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击毙吉野
清平保卫战持续了半个月，鬼子始终没有越过赵庄阵地，师团长吉野被张青在果林村击毙。
张青从果林村回来说，他狙杀了一个军衔上带一颗豆的日军军官，被胡柱子嘲骂了几句，说：“一颗豆？你干脆说你把冈村宁次毙了多好。”
张青被噎得说不话来，哼哼唧唧转身走了。
笑归笑骂归骂，庆功酒还是要喝的。十多天的战斗下来，清平保住了，慰问八路军的乡里乡亲，几乎踏破门槛。政委破例允许刘立远出席由清平商会举办的庆功宴，一同赴宴的，还有一五八团的蒋团长。席间，蒋团长诚恳邀请刘立远参加一五八团次日的宴会，他说：“咱们这次精诚合作，上峰给兄弟记功了，吉野被你们击毙了，那个兵你们给记了什么功？”
“吉野？”刘立远没听过这个名字，有点纳闷问：“吉野是谁？”
蒋团长显然吃惊的厉害，看看周遭来敬酒的人，不相信的说：“吉野是日军华北第三师团长啊，少将。”看看刘立远的表情不像是装的，又补充道，“是军统电告战区司令部的，我早上就接到嘉奖令了。”
通信员跑来通知他回团部，说纵队首长来清平了。刘立远从宴会上告辞出来，一路小跑返回团部。果然，纵队程政委来了。
吉野被击毙的消息，确实属实。
“是谁在果林村干的好事？把他叫来，我倒要看看你们独立团有几个三头六臂的好汉。”程政委幽默了一把独立团几个团干部。
“首长，那个吉野……确定是在果林村击毙的？”胡柱子犹犹豫豫问。
“错不了。”程政委找出一份《新华日报》，抖抖，不无高兴的对女政委说：“朱老总表扬你们独立团了，说你们是咱们八路军的骄傲，回头组织大家学习学习。”
胡柱子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叫张青跑步来团部报道——快！”大声命令完门口的通信员，他遮掩着窘态，拿起报纸翻看。
“吉野，哦，这个师团长，军衔上是不是一颗豆？”刘立远知道鬼子佐一级的军衔，对日军一颗豆的军衔不甚明了。
“恩，一颗豆，带了豆就是将军，冈村宁次三颗豆。”程政委对独立团显然有些别的听闻，问他：“这回清平保卫战，你们一共动用了多少兵力，阵地是如何布置的，还有火力设置、机炮配合这些，你们团里要写一个详细的汇报报纵队。”转身又对女政委说，“你们一个团，弄出一个旅的响动可不简单，有同志反映说，你们独立团跟上级打了埋伏。”
“我们没有啊，国民党一五八团这次也参战了，两个团一起，显得多，我们独立团就那些人，不敢跟首长打埋伏。”刘立远紧张的接过话儿，末了，还自圆其说补充道：“不信，首长可以派人调查，我们就三个营和……一个直属大队。”
“报告！”门外传来张青的声音。刘立远大大的呼出一口气，侥幸的冲女政委眨眨眼睛。
程政委代表纵队慰问独立团，张青击毙吉野，清平保卫战大胜，三喜临门，刘立远自然要出血表示一下，让炊事班张罗了一桌子的酒菜，有鸡有鸭子有酱牛肉，很是丰盛。
张青荣记一等功。
随程政委一同前来的苏姓参谋，在首长离开清平后没多久，也结束了他滞留清平的特殊任务，返回南苑纵队复命。刘立远终于松了口气，和政委商量，是不是设法到洋河一带弄点补给回来。赵庄一战，部队的弹药消耗了不少，尤其是野炮和榴弹炮炮弹紧张。大规模的阵仗，火炮对前沿的支援少不了，他看出来了，那几个侦查兵的作用着实不小，为此，他特意贿赂一五八团蒋团长一顿酒席，借来那几个侦查兵给炮营传授绝活。
开平游击队带来的消息说，洋河北岸的贵妃湖，有鬼子的火炮阵地，去年大扫荡后，一直没撤走，开平游击队搞了几回没得手。这个消息一来，刘立远当下就派出侦查员，回来证实，贵妃湖确有日军一个几十门火炮的阵地，榴弹炮野炮都有。约有一个中队的鬼子守卫。
丰实受命带一营从扣子领前往贵妃湖。一营出发当天，纵队来电通知独立团，团长刘立远和政委陈凤芹到纵队开会。
张青谭健跟随团长政委前往南苑。
“刘团长挨尅不轻，金司令员跟他拍桌子骂娘了，你们不知道金司令员，那老红军，火起来动过枪。”
关于原军区司令员发火动枪的事，我刚来省委的时候，有过耳闻。当时没在意，当时我对那些老红军老八路的火爆性子，还有点不太恭敬，觉得他们有点太那个了。战争早就远离我们了，靠打仗那股子劲头，抓革命可以，促生产就太显强势了，未必不会适得其反。但，现在不同，一切有关刘立远的人和事，我都兴致勃勃的在意，这个人已经不再单纯是我想还原的一个英雄人物，他的本色，从我现在知道的部分，其实蕴藏着相当多的另类东西。我似乎熟悉。
“是因为他故意隐瞒兵员和战利品吧？”我饶有兴致问跟我们座谈的老游击队员。抗战时期，他赶了个尾巴，四四年加入开平游击队，后加入解放军，参加过淮海战役，立过三等功一次，解放后回乡。
“其实，他肚子里那点小九九，司令员他们早知道了，我们队长和刘团长打交道多，去纵队开会前，就跟首长汇报过的，那次程政委过去给独立团庆功，那个参谋就摸了他的底子了，哈哈哈，刘团长不简单。”老游击队员又接上我递过去的一根烟，美美的一口，伸出两根手指，比划道：“你见过一个团有八个营的部队吗？八个营，加上那些直属大队警卫连卫生队那些后勤单位，我的乖乖，那是货真价实的三个团啊。”
“你说独立团有……八个营？”我仿佛在听天方夜谭。曲冰洁也是不敢相信的模样。
我呆了一会儿，随之释然。
国民党是被动联合抗日，对共产党的军队始终忌惮防备，因此只给了115、120、129三个师的番号。共产党八路军北上抗日，在敌后建立根据地，迅速扩大的军队，多数以教导旅、警卫旅、补充旅、独立旅命名，大部分没有得到国民政府的编制。属于自给自足。
前往纵队并非是单纯的开会，说白了，是善于搞清是非的纵队首长，侧面给独立团的一个台阶。多方面的报告显示，象山独立团成立至今，保守的估算，兵员接近2000人，超过了一个加强团的兵力。一年多前独立团报上来的材料，还只有三个营的编制，此后纵队并没有给独立团补充过新兵。清平保卫战之后，来自各方面的情报说，八路军南苑纵队，动用了老本，起码不少于一个整编旅参战。说的神灵活现。
现在有超编裁军一说，那时候，甭管八路军还是国军，谁当家都不嫌兵多枪多。国军跟八路军和之后更名为解放军的共产党部队，明争暗斗了几十年，征兵的手段可谓是花样百出，最后索性开始抓丁，那是真急了。八路军不介，虽说吃的穿的比不上国军，但队伍却是日渐庞大。
这个台阶，刘立远没有把握好，闪了腰。
司令员对于独立团人多势众并不意外，相反还挺高兴，但跟政委隐瞒撒谎，这可是戳了司令员的痛处。司令员爱兵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最为痛恨的就是不老实，所以，会议上，程政委结束发言后，司令员就沉着脸开始发问，先问的是开平游击大队长。大队长姓郑。
“老郑，你说说，你们开平游击大队现在有多少人马？”
“里外里全算上，一共438人。”老郑回答的干脆利索。
“哦，还不到500人啊。”司令员脸上看不出来是喜是忧，转脸问另一个人：“你们南苑支队不止这个数吧？”
“报告司令员，南苑支队现有两个大队和一个机枪小队，人员672人。”显然是支队长的壮汉，起立报告。
司令员摆摆手，示意壮汉坐下，问刘立远：“你哪儿有几个营长副营长？”
“报告司令员，独立团现有三个营长……六个副营长。”刘立远有点奇怪，怎么跟问别人不一样了？
“一团呢，你们有几个营长副营长？”
“报告首长，一团现有营级干部六名，其中三个为一二三营营长，教导员三名，两个同志正在考察阶段，暂未设副营长。”
“哦，没有副营长。”司令员若有所思的用一根指头敲击着桌面，偏着头问刘立远：“你刚才说，独立团有几个副营长？”
“六……个。”刘立远有点心虚起来。
“那么多副营长啊，政委啊，上级批示过独立团给咱们培养干部吗？”
程政委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