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也不知道你伤没伤着筋骨,你若累了,就睡一会吧,等到了前面,我再给你好好看看,”王残月虽然步履蹒跚,但背着江婉婷,身上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很微妙,即使已经呼呼大喘,但也不觉得累,浑身每个毛孔都感觉在廓张,总有使不完的力气,背着她,就像驾鹤云游,飘飘欲仙,四周雾笼云蒸,万物皆无,自从在玉柳山庄见了她第一眼后,就已经深深地刻在了心里,她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蕾,沐浴着雨露,沐浴着薰风,清新脱俗,那种美妙不能直观,必须得一个人坐在庭院中,闭上眼睛,轻轻地嗅着,朦胧的月色,淡淡的香,在脑海中寻找那片纯洁的领域,不可触摸的感觉。
“你若累了,就歇会吧,”江婉婷见王残月有些吃力,觉得十分羞愧,遂从怀里掏出了一方绣帕,在给王残月擦着脸,这更使王残月兴奋异常,欣喜地道了声不累,身上就像是充斥着能量一般,两只脚已不听使唤,虎虎生风,那甜甜的声音,那香香的丝帕,心里却沉浸于一种美妙的幻境之中。
“残月,你疯了,干嘛走那么快,你不累啊,”孟婵娟在后面紧紧地跟着,嘴里喊着,心里总觉得别扭,自从江婉婷来了之后,自己就变得多余了,看着二人,你情我愿的,心里不停地骂道:王残月,你个大色狼,大色鬼,大情魔,休想把我甩掉,她也不知用什么词可以形容,也顾不上脚疼,驾驭着真力,紧紧地追赶,心里也是万分的奇怪,自从练了吞云吐雾之法以后,只感觉浑身很轻,就像是一团棉花,借着风的力量,飘得很远。
萧若泪看着三人你追我赶的,有些莫名其妙,后面的追兵早已甩得很远,心中暗笑,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也跟着跑起来,四个人在沙漠中赛跑,就像是后面遇到了饿狼一般。
天渐渐地大亮了,王残月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身体消耗的已经到了极限,遂轻轻地放下了江婉婷,瘫倒在地上,已天旋地转,呼呼地喘着,心脏像是要跳出来一般。
孟婵娟娇喘吁吁地赶过来,狠狠地踢了王残月一脚,掐着腰,断断续续地说道:“你继续跑啊,怎么不跑了,真是见鬼了,背着一个人,还跑得那么快。”
王残月莫名其妙地揉着腿,冲着孟婵娟傻笑着。
萧若泪真搞不懂他们三人,也是大汗淋漓,来到了跟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也顾不上儒雅了,手不停的抚着胸口,平静着砰砰的心跳。
王残月四处望了望,除了黄沙,还是黄沙,在朝阳的掩映下,一片金黄,也辨不清方向,转过头问道:“萧大哥,你看看这是哪啊?”
萧若泪看着四周,山离得很远,隐隐约约,道:“我们走得略微有些偏差,再照这个方向走下去,恐怕又回到了天罗宫,我看算了,不如我们直接去鸣沙山,那里有个月牙泉,我们可以在那里好好地歇歇脚。”
“月牙泉,好啊,这些天简直就像在地狱里一般,我都好些天没洗澡了,身上痒的狠,可能都生虱子了,”孟婵娟大大咧咧地说着,心里却幻想着月牙泉。
王残月歪着头,看着萧若泪,十分感激地说道:“萧大哥,你真厉害,方向感特好,这一路上多亏你了,若没有你,恐怕我也早死在这大漠里了。”
萧若泪笑了笑道:“残月,你说那些干什么,在这大漠,我都走了三趟了,每一趟我祖父都教我如何地在大漠里生存,”萧若泪叹了一口气,“现在我们才刚刚上路,死神也正悄悄地来临。”
王残月不解也没问,既然踏上了这个沙漠海,早把生死置之度外,目标只有天山,道:“那好,咱们就在加把劲,去月牙湾好好地歇歇脚,”正说着,眼神偶然一瞥,看见了江婉婷躲在了一边,脱下了鞋子,在看自己的脚,王残月方想起,一骨碌地爬起来,来到了她的身旁,关切地说道:“来,让我看看,”声音很轻,带着无限的深情。
“没事,只是扭了一下,”江婉婷一见王残月那含情的眼眸,羞赧地又要穿鞋,王残月急上前,也顾不上什么礼道,抬起江婉婷的脚,一看,触目惊心,肿的很高,王残月用手在上面轻轻一摁,“啊,”江婉婷便疼得缩回了脚,嘴里不住地呻吟,眼中登时闪出了泪珠,“还好,没有伤到骨头,”王残月喃喃自语,暗自庆幸,江婉婷独自费力地穿上了鞋子。
“啊,”孟婵娟在另一边偷看着二人的情态,也把自己的鞋子脱了,也在看着自己的脚,故意凄惨地叫了起来,王残月听到了叫声,起身过去,诧异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的脚破了,你看,”孟婵娟嘟着嘴,把脚伸了过去,等待着王残月的怜香惜玉。
“真是麻烦,”王残月不经意地顺口说了一句,便抬起她的脚,正要查看伤处,孟婵娟十分生气地缩回了脚,怒道:“啊,现在嫌我麻烦了,当初你拿九转灵蛇丸的时候,怎么不嫌我麻烦了。”
“我只是顺口------”王残月也不知如何解释,看着孟婵娟那满脸的愠色,心里也是后悔,暗暗地责怪自己,没事招惹她干啥。
“小妖女,原来是你害了我,我杀了你,”当江婉婷听到了九转灵蛇丸,心头一紧,眼神变得肃冷,拿起了剑,也不顾伤着的脚,蹦着过来,谁也没跟她说起孟婵娟的来历,因而不知。
王残月一见,后院又火起,方寸大乱,急忙把江婉婷摁坐在地上,见她也气呼呼的,劝道:“哎呀,我的姑奶奶,别再添乱了。”
这边孟婵娟听着,更是不依不饶地道:“啊,王残月,我这才知道了,当初你为何向我摇尾乞怜,左一个孟姐姐,右一个孟姐姐的,好肉麻啊,现求现交,原来你是再给她求药啊,我要是知道了,就把那药扔了喂狗,”孟婵娟边说边夸张地学着王残月求药时的窘样,把萧若泪都逗笑了,上前拉着她,劝着,她那里肯依,怨气积攒了一路上。
江婉婷一听,原来当初救自己的是王残月,也不去谢他,反而嗔怒地打着王残月,道:“谁用你救了,我宁可去死也不稀罕她的破药,”一只手胡乱地拍打着,另一只手捂着脸又委屈地哭了。
王残月心想,没事招惹她们干啥,这回真是麻烦了,抓着她的手,劝着道:“好了,都是我的错总行了吧,求求你们了,别哭了,一会变成大花猫了,”见江婉婷还是在哭,不觉得着急,使出了浑身的本事,当初哄小郡主也没这么费劲。
孟婵娟则在那边,不停地骂着,“忘恩负义,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边骂边假装委屈,也呜呜地哭着,边哭边把两个手指露出一条缝,偷看着王残月。
王残月见这边的雨稍停了,那边又开始打雷了,遂又过来道歉,“好了,孟姐姐,都是我错了,你大,大人不见小人过吗?”
孟婵娟见他过来便不哭了,嘟着嘴,低着头,遂又委屈地在抚弄着自己的脚,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心不当好报,冷血,无情,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
“我就顺嘴说了一句,你看你说了那么多,好了,让我看看,”王残月蹲了下去,抬起孟婵娟的脚,看了一眼,的确,磨了两三个血泡,便给她挤破了,孟婵娟叫的很大声,连旁边的萧若泪都不住地起着鸡皮疙瘩。
“至于吗?”王残月吓得都不敢下手了,怔怔地看着她。
“你说呢?真是没长在你的脚上,没按好心,”孟婵娟看着王残月木然的表情,瞅了他一眼,便缩回了脚,把鞋穿上。
王残月站了起来,巧媳妇难做无米之炊,叹气道:“我身上也没有药了,在这茫茫大漠,我看恐怕只能等到了天山,”王残月无奈地看着远方,一望无垠,好歹两个母大虫都不在争执了,浑身就像是散了架子似的,身心疲惫啊。
萧若泪插了一句道:“也不用了,传说月牙泉的水,是圣水,泡一泡便可神清气爽,岸边有一种草,叫七星草,可以祛瘀活血。”
“是吗?”孟婵娟把脸转了过来,顿时来了兴致,“那我们赶紧赶路吧,浑身黏糊糊的,好难受啊。”
四人歇了一阵,遂又起来赶路,王残月依旧背着江婉婷,白天的路可没有晚上的好走,吹过来的风都是闷热的,即使不动,都汗流浃背,更别说赶路了,脚下的沙软软的,吃不上力,王残月咧着嘴,看着恼人的天气,用力地往上送了送江婉婷,迎着酷热,一步一步,艰难地往前行着。
江婉婷的心乱糟糟的,原来是他救了我,小时候经常给他难堪,哎,只恨自己这娇弱的身子,不胜颠簸跋涉,小时候是柳伯背着,师傅背着,现在又是他背着,虽没有宽阔的后背,但心里却升腾出一种难以言表的感激,遂又想起了师父,柳伯,姐姐,不自觉地独自悲叹一回。
黄沙万里,茫茫无际,踩着咯吱咯吱直响,柔软而细腻,总有一种往下悬的感觉,不远处的沙丘,时而卷起一个个旋涡,条条垄垄,回环相接,真是一幅壮观的图画,不到长城非好汉,不赴大漠岂英雄。
心里装着一份希望,就有无限的力量,四人栉风沐雨,又行了三天两宿,累了歇着,稍稍眯一阵,醒来继续赶路,眼神都变得呆滞了,只依靠着意志。
“你们听什么声音?”江婉婷问道,“啊,鬼啊,”孟婵娟大叫起来,躲在了王残月的身后,江婉婷一听到鬼,也吓得把头埋在了王残月的后背上,不敢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