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林蓬头垢发,衣衫不整,乍一看还以为是个接头乞丐。除了李云峰凭着气息感知知道行来的是李万林外,包括李秀英在内的所有伙计硬是没有发现李万林的归来。
李万林也不吱声,自己上了船,朝着船舱一步一踉跄地走去。
这个时候,货船板甲上的一个伙计才认出这个落魄的人是船主,忙放下手上的活,奔到李万林的身边,急切的问道,“老板,出什么事了?”
李万林没有理会他,仍然不吱声地走向船舱。
“爹……”李秀英听到有人叫老板,她才反应过来,忙追上了李万林,看着失魂落魄的李万林,她失声痛哭起来。
扶住李万林,李秀英陪同李万林一起进入了船舱。而李云峰只是默默地注视着。他知道李万林肯定能够脱身,但没想到他为了脱身似乎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作为一个为官府运送官木的货船,没有一点家底是不可能行走在山贼水贼众多的官道之上的。不过李云峰现在看到的是,李万林不但除了他全军覆没,还让他自己的身体受了不小的伤。
这个时候,李云峰开始怀疑那股山贼的背景了。能够准确地掌握李万林一路人马的行进时间与路线,这帮山贼绝对不简单。而且抢劫这行当,在官道上,人多目标大,不易隐蔽,何况随便抢个马帮车队的,也用不上那么多人。作为山贼,他们按理说会多撒网,多驻点,才会有大收获。将李万林一伙抓个正着,不得不说应该是有人给那帮山贼通风报信了。而这个通风报信的人对李万里的底子也绝对非常的了解。
“爹爹,你可千万不能有事,你要是有个什么事,秀英我该如何是好啊。”李云峰凭着过人的感知力隐隐能够听到李秀英的声音。
“秀,你别哭,爹爹我没事,只是可怜你二叔他……没想到我到头来还是没能保护好他,我真的对不起父亲。”李万林说着说着居然有些哽咽了。
李云峰站在甲板上,别人看他不过是在吹吹江风而已,却不知他其实是在细细地听着李万林和李秀英的谈话。李云峰早就怀疑这支船队有些不一般,能够为官府运送官木的船家一般都有不弱的实力,而在路上伙计的一席话让李云峰对李万林所做的行当有些怀疑。他也只是怀疑,并不是很确定李万林在运送木材中会有什么猫腻。
接近李秀英,李云峰本来并没有打算有除提升实力外的其他目的,不过现在的话他渐渐地对这个李万林产生了一点兴趣。虽然他并不觉得李万林跟他需要查的案子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却感觉他慢慢地喜欢上了做‘警察’的滋味。
“爹爹,您收手吧,不要再做那伤天害理的事了,我相信这一定是老天对我们的惩罚,才带走了二叔。”李秀英仍然哭啼了,只不过声音放低了许多。她说话之前还回头看了看屋外,确定外面没有人在偷听或者窥视。她哪里知道远在甲板的李云峰把他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李云峰听到李秀英的话马上就竖起了耳朵,不过现在的他听别人在远处说话靠的不是耳朵,而是感应那种波动,然后波动形成的信息传到他的脑子里才会转换成语言。
若无其事地站在甲板上,靠着船沿远眺长江的辽阔,如一文人骚客般沐浴着夏季的江风。李云峰眉头微皱,细细地侧耳接受着船舱里传来的信息。
“不是我不想金盆洗手,只是他们势力太大,根本就不给我们机会。一旦我跟他们说不干,他们绝对会除掉我们,我们现在对他们来说,是工具,可是一旦我们失去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把我们当做是威胁一样除掉。秀英你还年轻,爹爹我可不能害了你啊。”李万林心疼地摸了摸李秀英的头,然后又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表示出无尽的无奈。
“爹爹…。。”李秀英的脸埋入李万林的怀里更深了,她真的好想过过正常女孩子的生活。和李云峰一起游山玩水,一起结婚生子,一起安养晚年。可惜,现在在父亲的口中得知,她这在普通人眼里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不过只是个永远都无法实现的奢望而已。当然,如果想和李云峰呆在一起,李秀英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拉李云峰下水,让他和自己共同进退。
哭泣着,脑子却在不停的思考着,最后,李秀英还是很不情愿地打消了那个念头,她还是不愿将自己心爱的男人拉下水。以后的路怎样,她真的不敢去想,只是希望男人要过得好一些。女人的悲哀不过如此吧。
李云峰能够感知到李秀英的情绪波动,只不过她真正的情感变化他只能去猜测而已。他有些不忍。尽管和李秀英发生关系他不过是想提升实力而已,但是在发生关系后,本性善良的李云峰又怎么会始乱终弃?他已经把李秀英当成是自己的女人了。自己的女人伤心落泪,他的心又如何没有波动,如何不为之心痛。
那个厨师出现在了甲板之上,他对着几个水手和伙计挥了挥手。水手们知道厨师的意思,他们迅速拉起了锚,升起了帆。偌大的货船缓缓驶出了镇江码头。
货船停在码头还看不出来,行驶在江上的时候,李云峰才发现,原来古代的货船还可以有如此的气势。鼓起的船帆,水手们齐刷刷的呐喊,让江面多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大厨看一切都进入了正轨,他才缓缓转身朝着船舱走去,临走前还对着李云峰微微地笑了一笑。
李万林洗净身体,换上干净的衣衫,才缓缓从房间走出来。换上整洁的衣物,李万林整个人看起来精神抖擞,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不过那眼神中眉宇间,多了些一般人很难注意得到的伤痛。
没有话语,没有客套,李万林走到李云峰身边,与他一道远眺着大江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