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府中刘子清和家人一阵寒暄之后,问了问府中近日来的情况,见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很久没有去典藏阁点卯,已经几次有人上府来问了。虽然典藏阁只是个清水衙门,但衙门毕竟是衙门,几日不去也就算了,但半个多月不去就有些过分了。刘子清知道后,便决定明日就恢复正常的点卯,他现在并不想就此放弃典藏史这个身份,典藏阁之中还有不少的典籍没看,虽然不一定有对其有用的,但知识就是力量,这是每一个来自后世之人都知道的,多积累些知识总不会有错的。
与家人叙完话后,刘子清就回了清微院。半个月未回来,小院之中一切正常,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对此刘子清还是比较满意的,虽然他不在意这些,但也不希望自己一走的时间长一点,自己的住处就翻了天,看了心情也不好。刘子清也没有回屋,而是直接来到了凉亭。早有仆人见到了刘子清回来,是以当刘子清刚刚坐定,紫嫣便来了。见了刘子清便上前见礼,然后又想刘子清汇报了一下近日里院里的事情。刘子清静静地听着,待她讲完后,刘子清便让她坐下来,陪着他说话。紫嫣也不推辞,让仆人上了盏茶后,便规矩的坐了下来。其实两人在一起都是刘子清再说,紫嫣只是静静地听着,很是专注,也不说话。看着她乖巧的样子,刘子清总是不自觉的把看成自己的妹妹,很是招人疼。这一聊便聊了一下午,直到仆人来叫刘子清吃晚饭,才停了下来。虽然刘子清修为到了还丹境,内丹初成,以是可以辟谷很久。但刘子清还是照常吃饭,在家里生活他并不想显得那么特殊,这会令家人感到疏远,产生一种距离感。即使不是在家里,只要是在世俗之中,他也会尽量避免显露一些特异的神通和行为。吃了饭,在院中走了走,刘子清便去了书房。
在书房之中,刘子清临窗而坐,吹着七月的晚风看着手中的竹简,那意态神情十分的悠然自在。的确是悠然自在,不但是神态如此,他的心态也是如此。闭关了半个多月,继续修炼也没什么成果,还不如放松下心情,神经总是绷得太紧了,修炼起来也是事倍功半。而且他最近修为已经进步很快了,如此缓一缓修炼,正可打牢根基,稳固基础。太过急功近利了,修炼起来反而更容易走火入魔。
随后的日子里,刘子清就像一个普通人一样,每日出了早晨吞吐朝阳紫气,打几遍太极拳,就是去典藏阁点卯看书,没事儿与散静轩逛逛市集,再就是回家与家人聊天,抑或是回到自己的小院儿,养神怡情。他好似忘了自己是一个修行之人,连晚上也按时睡觉,在没有修炼过。如此过了半个月,刘子清的气质却是大变,身上淡然出尘的气质好似消失了般,除了脸上略带些书卷气,变得与普通人没什么两样。此时刘子清确实知道自己的内丹已经完全的稳固了下来,所以才会不断的聚敛自身的精气神,使得他看起来普普通通,好似返璞归真。
但是他知道那并不是返璞归真,只有达到金丹境,全身的精气神凝聚成一颗不易不移的金丹,才算是真正的返璞归真。而还丹境就是凝聚精气神的过程,这看起来很是简单,但做起来却很是艰难,这要将自己体内的所有的精气神凝聚成一体,结成金丹,达到无漏的境地。然而人的一生不管是各种行为动作,情感变化,乃至心理活动都是在不断地消耗着人的精气神,当精气神耗尽之时就是寿终之日。
修道就是尽量的减缓这种消耗最终达到无漏,即可寿元无尽。而想要是自己的各种行为动作达到无漏的境地比较容易,而想要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感变化却非常之难。所以不少修道人以太上忘情之法来突破此境,其原理就是使自己变成毫无感情的智能机器人一般,而将各种情感休眠沉寂,从而达到突破。当突破之后再回复各种情感。然而刘子清却对这种方法嗤之以鼻,先不说太上忘情很难做到,即使成功了也只是一种取巧的办法,是一种逃避的行为。大道之途从来都没有捷径一说,唯有一步一个脚印,敢于面对道途上的各种劫难考验,才能走得更远。所以使用太上忘情之人,即使成功的突破了,以后也再难有所寸进。
真正聪明的人是不会走着条路的,他们选择面对自己的劫难考验,在世俗行走炼心,体悟人世间各种各样的情感,从而洞悉它们本质,了解他们的产生,以此来控制他们,初步的达到心由己控,脱离凡人的心不由己。也有部分修道人通过在世间不断地经历各种事物情感,丰富其经历,经历的多了,对许多的东西也就能以一颗平常心来对待,以此来使自己得道心达到一种很高的境地,各种事物都很难再引起其情绪的波动,从而达到突破境界的目的。这种方法是可行的,且比前一种容易,只是还是存在破绽的,毕竟不如前一种,从本质根源上解决问题,已达到一劳永逸的地步。而且修道即修心,唯有很好的掌握了己心,清净本心,破除妄念才能走得更远。
刘子清的选择就是历世情,洞悉其本质,了解其产生,从根源上解决问题地方法。游历诸国的想法再次在其心中萌生,然而刘子清最后还是放弃了,有父母在啊。但他也不失望,在家与亲人相处未尝不是一个体悟的机会,而且游历也是要一步一步的来的,而不是走马观花似的旅游。既然如此,那我的游历就先从鲁城开始吧;刘子清心中如是想着。
“子清,这句‘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成真,人皆食谷与五味,独食太和阴阳气。呼吸庐间以自偿,保守完坚身受庆,方寸之中谨盖藏,精神还归老复壮’作何解”散静轩坐在凉亭之中对着对面悠然的欣赏着风景的刘子清问道,他这段时间经常与刘子清呆在一起,他觉得刘子清与以前相比变化太大了,无论是气质还是生活中的行为点滴。都变得好似一个普通人,这要是以前他自然会以为刘子清恢复正常了。但自从知道他是修道人后,如今这种行为却是另其大惑不解。
在他的印象中,修道之人乃是神仙一样的人物,都是仙风道骨,飘然出尘的,即使是在红尘俗世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哪像此时的刘子清,是如此的普通。虽然心中存有疑惑,但散静轩也没有追问,修道人往往不可以常理观之。
“吐纳培元的功法皆不外乎呼吸作用。气存则人生,气竭则人死,呼吸所关,顾不重欤。普通之人徒知以口食谷,不知以鼻食气。虽终日呼吸不断,然此等呼吸大部出多入少,粗而短,不能细而长,急而浅,不能缓和深,乃修持之大忌也。修持之道贵在以神取气,使神入气中,气包神外,打成一片,结成一团,纽成一条,气成一点,则呼吸归根,不至于散漫乱动,而渐有轨辙可循,如是者久之,即可成胎息。
何谓胎息?即呼吸之息氤氳布满于身中,一开一闔,遍身毛窍与之相应,而鼻中反不觉气之出入,直到呼吸全止,开闔俱停,则入定出神之期不远矣,此中所论之呼吸乃胎息以前之初步,习之既久,可以却病延年。”刘子清耐心的为其解释道,好友入道,他还是非常欣喜的。达到寂寞,如有挚友同行,岂不美哉!是以刘子清不但解其惑,而且常常将问题延伸之更深的层面,以为其以后的修行打下一定的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