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终还是和郑洁、周玉芹摊了牌,不是我不想早说,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才不伤害人家的好意,什么事情都好拒绝,唯一就是感情的事情不好拒绝。跟她俩说的意思都一样,就是我既不想去西北,也不想回家乡,就想去北京,考不上研究生我也要去北京打工,我这一辈子还没去过首都呢,冤不冤啊!
郑洁拧着我的耳朵怒骂“你去北京找死啊,毕业证你能不能拿到手都难说,还去北京混!?”
我一本正经道“那难说,不定我在北京遇到哪个落难的中央高干,或者碰到被劫持的富家千金什么的,我热血沸腾,挺身而出,受尽歹徒的暴打和折磨,终于救出…。。”“少贫了你!”郑洁气愤的打断了我。
“就你那熊样我还不知道,哄哄女孩子还成,和小混混打个架还凑合,我还真没看出来,你有多少正义感”郑洁挖苦道。
“谁说我没正义感?”我不服道,“大学几年,我不也没遇到过你被流氓欺负,然后我舍身取义的感人一幕嘛”
“好,那我就等着你在北京混成个大老板,然后救好几个富家千金,然后让那些千金们掐死你个没良心的东西!哼!”郑洁气呼呼的走了,我想这次她是真的真的走了。
周玉芹的反应倒是平静的多,只是有些伤感,但也没有太多挽留的意思,毕竟我们谁也没欠谁什么,也不用为谁负责,并且周玉芹也不是那种喜欢主动表达的姑娘,能主动提出来一起回家乡已经不错了,让她死皮赖脸的求一个男人,估计那不可能,不过我心里多少也有点失落,毕竟被别人喜欢是件很自豪的事情,尽管喜欢你的人你不一定喜欢。
我和林玲的研究生都早已经报完了名,我选择了北京的一所著名高校,这所学校的会计专业在全国也是顶有名气的,虽然我也很讨厌学会计,但是这毕竟是我以后混饭吃的家伙,我还得在这条路上继续恶心下去。
离考试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我和林玲成天在一起学习,互相鼓励,说实在的,一个人学习的动力确实不足,有个人在旁边拉扯你一把,兴许你还能提起精神来,为了考研我俩确实拼了老命,林玲的学习成绩比我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她考的毕竟是文学类东西,和会计不沾边,那是人家的强项,可我就惨了,全班倒数的成绩还想考研,连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更何况别人了,但是为了能上北京去混,哥们忍了!
林玲的模样算不上出众,加上天生孤傲的脾气,不了解她的人很难走近她,但是你一旦了解了她,才发现她其实很善解人意的,而且极其冰雪聪明,你心里在想什么,她都能猜得出来,而且往往能把你整个人分析的透彻,她的透彻分析常常把我搞的很汗颜,在她面前总感觉跟没穿衣服似的,被她看了个通透,我俩在一起,总是打嘴仗,总之就是不能好好说话,什么话都得夹枪带棒的互相讥讽,好好的说反而别扭,不知道为什么。
总算熬到了考试,我硬着头皮进了考场,说实在的,考的是一塌糊涂,林玲感觉考的还好,于是考完试我请她吃了个饭,给她小小的预庆贺了一下。
“考完试了,你打算怎么办?”林玲举着酒杯问我。
“还能怎么办?结果肯定是没希望了,心里有点乱”我有点烦躁的点了根烟。
“别灰心,实在不行,到了北京一边找工作,一边继续应付明年的考试,我要也没考上,我还会去北京陪着你一起学”林玲安慰我。
我看了看她喝酒泛红的脸庞,真他妈的有点感动,“好,那我们就混在北京了,别将来你发达了可不待见我”。
“别说那没用的,还不定谁不待见谁呢?快放假了,什么时候走?”
“不想走了,考试成这样,工作还没着落,回家没法说,我爸肯定又要让我回去工作”我咽了口啤酒有点郁闷。
“那你打算寒假怎么办?”
“找个家教啥的先干着,挣点零花钱,怎么着也得先养活自己啊,总不能老跟家里要钱吧,他们又没多少钱”
“不行我也留下来陪你”林玲真诚的对我说。
“别介,我一个人呆着挺好,没准我还能静静的想出我的未来出路呢,你一在我身边,我容易分神”我赶忙阻拦道。
“我帮你一起想不更好吗”。
“别,真的别,诺大的校园就咱俩不回家,孤男寡女的,我怕我把持不住,我这人的意志力一向不太坚强”。
“死德行吧你”林玲白了我一眼,“那我给你留点钱吧?”
“不用,我一老爷们再养活不了自己,将来拿什么养活我的未来老婆?”我死撑着面子,其实我兜里真没俩钱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委屈,特想哭,一起奋斗的战友,人家就要高奏凯歌了,我却要面临着全线溃退,退都不知道退哪去,回哪的路都让我给堵死了,自己把话都说大了,就是现在不想去北京都不成了。
哪天晚上酒喝了很多,跟林玲说的啥都有点不记得了,突然就不想再见她了,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感觉到了自卑。
考完试的第三天就放假了,同学们陆陆续续的走了,我们班的几个宿舍就剩下我和同宿舍的老三了,老三家离学校二三百公里不算远,他留下来的目的主要是为了工作,他找的那个海关的工作确实不错,人家要求他现在开始就去上班看看,因为上班地点离学校不远,所以他就先住学校里,正好也和我搭个伴。第二天一大早,我和老三起的都很早,因为老三要去上班,我呢,需要去找份零工挣点花销,学校的食堂已经放假了,我俩在校园门外的小摊上吃了早点就分手了。
学校向北走2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大森林公园,森林公园里有一个皇帝的陵寝,里面古树苍天,看样子都有百多年的历史了,公园很大,一个人就是白天走到森林深处都感到害怕,而且这里出过命案,有其他学校的学生晚上在这里谈恋爱,结果被人结果了性命,一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搞的我们都很紧张,但是公开游览的地方还是很安全的,因为人来人往很多,这个公园附近的人每天早上都会进园子里头进行晨练,有打太极的,有耍刀练剑的,有提笼架鸟的,附近还有早市卖菜的,总之热闹的很,所以在这里找个零工还是很方便的,我站在公园的大门口一瞧,好家伙,举着家教牌子的可真不少人,看样子各大学校寒假不回家的学生还真不少,家教是大学生赚取零花钱的最好的方式,大学三年我也站过几次,所以这次举牌子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很熟练的把塞在书包里的家教广告牌子举了起来,混饭吃嘛,不丢人!
牌子举了快一个小时了,公园晨练的人陆陆续续向外走,这时候一个中年妇女向我们找家教的学生方向走过来,她一边走一边看每个牌子上写的内容,我们的牌子上一般都会写着教授的内容,比如英语、数学什么的,我的水平也只能写个初中的数学了,这位妇女同志看着看着居然来到了我的面前。
“你教初中数学?”中年妇女问。
“对,初中数学。”我一边答应着,一边仔细的打量这位妇女同志,发现这位妇女其实并不算大,打扮的很俏丽,四十左右的年纪,别说,还真有股成熟的韵味。
“什么大学的?”她又问道。
“L大学会计专业,数学是我们的必修课程”我佩服自己真能编,数学是所有专业的必修课程,不只我们会计专业。
“你叫什么名字?”妇女同志的声音挺好听。
“我叫朴(pu)小乐”我心里对她产生了好感。
“哪个pu,是不是念piao?”她好奇的问我。
“朴树的朴,我们家不念piao”我有些不愉快,这些年问我这个愚蠢问题的人真是太多了,特烦!
“哦,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我以为你是朝鲜族的呢”她好象看出我不太高兴。
“没关系,我也不是朝鲜族,我是多数民族,汉族”对美女我向来不生气,虽然年纪大点。
“呵呵”她笑了起来,声音挺爽朗,一看就是个干练的女人,“认识一下吧,我姓薛,你叫我薛姐吧,我女儿今年12岁了,上初二,数学不太好,我也没时间教她,你明天晚上过来吧,我今天有事,我给你留个名片”
“她爸爸怎么不教她”我居然冒失的问了这么一句。
她也居然没生气,“哦,她爸爸长年在国外,很少回来,这孩子有点缺乏父爱”
“好,我明天晚上登门拜访”我礼貌的收了名片,瞥了一眼,嚯,居然是市区副区长!
我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往回走,心里那叫一个美啊,谁也不能老一辈子倒霉吧,考研没考好,工作没着落,老三那海关的工作都上班了,怎么着我打个零工该没什么问题吧,老天还真给我留一活口!心里一高兴,就想喝点酒,晚上我买了一箱啤酒,又弄了点熟食花生米什么的,等着老三回来喝个痛快。
终于等到老三下班了,这老小子真是满面春风啊,一进门就嚷上了,“哎呀老八,咋整的这么丰盛啊,今天差点不能回来陪你了,第一天上班,领导要给我们几个新报到的人接风,结果领导临时又被大领导给叫去喝酒去了,接风行动临时取消,改明天了”。
“我说你他妈的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落魄人的情绪!”我佯怒道,“合着我请你喝酒现在连队都排不上了?”
“SORRY,实在抱歉,高兴过头了,怎么着,今儿找着零工了?”老三收敛了一下。
“行了,兄弟,高你的兴吧,我今天也很高兴,找了份家教,来走一个!”我高兴的举起了杯子。
“行啊,老八,出师够顺利的,一小时多少钱?”我俩仰脖而尽。
“价钱还没谈,一个副区长家的孩子,钱应该不会少吧”我给他看了看名片。
“吆喝,高干子弟来”老三两眼放光。
“说什么孩子缺乏父爱,没人教,学习不太好”我咀嚼着一块牛肉。
“靠,什么缺乏父爱,我看是缺乏夫爱吧,哈哈!”老三笑的有点*荡。
“也就你小子满脑子这些肮脏的东西,人家都多大了,我他妈还纯洁着呢!她想我还不想呢!亏!哈哈!”我也有点烧包。
“亏你个蛋!咱班也就数着你小子花花了,成天勾三搭四的,你说你泡了咱班几个了?郑洁、周玉芹、林玲、李美霞、马秀芳也算吧?”老三又开始攻击我了。
“得了吧,我给你们说了多少回了,朋友,都是朋友,我指着牛肉发誓,我真没把她们怎么着,就是谈的来,聊天而已”我竭力解释。
“你跟她们看通宵电影都多少回了?整宿整宿的不回来,说你纯洁,谁信呢?”老三指着我的鼻子质问道。
我觉着我是解释不清楚了,班里人人都说我够闷骚的,今天跟这个出去,明天跟那个出去,生活真是五彩斑斓,搞的我成天跟宿舍的兄弟们借钱,我说我纯洁,连我自己听了都不相信,可是我真是什么都没干啊,比起眼前的这些兄弟,就比如老三这老小子吧,那是干了不一定说,我是说了不一定干,到头来,我落一花花公子的称号,人家都一派正面形象,我冤枉啊我,如果窦娥能知道我这事,都能笑着从棺材里爬出来!
那天晚上,除了听老三数落我自己傻笑,就只剩下喝了!又是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