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他不行,我行啊
茶如烟2015-10-25 02:483,198

  十多天后,俞东生就出院了,出院前他再一次到俞东兰的病房里去探望二姐。俞东兰身上的擦伤都好了,由于膝盖粉碎性骨折,导致膝盖以下部位的神经系统彻底损坏,小腿以下没有任何知觉,以现有的医疗条件和医疗技术,根本上没有任何恢复的希望,因此,医生建议截肢后用假肢。

  听到医生的建议后,作为俞家的当家人俞向阳做出了决定,眼下不进行截肢,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尽力去治,不能给孩子留下遗憾。医生见家长不肯进行截肢,也没有再坚持要求截肢,只是对俞向阳说,病人的腿暂时保留,两年内如果不能发生奇迹,就必须进行截肢手术,要不然小腿的肌肉就会发生病变,对身体其它部位也会造成很大的影响,严重的话会导致生命危险。在两年内,必须每天对小腿进行物理治疗,促进血液循环,要不然,半年内就必须进行截肢。

  听完医生对病情的介绍,俞向阳这个当家人把一家人全部叫到家中,统一对俞东兰的身体恢复做好安排。

  “向明,东兰这个孩子读书成绩好,不管怎么样我们也要保证这个孩子能够上学,电视上和报纸上经常报道一些残疾人成功的事迹,东兰这么聪明、这么自信,即使腿治不好了,我相信这孩子日后也一定有前途的。”俞向阳做出了第一项决定。

  “马上就要到中考了,东兰这孩子现在在学校的成绩一向都是前三名,我看这几天东兰在医院里也没有落下功课,我问了乡中学的校长,以她的成绩考上我们南陵县一中肯定没有问题。关键是出院后上学的问题,你们大家说说吧。”俞向阳又补充了一句。

  “大哥,我也知道东兰学习成绩好,将来一定有出息,腿断了不能走路恐怕上不了学啊。”作为俞东兰的父亲,俞向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生活上肯定没有问题,我们大家一起帮忙肯定行,可在学校的时候没人帮不行啊。”俞向华也跟着说道。

  俞东生看到伯父们都为东兰的学习*心,心想,是啊,东兰姐不能走路,我和她在一个学校上学,不行的话我可以天天背着她到教室。顿时下定决心对俞向明说道:“二伯,上学你不用担心,不行的话我可以天天送二姐去上学啊,我们可以买个轮椅,去学校的路上我可以推着她,在学校里面我也可以背着她”

  听完俞东生的话,俞向阳低下头沉思起来,一个十五岁的娃,天天推着姐姐去上学还要经常背来背去,万一有个闪失,他不敢再想下去。哎,如果东生大一点的话就好了,眼下东生还小,只有十五岁,东兰已经残疾了,不能让东生也跟着受罪,但东生这个孩子的建议还是不错的。他想了想拿定了主意:“东生,大伯知道你的好意,不过你还小,学习重要,不能让东兰耽误你了。等东兰出院后,让她到镇上你大哥家去住,早晚让你大哥接送回来,在家里你大嫂也能帮帮忙。要是爱荣忙的话,不行,老二媳妇,东兰出院后很快就要参加中考了,在学校的时间也不长,你干脆就去东军家陪读吧。”

  俞向阳还是算得上有智慧的一个人,他的决定很快获得了大家的认同。见到大家没有反对意见,他转过身对站在后面的俞东生说道:“东生啊,在学校里面你可要全力的帮助你二姐,不能让她受委屈了。”

  “没问题,大伯,保证完成任务。但是……”

  “但是什么?”俞向阳听到后立马打断了俞东生的话,严历的问道。

  “大伯你别生气,二姐是女孩子,我在想她要上厕所我也帮不上忙啊,我总不能陪她进女厕所吧,我是担心这个问题”。

  俞东生的话一说完,房间的声音立刻沉静下来,男女有别,这是一个他们不得不面临的问题。

  在丫山乡政府宿舍区有一个二层青砖楼,小楼很旧,但从近处看还是很整洁,墙面是白色石灰粉刷的,很容易能让人看出这是今年才粉刷的。屋顶盖的黑色的小瓦,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典型的徽派皖南民居。

  说是二层楼,其实就是一个三间砖瓦房加一间阁楼。所有丫山人都知道这是丫山乡党委书记的宿舍,也就是现在张自平的家。

  张自平出身于农村,是芜湖县人。十八岁那年参军入伍,由于平时能吃苦耐劳,各项军事技能在连队里都算拔尖的。在一次全团的军事技能比赛中,获得了全团第三名。被团长看中了并推荐进了军校。85年正营转业回县,在芜湖县三元乡,从副乡长做起,由于工作负责,办事严谨,很快被提拔上来做起乡长。在他任乡长这几年,三元乡的各项工作都开展的非常出色。正是由于他工作出色,很快就被列入全市县处级后备干部人选,根据干部组织法,县处级干部是需要异地任职的。作为培养对象,张自平在89年春节过后就被组织安排到南陵县丫山乡,任丫山乡党委书记。

  张自平的爱人也一个农民,在他当兵期间,家里所有的农活都是他爱人一人经手,繁重的农活压在她一人身上。也许是久劳成疾的原因,在张雪十一岁时,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使她卧病不起。

  按照当时军队的待遇,作为正营级的张自平是可以申请家属随军的,但家中年迈的双亲和卧病在床的妻子,他没有这么做,而是向部队提出了转业申请,部队首长考虑到他家庭的特殊情况同意了他的转业申请。就在他回乡不到半年的时间,他的爱人就撒手人寰,离他而去了。作为一个有十五年军龄的老党员,他没有因中年丧妻而颓废下去,而是把悲痛全部转化到工作上而对女儿的爱上。

  这天是礼拜天,张雪一大早就起床了。她已经十几天没有去看俞东兰了。张雪是春节后才随父亲到丫山来的,由于自小父亲不在身边,让她变得很封闭,当父亲回来的时候,母亲又离她而去了,于是她变得更加沉默了,没有人知道她的内心深处到底在想什么。刚到学校时,她很少和人说话,这时候,俞东兰主动找到她,陪她说话,陪她聊天,并且还帮她辅导功课。让她封闭的心一点一点的打开了,内心深处的孤寂因为俞东兰的到来,生活变得开始有了色彩。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但是她知道,俞东兰将会是这一生最好的朋友,也是最重要的朋友。

  俞东兰的交通事故,虽说不能说是她父亲的责任,但也能说是因她父亲而起。为此,她对俞东兰深感歉意。十几天没见到俞东兰,她真的有点想那个常陪她聊天、开玩笑的女同学。早上起床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厨房对正在做早餐的张自平说:“爸,今天我要去看我同学,好吗?”“马上要参加中考了,你不好好在家复习,又要去哪里玩啊,不行,今天老老实实的呆在家里。”张自平下意识的回答道。

  “爸,我是去看俞东兰。”说到俞东兰,张雪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上一次她在医院里看到全身绑着绷带,两条腿全打着石膏的俞东兰的画面。她突然心生了一点对父亲的恨意,用略带恨意的话语又补了一句“要不是因为你,她的腿也不至于……断”。

  “噢,去看东兰啊,我本来就准备今天去看她,让你在家复习的,既然你也想去看她,那我们吃过早饭就一起去吧。”说完,张自平又开始忙着手中的早餐。

  看到张雪离开的身影,张自平独自摇了摇头,看样子因为俞东兰的事件,他和自己女儿的距离又会疏远一些了。

  吃罢早饭,张自平就开着乡里的那辆桑塔那一起向南陵驶去。

  进城后,张雪和张自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水果摊买了一些水果。进入医院后,还没走到俞东兰的病房,就在门口听到俞东兰家里人的谈话,听到俞东生的话大家沉默的时候,她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东生不行,我行啊!”

  俞向阳一大家人听到张雪的声音全都怔住了。

  “大伯,我和东兰是一个班的,平时我和她关系就很好,一些体力活我做不到,可女孩子的活我还是可以的。”见大家没有反应,张雪怕大家有些误会,又补充了一句。

  张自平听到女儿的声音,心里有了一丝慰藉,从张雪刚才的这段话中他可以听出,自己的女儿是个正直、善良、勇敢、敢作敢为的人,这一点很象他。于是他就对俞向阳说道:“向阳大哥,这事我看行,东兰的事我也有一定的责任,父债子还,我没有儿子只好让我女儿来还了。呵呵”。

  一家人所担心的问题在张雪父女的出现后,迎刃而解。俞向明的脸上也露出了难得的一丝笑容。

  见大家没有意见后,张自平又说道:“既然大家没有意见,张雪,你把这个建议告诉你的好姐妹吧。”

  不久,病房内传来了两个女孩的哭泣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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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路凡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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