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0年以后。
人界似乎忘却了那场天劫,其实,人界并不知道千年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法力,不可能穿越时空看到当时的战场,只知道他们的勇士一去不复返;他们的寿命太短,那些经历天劫的人早已死去,那流火四溅、地动山摇的天劫也在口口相传中变成传说。虽然千年之间,七界也陆续的爆发了几场战争,可是人类太渺小了,渺小到没有谁会和他宣战。人界也因此得到了发展,免于战火。成了七界中热爱和平之士的避难所。
炽炎派出的使者穿行在人界的各个角落,千年来履行着那个危险地职责,可是却从没有寻找到任何关于天书的消息。日久天长,或许是为了打发时间、或许就是因为好玩,他们有的在人界收徒传艺,有的干脆创立了一些门派。法术、长生,这些都吸引了平凡的人们求仙问道,学艺的人趋之若鹜,甚至有人穷其毕生精力遍访名山,以期可以早日修成正果。千年之后的人界,逐渐形成了几大门派:神剑门和流云寺是正道人士所崇拜的,而聚妖阁与万魔宗则被称为魔教,聚妖阁其门下都是女弟子,江湖传言聚妖阁中的女子个个貌美如仙却心如蛇蝎。而万魔宗门下弟子个个勇于作战,并且心狠手辣,但是行事犹如鬼怪行踪飘忽不定,这四大门派中以昆仑山巅的神剑门势力最为强大,传说神剑门的掌门修行已过千年,但是却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
天界的炽炎并不安心,已经过了千年,天书没有找到,两把神器更是不知所踪。更让他不安的是金涛和钊的转世,七界之大,又各有统治,找起来确实很有难度。所以,这千年以来,七界中凡是出现有为的青年或者天资聪慧的男孩子,他都会派人严格监视,他组织了一支叫做“噬灵”的队伍,专门寻找和监视这些孩子,甚至在必要的时候除掉那些特别优秀的。千年来,“噬灵”已经成了七界中的噩梦,那些父母都不再祈求自己的孩子聪明,甚至故意不让他们学的特别突出,因为那样可能会丢掉性命。而“噬灵”的首领火焰灵的称号更是让人闻风丧胆,每次在杀掉一个孩童之后,那家的门口就会燃起一堆红色的火焰,七界中法力高强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法术,是为了遣散死去孩童的魂魄,令其永远不得转世。千年之间,七界一直在苦苦追寻有关“噬灵”的消息,可这些人却是神出鬼没,每次行动之后都像蒸发了一样,难觅踪影。所以,“火焰灵”这三个字几乎变成了七界的劫咒。
人间,昆仑山山下的一个小村子,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在说故事,一群孩童环在他身边。“话说千年之前,我们的祖先曾经历过一场劫难。那时候我们的祖先推选出最杰出的勇士,和七界中其他的勇士一起,去杀掉一个滥杀无辜的恶魔。可是,就在他们决斗的那一天,先是天空中传来奇怪的声响,然后忽然从天而降巨大的火球,大地也开始晃动,山石树木滚滚而下,地上的河流变成红色的,奇热无比,流过的地方变成一片焦土……”孩子们带着惊讶和好奇的神情听着他们流传千年的传说。其中有个孩子最引人注目,他是皱着眉头的,像是在思索什么。
故事讲完,其他的孩子都蹦蹦跳跳的去玩耍了,只有这个孩子还在沉思。老人慈祥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孩子,他一直在各地游历,一眼就可以看出这是一个极其聪明的孩子。可能是家人出于对噬灵的恐惧,对这个孩子管教的很严苛,但是在村子住的这段日子,他知道这是一个活泼的孩子。此刻他皱起的眉头,到底在思考什么呢?“爷爷,他们为什么要打仗呢?像我们这样子生活不是很好吗?”孩子终于说话了,老者吃了一惊,旋即脸上又浮现出慈祥的笑容,“因为不满足,心中的贪念太重。孩子,你还小,总有一天会明白的。”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孩子,这个链子送给你,答应爷爷,一定要天天把它挂在脖子里,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摘下来,能做到吗?”老者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用彩线系着的小石头,乍一看和其他孩子的护身符没有什么不同,只有仔细看才会发现上面有一个不起眼的奇怪的图案。“嗯!”孩子开心的收下了,他喜欢这个来到村子的爷爷。老者看着孩子把链子戴在脖子上,微微一笑,转身离去。“爷爷,你去哪儿?”孩子在身后喊道。“天地之大,四海是家。处处可留,来去自由。孩子,有缘还会再见的!”说完这些话,老者忽然就消失在孩子的眼前,只剩下笑声在耳边回荡。孩子惊讶的睁大了眼睛。难道,难道这个爷爷就是大人们口中可以飞天遁地,来无影去无踪的神仙?
“涛儿,你在这里发什么呆,还不回家吃饭!。”一个秀丽的妇人走了过来。“母亲,爷爷他……”“爷爷在家等你吃饭呢,快走吧。”孩子没有再说什么,随母亲回家了,边走边回头望着,摸一下胸口的小石头,他要把这件事记在心里,因为那位爷爷说有缘还会再见的。
人界与昆仑山相距千里的地方,一辆马车飞快的朝着昆仑的方向飞奔。“陈原,再快点。”车帘掀开,一个青年男子焦急的面容出现。“是,少爷。”赶车的管家紧了一下缰绳,“驾、驾……”车里面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怀里揽着一个已经熟睡的孩子。夫人的脸上还有泪痕,憔悴的神情也遮不住她原本的美丽。“蓉儿,莫担心,我们一定会在十天之内赶到昆仑山的。大师不是说了吗,只要到了昆仑山脚下,钊儿就不会有事了。”青年男子轻轻地揽着夫人的抖动的肩头,他知道,蓉儿又在哭,自从三天前儿子忽然昏睡不醒,妻子的泪就没有断过,他心里着急,可是却不得不装出坚强,他是家里的依靠,另一只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嵌进肉里流出了血也浑然不觉。这青年是中原富商周豪的独子周青,车上的女子是他的妻子苏蓉,那昏睡的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周钊。
周钊自幼聪明伶俐,有一种超乎年龄的沉着冷静和机智,夫妻俩是又开心又担忧,开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天资聪明,担忧的是孩子的性命。那个叫“噬灵”的组织专门杀害聪明的男孩子,为了保住周钊的性命,爷爷周豪想到了一个办法,让周钊从小假扮成女孩子,周钊身边的也都是在周家多年的心腹。由于女孩子不用经常抛头露面,周钊又天性安静沉稳,日子一天天过去,倒瞒过了很多人。一些人只知道富商周家五代单传,如今却生了一个性格孤僻的小姐,还取了一个男孩的名字。于是纷纷猜测周家的产业以后会由这位小姐继承。周家的人无心计较这些流言,能保住孩子的性命才是最重要的。
或许是命中注定的事情,想躲也躲不掉。三个月前周钊随父母去苗疆,周青之所以会带儿子去,是因为苗疆有很多奇人异士,说不定可以找到救儿子的方法。父亲周豪的好友江伯伯常年在苗疆做药材生意,这次回去提到苗疆有一个异人,可以预测人的未来。“那位老先生到底多少岁了没人知道,可是他不喜欢和人说话,只是救过几次全村人的性命,村子里的人都说他能预知灾难。”江伯伯的话还在耳边。三人到了苗疆,几经辗转才找到那个小村庄,在村民的指点下找到了密林里的一栋小树屋。果然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树屋的整个几乎都被*的藤条包裹起来,只有入口处还可以辨认出这曾经是搭建的一处房子。
“请问有人吗?”周青问到,妻子苏蓉拉着孩子站在身后。“什么人?”许久,屋子里传出一个苍老却有力的声音。“我们从中原而来,是想请大师救救我的孩子。”周青答道。“你的孩子现在就在你身边,他很健康。”伴着这句话们“吱”的一声开了。周青吃了一惊,没有人开门,但是他已经看到了这件简朴的屋子里,一张放着一个巨大水晶球的桌子前,背对他们坐着一位老者。“打扰了。”周青缓缓走进树屋,一边打量着屋里的情景,简单的几件工具,甚至没有弓箭一类对抗野兽的工具;一面墙壁上靠着一个架子,放着密密麻麻的药材。那桌子上的水晶球闪着银色的光芒,里面似乎有云絮状的东西在流动。“虽然这位相公说让我救你的孩子,可是老夫愚钝,也没有什么本事,我看相公找错人了。”老者还是没有回头,似乎在手里摆弄着什么。“可是,大师,我听说您……”周青忽然愣住了,因为桌上的水晶球里忽然出现了儿子的影像,是男孩子的妆扮!
原来,周钊随父母走进树屋,那个闪光的水晶球像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让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于是他挣脱母亲的手,走了过去,当水晶球照到他的脸的时候,里面浮现出一个和他几乎一样的影子,但是,却是男孩子的装束!“啊!”苏蓉失声叫了出来,又马上捂住了嘴。显然那位老者也看到了水晶球里的画面,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那个清晰地画面慢慢消失,水晶球像燃烧了一样,越变越红,里面的东西也越动越快。老者抬起双手,环绕着水晶球移动,嘴里念着他们听不懂得咒语,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周青和妻子惊恐的对望着,水晶球里血一样的红色让他们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水晶球的血色渐渐退去,直到恢复了先前的银色,老者也停了下来,但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周青和妻子静静地等待着老者说话,苏蓉紧紧依偎在丈夫身上,泪水已经在眼里打转。“这个孩子是大富大贵之命。”老者缓缓说出这句话。苏蓉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不过是欣慰的泪水。“可是,他的生命中却有劫难,只有逃过劫难才能有以后的成就,否则一切都是空谈。”“请大师明示。”刚才的喜悦又蒙上一层阴影。“一切都是命中注定。”老者拿起一个布包,周青这才发现从刚才进门老者一直摆弄的就是这个布包。“这个你收好,在发生危险情况的时候打开,按里面的指示去做。切记,我只能救这个孩子一次,以后的命运,就看这孩子的造化了。”周青感激的收下布包。“孩子,以后会发生很多可怕的事情,你有勇气去面对吗?”老者拉起周钊的手。“我有!”那刚毅的眼神和坚定地语气似乎让老者十分满意,他点了点头。
“好了,你们赶快离开吧!”老者又背过身去,周青知道再次谢过老者,和妻子、儿子一起退出去。而屋里的老者竟然流泪了。“父亲,您的预言实现了,我见到了那个孩子。虽然孩儿生性愚钝,但一定会竭尽所能按您的吩咐去做。现在,我该去完成您第二个遗愿了。”原来这个老者是精灵族法师星熠的儿子星辉。当年天劫之日,星熠从水晶球里看到了一切,他预言到千年之后会勇士复活,揭开真相,七界重整。精灵族的预言以寿命为代价,他自知将不久与世上。可是唯一的儿子星辉却生性愚钝,并不能很好的驾驭水晶球,也不能把真相告诉他。于是星熠给星辉留下了几个任务,只要他照做就行。他知道,千年后的勇士要历尽劫难,他能做的就是减少他们的阻碍,因为预言里,不只有一个结果。
马车在路上悠然的跑着,路两边是葱绿的树木和繁茂的鲜花。“没想到这江南的景色这样迷人。”苏蓉叹道,是啊,来的时候再美的风景她也是没有心情看一眼的。现在,他们夫妻心里总算有了一点安慰。于是他们准备在江南住几日,看看江南的风景。“钊儿,从刚才你就一直不说话,怎么了?”苏蓉轻轻地问儿子。“母亲,刚才从那位爷爷的水晶球里,我好像还看到一个男孩,和我在一起,但是看不清楚。”“没事了,以后钊儿会有很多朋友的。”苏蓉把儿子拉进怀里,是安慰孩子,还是安慰自己?是安慰自己吧。母爱,这就是母爱!
天色渐暗,陈原找了一家客栈,要了一件厢房。事情就是那晚发生的。周青他们正在吃饭,门口忽然涌进一股寒气,三个全身黑衣打扮,戴着黑色的斗篷的人就那样直直的立到了周青他们桌前,动作快到没有人看清楚他们是怎么进来的。“你是周青?”连声音都没有一点温度。周青知道来者绝非善类,手已经握住了佩剑。“哼,这就对了。”那从牙缝里挤出来笑容让人不寒而栗,转眼间整个厅里已经没人了。
“噬灵!”周青心里忽然闪出这两个字,然后一下把儿子拉在自己身后。“看来你知道我们的来历了,今天晚上这个孩子必须死!”话音未落,那黑衣人手里的剑已经直直的刺向自己,周青不禁一愣。因为黑衣人并没有动,“相公,小心!”苏蓉手里的九节鞭飞出,缠住了那柄剑。就在她用力一拉的瞬间,九节鞭竟然断了,被那把剑削断。要知道那九节鞭可是上好的精钢打造,非一般兵器可伤。就是这一瞬间,周青从惊讶中醒来,拉着儿子躲过了一剑。
“哼,你们根本跑不掉的,交出这个孩子,我就饶你们一命!”还是那个没有温度的声音。这次是三把剑一同刺过来,周青和妻子被剑气缠住,无法脱身,眼看一把剑朝周钊刺去,“钊儿,快跑!”苏蓉大叫,周钊跑开,那剑竟像长了眼睛一般追着他跑,眼看那剑就要刺到儿子身上。周青脸上的青筋爆出,大滴的汗滴落。“相公,打开布包!”在布包打开的一瞬间,周青看到那剑的剑锋已经刺到儿子的肩膀。一阵烟雾,耳边是呼呼的风声……
客栈里,黑衣人也很纳闷。“让他们逃了。”“没关系,见已经刺到那个孩子,剑上毒足以要他的命。回去告诉主人,有人暗中帮他,凡人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法术的。而且,我根本就无法判断他们逃到了哪里。”
“相公,这是什么地方?”周青也不知道,但他知道那个布包救了他们。“钊儿,钊儿……”周钊躺在地上,已经昏了过去。“是毒!”周青看到儿子的嘴唇开始发紫,他打开布包一看,里面竟然有一个小袋装着药丸,赶忙给周钊服下。慢慢的周钊的呼吸开始均匀,嘴上的乌紫也渐渐退去,但是就是不醒。周青想到老者“按里面的指示去做”的话,赶忙查看布包,里面果然有一个夹层,里面有一块方帕大小的锦书。上面写着几行字:十日内赶到昆仑山,到山下既安。山巅神剑门,拜入门下,性命无忧。字下面是一副地图。
昆仑山,周青的额上又开始冒汗,因为这荒郊野外,凭一双脚力怎能在十日内赶到昆仑山?“少爷、少夫人,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周青一回头,发现陈原和马车都在身后。“快驾车赶往昆仑山。”周青抱起儿子和苏蓉一起上车。日夜兼程的朝昆仑山赶去。
看着昏睡的儿子,那些往事一起涌上心头。车忽然慢了下来,周青心里一紧,“陈原,怎么了?”“少爷,已经连着赶了三天的路,再好的马也受不了啊。今晚就休息一下吧,累坏了马赶路就更困难了。”周青看了一眼自己的马,“好吧。”这三天那些黑衣人并没有追来,他从心里感谢那位老者,后悔自己没有问一下老者的姓名,日后好报答大恩大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