀,真的存在升天秘诀吗?”
元昊道:“这件事情,一直被修仙界传的沸沸扬扬,这一百多年来多少人为之你争我夺,上演了一场场的闹剧丑剧!这其实都是我的过错!所有的祸端均因我的好强而起!”
“小子,其实从第一眼起。我就觉得你十分像我,任性,执着,聪明,好强!一旦认准的,刀斧难以移其志!”
接下来,元昊开始叙述一段百年之前的故事,元昊叹息道:“这段故事对我来说不过是往事,但是对于这百年中的修仙界来说,却是一部风云史!多少黄土埋壮士,多少刀剑斩枭雄!谁知道,所有的一切会起源于一份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