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29日,一年一度的中考成绩终于出来了,俞向阳下午回来的时候把三个人的成绩抄了回来。俞东兰512分,全乡第二名,学校的老师说这个成绩进县一中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俞东生437分,张雪442分,两人的分数只能进普通高中。
俞向阳在学校抄成绩的时候,学校的老师知道他是俞东兰和俞东生的大伯,见这两个学生考的不错,都祝贺他。说他老俞家两个孩子都能考取高中,不简单,特别是俞东兰在住了那么长时间院后还能考取全乡第二名,更是佩服这个小女孩。
“我们老俞家出了一个女才子啊,东生也不错,今天你们两给我长脸了。”俞向阳把成绩告诉给三个孩子的时候,兴奋的对俞东兰和俞东生乐呵呵地说道。
“东生,晚上你就不要做饭了,我回来的时候在镇上买了不少菜,你爸妈从田里回来后晚上一起到大伯家吃饭。大伯好好奖励你们两个,不,奖励你们三个。”看到一旁的张雪,俞向阳连忙补了一句。
晚上吃饭的时候,俞向阳三兄弟非常高兴,自然少不了喝酒,俞向阳更是难得的买了两瓶柳浪春,两个孩子能同时考取高中,在一个小山村里毕竟也能算得上一桩喜事。
“大哥,东兰考进了县一中是件喜事,但这学怎么上啊?”喝了一阵酒后,俞向明说出了自己的担心,高中三年,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孩子要面临多大的痛苦啊,俞向明很是为自己的女儿担心。
“二哥,让东兰一个人去一中念书,别说你了,就连我这个小叔也不放心啊。要不我多花点钱让东生到县一中借读,这样,东生也能照顾一下东兰,你看好不好?”俞向华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到县一中借读,要花很多钱啊,去年镇上一个干部把自己的儿子送一中读书,听说花了整整八千块,哪有那么多钱啊。”俞向阳作为村委书记,见识自然比这两个弟弟要广的多,他自然知道县一中不是想进就能进的,而且这个费用的确有些高,虽然最近这些年农村的生活条件逐渐好起来了,但八千块对一个农民家庭来说,那是整整三年的收入啊,向华的话自然有道理,但对于相对贫穷的农村来说,八千块绝对是个天文数字。
“大伯、小叔,你们不要为我担心了,我决定了,我不去县一中上学了,东生去哪个学校我也去哪个学校,只要自己努力我想在哪个学校都是一样的。”虽然俞东兰知道去县一中上学意味着什么,但如果没有东生的帮助,一个人在县一中上学她是无论如何也坚持不下去的。普高教学质量虽然差一点,她相信,只要她自己努力,虽然不能考上重点大学,但考取普通一点的学校应该能够做到。
“不行,要知道有多少人想进县一中进不去啊,你不要想太多,我们大人再想想办法。”听到侄女这么说,俞向阳连忙打断了她的话。
“我们老俞家好不容易有两个孩子考上高中,三年后我还希望我们老俞家能同时出两个大学生,那样才风光。这些事你们不要想太多,我来想办法。”能考上大学对一个农村里出生的孩子来说,绝对是鱼跃龙门,光宗耀祖的事情。自己的侄女成绩这么好,在县一中只要成绩能够稳定,三年后考大学基本上有一定的保证。再加上她双腿又有残疾,如果将来不能考上大学,一辈子就毁了。想到这一点,俞向阳下一定了决心,不管面临再大的困难,也要让这个孩子上一中。
俞东兰看到大伯坚毅的表情,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没有用,就对俞东生悄悄地说道,“东生,你和张雪推我到外面走走吧。”
农村的美不是美在清晰的空气,不是美在满世界的一片绿色,而是美在夜晚。蛙叫虫鸣、河塘月色、小桥流水,无不是在倾诉着人与自然的和谐。俞东生和张雪推着坐在轮椅上的俞东兰在河堤上慢慢的走着。月光下,三个矮小的身影轻轻地摇摆,他们没有谁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倾听着旁边草丛中不知名的虫子叽叽的鸣声,聆听远处稻田里的青蛙呱呱地叫声,看着荧火虫闪烁的身影在身边飞舞,就像一幅画,一幅只属于他们三个人的画。没有成年人的烦躁,没有城市里的喧嚣,这里只有属于他们三个人的世界。
“晚上的月光真漂亮,要是一辈子能住在这里多好啊。”张雪见这姐弟两都不说话,率先打破了夜色的沉静。
“既然你喜欢这里,那你长大后就嫁到这里来吧,就嫁给我弟弟,哈哈”,俞东兰打趣道。
“不听你瞎说,再说我就不理你了。”张雪听到俞东兰的话脸立刻就红了,还好是晚上,要是白天那还不羞死了。不过她真的有些生气了,这种玩笑不是能随便开的,毕竟她们都是小孩子。不过这个俞东生除了人善良一点之外,要长相没长相,要身高没身高,的确没有入她的法眼。
“姐,你说这个世界有没有神仙。”
俞东生冷不丁的问了一句,打破了张雪和俞东兰之间的尴尬,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姐,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仙的话,不管神仙在什么地方,我都要找到他们,向你们求一颗仙丹,治好你的双腿。”俞东生没有看张雪和俞东兰,自顾自的说着,因为他知道,要想让堂姐一个人能在县一中上学,除非有奇迹发生。除了神仙之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可能让奇迹发生呢?
“那样的话,姐你就可以去一中上学,我们大家也不用为你担心了。”俞东生继续说着他内心深处的企盼。
“谢谢你,东生。”俞东兰抓住了俞东生的手握了一下,就放下了。
“东生……”远处传来俞东生母亲的声音,俞东生大声的应了一声,对张雪和俞东兰说“有点晚了,回去吧,我妈在叫了”。
“好吧,明天晚上我们再出来散步,这里景色太美了,现在回去还真有点舍不得。”张雪的老家也是农村的,她们家那里没有山,夜晚自然少了山村特有的宁静,第一次在山村的夜晚散步,真让她有留连忘返的感觉。见俞东生这么说,她自然不能拒绝,只是心里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