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未眠!
依稀有风,依稀有月!
风是晓风,月是残月!
晓风残月!
如此的良辰美景!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秦少游就在这样的良辰里醒来!昨天他真的醉了,这不是他第一次喝醉酒,但却是喝的最高兴的一次!
他看了看边上的一盏灯,昨晚他和阿福就在这样一盏昏暗的灯下把酒言欢,通宵达旦!昨晚他们无所不谈,无所不说,他平常不喜欢喝酒,可是在昨晚,他真正第一次发现喝酒是人生一件美妙的事!
这一夜,也许对于秦少游来说注定难忘,也许对于阿福也是一样!
已经五更了,天空渐渐的破晓,黎明就要到来。黎明前的一段时间总是最黑暗的,但黑暗总有过去的时候。现在黑暗已经过去,光明已经到来!
阿福已从里面出来,原来阿福早就已经醒了,怪不得刚起来的时候没有看到他人!
秦少游看到阿福,笑着道:“早。”
阿福道:“你也早!”
可是阿福却没有笑,也许他根本就笑不出!他的神情是那样的复杂。也许他将要走了,去接受牢狱之苦。因为昨天晚上他的出手,已经打伤了十多名官兵了,兴许他将要离开这太白居了,也许是永远的离别,也许不是!所以他才会去找秦少游醉酒,这一刻的阿福看上去的确已经是苍老了,苍老了很多。头上的白发多了,皱纹也深了几许!他还有很多东西放不下,他还有一个家,还有这个他已经工作了十多年的太白居!但他又必须放下!
漫漫人生路,总是充满许多无奈,又充满了许多美好。有人说:“英雄无奈是多情。”如果说阿福是一个英雄,那我们可不可以说他也是多情!多情总是无奈,他对太白居多情,对自己的家多情?但人若无情,他还是人吗?
古龙说过:“无可奈何,这四个字,是人生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明明知道结局是痛苦的,却依旧无法改变。现在对于阿福来说是不是也是这样?
这一刻的阿福已经神游。
……
虽然发生了昨天那事,但这太白居还是得继续开业的,员工也已经渐渐来了。一夜没睡,可秦少游却一点也不觉得困!
崭新的一天又将要开,崭新的一天也总是充满无限的希望!
楼上短暂的休息之后,秦少游又匆匆的下楼!
一下楼就见到了因梦,可惜没有再见到阿福!
秦少游很惊讶,“你就来了?”
因梦的眼框似乎红了,“他走了!阿福大叔走了。”
秦少游:“去哪里了?”
因梦拿出一张纸条给秦少游,纸条上面潦潦草草的写着几个字:“既已暮年,本该了无牵挂,无奈这太白居和糟糠之妻始终无法放下,日后唯有愿君代为照顾。此番前去,你我也许是永别,能与君一起共事实乃人生之有幸!以君今日之所见所闻,以君今日之胆识,日后必成大器!昔日之柳翼福已是昨日黄花,今日之阿福,却也是壮心暮年,无奈归心,只能暗随流水。朝朝有日出,朝朝有夜,若还有他日,还愿在夜深人静时,与君共饮,直至通宵达旦。柳翼福上!”
秦少游看完了这纸条,终于明白了,明白了阿福早上那表情,终于明白了阿福昨天晚上对他说的那番话。秦少游站在那里,手里的这张纸被他紧紧的握在手里。
这时,日已渐渐升起,看上去又是一个好天气。良久,秦少游问因梦道:“你昨天没有回去吗?”
这时候的因梦就像是一个小女孩,在那里静静的抽泣,她和阿福本来没有什么关系的,只不过阿福认识她的父亲因纵,而因梦每次来到苏州就会跟着父亲到这太白居来,找阿福聊上会天,后来,因梦就越来越喜欢上了这个风趣的阿福。然后再吃次胭脂鹅。对于阿福的离去,她确实感到很伤心。
因梦抬起头道:“我,我昨天晚上就住这里。”
秦少游道:“他跟你还说了什么?”
因梦道:“他说这是他自己做的事,不想连累这太白居。所以他说他必须走。!”
“他去了哪?”
“县衙!”
……
你这又是何必呢?这事本就是因我而起的,若是没有我,也许就不会发生这事。就算发生了,你为何又要一个人去承担呢?为何你要去牺牲自己?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来太白居已经离不开你了?这里的每一次土地,每一个角落,每一个地方。不都有你留下的痕迹?不都有你的身影?难道这一切我们就不能一起承担?秦少游心里越想越觉得,他一定要尽自己的努力去帮助阿福,可是现在他又有什么能力去帮助阿福呢?他自己现在也就这样子!
矛盾,痛苦,纠结,茫然,彷徨,无奈……就是现在秦少游心情的写照。
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又渐渐被乌云所掩藏,本来好好的晴天,看上去是要下雨了!
………
雨果然说来就来,是秋雨,如果说这场雨很特别的话,那么这是秦少游在这个世界见到过的第一场雨,可那又能怎样,秋天的雨总不象春雨那样受欢迎,那样给我们带来喜庆,对于秋雨总感觉是离别愁绪,自古以来,“雨”一直是诗人们感伤的代用词。
在雨中很容易使人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也会使人忘情的说出一些不该说的事。
正如《红楼梦》中的林黛玉写《秋窗风雨夕》诗云:“秋花惨淡秋草黄,耿耿秋灯秋夜长,已觉秋窗愁不尽,那堪风雨助凄凉!”这里的雨也许就是黛玉一生悲凉的写照,风雨助凄凉~~~~此情何堪!
雨越下越大,微冷,寒冷的雨没有打在秦少游的身上,却滴在他的心里。
秋雨绵绵!
500年前的秋雨和今天下的雨又有和区别?雨还是那样那样的雨,也许下雨的那片云也是一样?那人呢?
人早已别离!
雨不仅越来越大,而且越来越密。
秋雨,秋天的雨,密如离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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