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没有解,没人知道为何扬言去取解蛊药的蚩尤,一去不复返。只因没人知道那忽然出现的恐怖的猰貐魔便是他。
无法控制的欲望在半路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人,青帝的希望终于还是落空了。毁约,致使他决定了停止帮助蛮族的计划,也重新加入了对抗妖魔的阵容之中。蛮族似是有愧在先,并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亦是自觉地脱离,成为一只独立的势力,未免大荒祸乱殃及,暂且重新退避到自己的地方。
但这并不代表木族便会暂时的进入到了平稳的地步。
一场预谋之中的内乱,点燃了引信,开始在青帝宫中燃烧着。后有史书记载称之为青龙之祸。与同年的龙蛇之战在日后中合谱成了一段说书人口中的双龙乱。
青龙之祸,一切的源头起于青帝第十三个孩子——灵镇星。此子天赋异禀,不足一岁便拥有成人的智力,加之心带邪念,虽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却有着一项独特的能力,便是*作他人心思,便连西海老祖的摄心术比之亦有不及。先是身边的宫女侍从,接着便是守卫,直到一些高层的官员也被他掌控之后,几乎木族的大权便落在了这个婴儿的手中。
无人察觉,无人知晓。
青帝被莫名的推翻了政权,囚禁于牢内,在悄无声息之间已经完成了政权的转换。灵镇星一直隐忍不发,只待天下再乱一些,直到水灵兽出没,他知道自己的时机到了。
虽然不如其他的魔独身进入大荒祸害人间,但是这灵镇星却更加可怕,只因在他的魔心之下,木族皇室也成了他的傀儡,兵士自然不在话下,四处袭扰他族,成为大荒最恐怖的游击部队。绝不比在雨师带领下的群妖为祸要少。
又一魔,与日俱增的魔头正应验了那个流传的预言。可谁又知道那隐藏在背后的更大阴谋呢。
天机圣人闭目,似在游离,脑海却在飞速思索,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只是有一个,却与预料有些偏差,‘她’竟然成了烈山冈的肉身,虽然尚未被完全吞噬,但那也是早晚的事儿。
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呢?怎么会偏偏是她呢?会是自己血脉的传人!
天机圣人有些不满,不过,纵使是她,若为了完成自己的计划,也是必须抛弃的!
这便是他的决心,或许他人看来,虎毒不食子,竟然决定放弃自己的血脉,这实在是一种丧心病狂的表现,但谁又能理解他这种高高在上的心情呢!
太久的岁月让他看穿了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理解到了这种生物唯一的本性,便是自私与懦弱。人们只会怨恨与惧怕上天带来的灾难,却没有几个人会去感激那之后带来的新生!
这便是人!肮脏的人类!
一定要清剿掉的人类!
他的嘴角难得露出一丝真正只属于自己的笑容。
站在两旁护法的弟子中看见这样的笑容却不知作何感想,只是知道的是,信任的这面镜子上,已经兀自产生了裂痕,如今这裂痕正在不断扩大,等待着分崩离析的那一天。
她有着一对纯洁的眸子,却在某一日开始变得邪恶。
她有着一双柔嫩的手,却在某一日开始沾染血腥。
她还有着一颗善良的心,这颗心如今却不在单纯。
时善,时恶,是善,是恶。
人们无法了解,却在她出现的时候,唯恐避之不及。她的心很痛,这便是她一直向往的江湖么?
不,并不是,一切都是被他毁掉的!
只要将他除掉!一切便会变得像自己的愿望。
只是,该如何将他除掉呢?
那日。
所有人都纷纷躲避这个疯子,拥有恐怖力量的疯子!
包括石顶天兄弟。
一切的计划都在刹那间烟消云散,莫名其妙窜出来的女人,毁掉了一切,毁掉了他们的希望,还有梦想。称霸大荒,终究不过是个不可能完成的梦,他们终于理解到了这一点。
当梦被毁灭的时候,将人们凝聚在一起的缘分也便短了,一个秘密的组织,甚至还没来得及如流星划过大荒,便已经坠落。
可笑,端得可笑,只是这可笑中却包含了太多心酸的泪水。
人再高等,终究会如鸟兽散。
鬼道子瞄准机会救下了端游风,顺便带走了端云扬的身体。他一直没有醒,仿佛一具尸体,除了还有呼吸与心跳。
已经是第十天了,他的身边终于守护着的人,是他的妹妹,一如当年那个背着女孩的小男孩,一个轮回倒转,是在经过千山万水之后,只是当年的她如今已经回来,现在的他却不知能否醒转。
“秽魄转生之术,必须要对接受灵魂的人的灵魂先进行压制。”鬼道子说。
“怎么算是压制?”端游风问。
“先将灵魂的活性深深抑制住,我一直做的便是这些,然后最后的关头,将原本的深眠灵魂驱逐体外,好让另一个灵魂进入。”鬼道子解释。
“那他的身体里现在……是深眠,还是根本没有灵魂?”端云扬一顿一顿的说道。
“我不知道。”鬼道子摇摇头,想起当日忽然的变故,沉思道:“这少年命中实在太多坎坷,或许这便是对他最好的结局吧。”
“我不要!”端游风忽然说道,语气坚定。
“怎么?”鬼道子讶道,游风不是向来对这个所谓的哥哥没有丝毫感情的么?
“我要想办法让他醒来!”端游风肯定的说。
“为什么?”一阵迟疑,这个问题终于从鬼道子的口中问出。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失去了记忆,或许是法术,或许是药物。”她说:“但是当他即将失去的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个东西,冲破我心内所有坚固的防线,记忆,我没有找回,但是情感,我却再一次的感受到了。”她顿了顿:“我想,那种东西便是血缘!”
“你要怎么做?”
“不知道,但我必须要做。”
跳回十日前,不知该叫‘他’还是‘她’。在短暂的昏迷后忽然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又在将这里的所有人惊得鸟兽散后,胡乱离开。
几乎,曾目睹这一切的人们大多数都知道,在一个身体内出现两个灵魂必然会出现这样的情形,却不知,这具身体里,并不简简单单只是两个灵魂而已。
望着那扩大的紫色,他知道,这是烈山冈要吞噬端木霞雾的灵魂。纯洁的白色在奋力抵抗着,与那紫色做着剧烈的抗争。但是,白色终究还是在一点点被吞噬着。
他虽然心急,可是却没有任何办法。只有回想上一次识海中的际遇,每一条线索都在脑海中仔细的过滤着,绝不放过,他只希望能从中领悟到一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白色愈发虚弱,他原本紧闭努力思索的双目猛然张开。事到如今,成与不成唯有一试了。
张开双臂,将神识凝聚,想象着力量的扩散,仿佛身躯化作巨大的月,散发着无穷的月之力量。虽然,这是他最痛苦的回忆所化做的化身,但也是最可以激发他的力量的化身。
他忍受住痛苦,开始将自己化成那最憎恶的形态,如眼的月。耀眼的光芒自他的身体里发散,照耀着大地。
烈山冈猛然一惊,他竟然没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灵魂。这接连的意外,实在是对计划周密的他最大的打击。心神一乱,紫色的压制力立刻减弱,白色见势发力,虽然没有反扑的能力,却已经足以遏制住被吞噬的劲头。
烈山冈的心里着慌的紧。这是他最后的绝招,用燃烧灵魂来换得绝对的优势,却不料竟然在中途有人插手。
而随着银色的月光渐渐扩大,他终于看见了那中间的人,那个本来该被他占据身体的人的灵魂。
“是你!”他混合着惊慌与愤怒的声音划破天际。
没有人回答,端云扬如一尊雕塑般静静的张开双臂,站在那里,丝毫没有动弹,而月力,却从这宛如静止的人身上源源不绝的放射出来。
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银色抵抗的不仅仅是紫色,更在吞噬着白色。
终于,他的力量停下了,一如他的人,他的身上已经裹上一层淡淡的银色薄膜,银装素裹,或许也可以用来形容人类。
无法动弹,也难以动弹,他的灵魂在过渡的消耗过后,陷入了深深地沉眠。
好在紫色和白色也被控制住了,这具身体至少暂时不会被某一个人吞噬、占据。
但某一日呢?他不知道,或许也无法再知道……
鬼道子说对了,两点都没有错误,端云扬的灵魂既游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更陷入了深深的休眠之中。
只是她并没有告诉她的弟子,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拯救她的哥哥。她不说的理由,很简单,只因为那个方法,写在一本卷轴之上,而这个卷轴上的方法,必定要牺牲一个人,而这个人,是她一辈子,最爱的人。
那个木屋中,仍旧与心魔对抗的人……
端游风少有的开始钻研起师父交给她的典籍,虽然天机圣人的绝学本是口耳相传的,但鬼道子却将鬼道这门奇术编写成书,里面更有一些她自己独特的领悟。
书中开头就写到:鬼道之术,为*魂弄魄之术,稍有不慎便有魂飞魄散之虞,研修者务必谨慎。
此术更有贯通阴阳之奇能,无论以阳入阴,或唤阴入阳,都需严格自审自身能力,否则定将造成阴阳混乱,严重者可将天地毁于一旦。
当日,鬼道子强力催谷功力,唤阴入阳,召唤出鬼王,便是一个例子。若她的力量再弱半分,又或者是召唤出的乃是凶恶的灵鬼,那么极有可能再也无法将其送回去,一旦如此,阴阳顿时便会失衡。那灵鬼更会做害人间。
也正因此,她从来不让自己的徒弟过度的去看这本书还不该她学的地方,幸好端游风本也不是一心向学的人,反倒乐得如此,比起坐在一个地方看书,她更愿意去执行一些师父交予的任务,而在江湖上游历。
毕竟这才是少女的心性。
但如今,她却坐在这里,一遍又一遍的翻阅着这本书,试图从许多不理解的话语中找出有用的线索,可一无所获,或许,师父根本没有将如何解决的方法写进书中,否则又怎么会不直接告诉自己呢。
她无力的张开双臂,瘫倒在床上,闭起眼睛才发现那股干涩的感觉传来,让身子自动开始保护那双疲劳的眼睛,流出了眼泪。
眼泪顺着两侧留下,经过太阳穴,那股湿热的感觉忽然刺激了她的灵感。
“对了!”她猛然起身。
脑海中回想起她与端云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其中,已经隐藏了一个最重要的线索。
“师父!”端游风叫。
“怎么?”鬼道子问。
“那本青囊卷轴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