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寒假了,未然回家之后,除了偶尔仍旧看看书外,并没有做其他的事。假期里,未然的父亲回来了,好歹算是一家团聚吧!为了生活,未然的父亲不得不在外起早贪黑的做着苦活,在工地上,相信很多在外打工的人都接触过,那里的生活,必是很劳累的。未然的父亲回来,没事的时候就叫未然和他喝上一杯自家酿制的“药酒”,之后,便和未然闲聊。其实不能说是闲聊的,因为未然的父亲说话的时候显得是那样的郑重乃至沉重。父亲问他:“在学校的成绩怎么样?”未然回:“还是跟得上,就是偏科,有点恼火。”父亲又问:“好像高中要分科,你们什么时候分?”未然回:“下学期吧!好像有些地方的学校要晚点,不过W市这边都是这样。”父亲又问:“那你选择文科还是理科哎?”未然想了想,说到:“文科吧!不擅长理科,也不太喜欢理科。”谁知这时,未然的父亲有些气闷的说到:“读文科不好找工作,你去读理科,以后好找工作些!考不起大学的话,理科就业也好就些嘛!”未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而这时,未然的父亲已经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烟,问未然抽不抽,未然不知道该不该接,愣了一下。他父亲见此,便直接递给了未然一支。在吸了一口烟之后,未然的父亲又有些语重心长的对未然说到:“不管怎么样,以后你要靠自己,有可能我和你妈以后也是靠你,你不好好读书,不拿点好的文凭,以后怎么找工作?难道和我一样打工迈?”未然知道他的父亲酒后很喜欢说话,也没有回话,且听他父亲继续说下去:“我在外看了一下,发现去读大专也是不错的,你读完高中若考不起好的大学的话,就去读大专吧!如果不想读,干脆出去打工,趁年轻,我们供你读书也不容易,如果你不好好读书,干脆别再花钱了。”每一次酒后,未然的父亲总会里里外外的说上好些话,而那些话,对于未然而言,总是很难接受。压力,说是压力,却也是必然要面对的事。未然那时候就明白这个,所以并不怪他的父母什么。
就在那个寒假里,未然家在过完年后,便搬走了。之前,未然和父母一起去亲戚家串门,亲戚们也问未然是读文科还是理科,而他们多认为还是读理科好,其理由,也不过是觉得理科好就业一点。未然一面应承着,一面自有打算,那就是,做自己想做的事。人生苦短,能做自己想做的事,真的很难得吧!未然那时候似已懂得这个道理,加上本来就不想读理科,若去读理科的话,或许会使未然觉得很痛苦。家搬了,搬进了桥岸区的一幢单元楼里。搬家的那天,县里的那些亲戚都没有来,搬运公司将未然家的那些家具一一搬到车上时,未然就站在屋前看望着。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竟在朝夕之间远离,这使得未然有些伤感。未然看着那三层的砖房,不免有些刻意的想要去记住它。每一层楼皆有两间屋子,底层两间,一间是柴房以及对方杂物的地方,另外一间则是厨房,还有个烟囱,平日里浓烟滚滚,这会儿竟觉得很是亲切。二楼两间,外间是客厅,墙壁上还满贴着未然小学六年以及初中三年所获得的奖状,一数,竟有二十好几(之前未然的父母问他,要不要将这些奖状都带去,未然想了想,说是算了,都是过去的了。而后,未然只将一些荣誉证书收拾进了箱子里,这里不提)。另外一间则是未然父母的卧室,未然还记得以前放衣柜的上面时常有棍子准备着,只要他不听话,他的父亲或者母亲就叫他自己踩在凳子上将棍子拿下来……顶楼里间是未然的卧室,搬家之前,未然便和几个朋友一起将那些书本彻底的卖了,尽管都已经废弃,尽管已经很久很久没再开启过,但那些书,毕竟是对于曾经学习过的见证,不想,竟也没了,那么多知识,被当做废品买卖,难免不会叫人痛惜,尤其是未然所做的那些笔记以及所写的那些日记,之前还想,要不要一并带走,后来又想,觉得装在记忆里也好,若忘却,也是人力难以抗拒的。
去了新家后,未然和父母一起里里外外的打扫。那是一间二手房,两室一厅,一厨一卫。墙壁本是刷的白色墙灰,现在却是灰色的,上面还有之前那家小孩儿所画的图案,以及写的一些东倒西歪的别扭的正楷。那时候,屋里还没有安装天然气,也没有抽油烟机,没有电脑,也没有浴霸。除了是置身在市里外,并不见得就比以前的家好。未然想着,竟想起了以前养过的猫,那猫是在满月后就被未然买回家的,还是在未然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那猫的身子皆是黑色,肚子那处倒是白的,而且额前还有一溜黑毛。另外,除了猫的爪子上有些许的白毛之外,余下的也是黑色。W市里有一句约定俗成的话,说是“白脚猫终会离开家的。”未然想到这句,觉得的确是那样吧!养了四年,除了刚开始的一两个月,未然是将那猫绑着的外,其他时候都是随它出入,它倒也知道回家。尽管白日里,不是不见踪影,就是在其他人家的屋顶上睡觉。
整整四年(且不提之前未然的父亲又有多少时间没在未然身边),未然的父母因要出去打工,所以多不在未然身边。而陪伴未然的,除了外婆外,便只有那只猫了(其实还有未然的很多朋友,不过这里只论及家人)。放了晚学,未然回去,一声口哨或者一声轻唤,那猫便很是激动的出现在未然面前,不时蹭蹭未然的脚,倏忽又用前爪抱抱,而后“欲擒故纵”似的往前跑去,又在未然继续走时立马转过身来。未然回想着这一切,不觉有些伤感。白脚猫终究是白脚猫,有一天总是要离开的。那只猫,在未然上初三的时候没来由的忽然就失踪了,未然很着急,便在那猫常去的地方四下搜寻、呼唤,而未然的外婆便四处去问,却终是没有着落。未然后来又听说:“猫到了它要死的时候是会离家出走的。”未然就想:“之前猫猫常吃那些中了毒的老鼠,不免常常呕吐,严重的时候,还在地上一个劲儿的抖动,连身子都有些僵硬了。不过它总算活了过来。”未然想到:“猫猫挣扎的时候,我就在一旁鼓励它,叫它加油,叫它挺住。”或许那猫猫真的听懂了未然的话,第二天却又好了,仍旧去等放了晚学回家的未然,仍旧跑跑、抱抱。“后来,那猫猫却真的不再出现了。”未然想到这些,不禁潸然泪下。
未然选择了读文科,尽管他之前甚至想过为何要分科,而且据说,高考之前还有一次会考,那是要拿高中毕业证的,如果读的是文科,那么理科那些科目怎么能考过?相反,自然也是很有难度的。带着这个疑问,未然去询问了网上认识的好些当老师的,其中一个老师说:“分不分科,高考是关键,教育改革不仅要提高学生素质,也应该使学生减负,改革方案只有在不增加学生负担,又利于学生全面发展的情况下,才会促进社会进步。”一会儿又说到:“现行的教材,老师的教学计划等都是根据文理分科来编制的,如果取消了文理分科,则会牵一发而动全身,需要改革相关的配套措施,这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又有老师说:“现在国家提倡素质教育,若以素质教育的观点来看问题,学生学习优秀的标准,不是要求他们各门课程的考试成绩全优,而是要求他们各门课程的成绩都能达标,而且又能显示某种特长。这种特长,可以表现为某一门课程拔尖,并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也可以表现为他们对学校课程范围之外某一领域的钻研。也就是说,学生的学习主动性,才是衡量他们学习优秀的重要标准,而各门课程达标,是对学生学习的基本要求。”而后,那老师又做了个总结,说是不赞成分科。未然看着这些,不觉也加深了对教育方面的一些认识,而对于他这种偏科的学生而言,还是分科的好,好歹不会使自己过分的狼狈。
分了班之后,文理科的班主任也是准备调整一下寝室的,不过后来又觉得算了,只是询问了一下同学,问他们有没有要求换寝室的。一阵沉默后,班上那个叫何学宝的同学发了言,说是他想换到1012寝室(这里提一下,宿舍楼本是十二楼,不过一二楼的墙壁都被封了,所以学校编排寝室门号,是从第三楼开始,也就是说,本是三楼的,权且作为一楼看待)。1012寝室是未然所在的那个寝室,因何云舟这学期没有来,所以私下里未然就和他说过叫他搬进来的话。班主任同意了,于是八人间的寝室又都满了。因为文理分科,班上的同学便都有些变动,除了大抵都是选的文科而呆在了原来的教室外,选择理科的都搬了出去。刘海选了理科,所以换了一个班,倒是丝毫没影响与未然等人之间的感情。另外,班上来了一位新同学,来自桥岸那边的一所比较不错的中学的,好像是犯了什么事。他的头发有些长,偏分着,眼睛深邃,不过眼袋很重。老师让他去做自我介绍时,他只说了一句他叫什么之后,便没有再说话,而且他的脸上总是没有笑意,并且看人的神情总像是在思考什么,这一点,可以说和那个刚进学校的陈林差不多。未然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太好,因他也是桥岸那边的,所以陈林倒先和他谈到了一块儿。后来,这位姓冉名健鸿的同学和未然、陈林、刘海、易安等人也都建立了很深的友谊,不过也就局限在这几个人之间,对于小萝卜、朴云等人,仍旧是不喜交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