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天意,这时李自成突然清醒了过来。
他抽出枕头下的弯刀,护在了周凤梧的前面。他扶着周凤梧问:“周兄弟你受伤了,他们是谁?”
“安国公主哈月辉。”哈月辉回答了这个问题。
“哈大全的女儿?”
“正是。”
李自成的病仿佛都好了,他又显得英勇盖世,又有了君临天下的霸气。
“小姑娘,你是来杀我的吗?”
“我会带你走,治好你的病,然后带你去见父皇。你的生死,应该由父皇来决定。如果你一定要反抗,我不介意在这里杀了你,带着你的人头回去。”
李自成说:“自从我跟高迎祥高大哥造反,几次被朝廷危险,身陷险境我都没有投降过,你认为我李自成会投降吗?”
哈月辉笑道:“人是会变得,谁知道呢?”
“你们要杀我,可没有这么容易。”李自成横刀在胸前准备拼命。
哈月辉掏出一支火统指向周凤梧说:“如果你投降,我可以放他走。如果你不投降,我就第一时间杀了他。”
李自成护在周凤梧身前怒道:“你敢。”
“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你又能阻止得了谁呢?”
“我……”李自成一时语塞,他横刀在颈想要自刎。
哈月辉淡淡的说:“你如果自杀,我也会杀了他。”
那淡淡的语气中充满了冷酷,甚至连漫天的飘雪,都为之感到战栗。
周凤梧说:“李大哥,我不怕死,我们跟他们拼了。”
哈月辉点头说:“为你死的人也有几百万了吧,在多死一个月没什么,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你们。”
“等等。”李自成回手用刀柄打中周凤梧的后脑,周凤梧倒地混了过去。
哈月辉收起火统问:“想明白了吗?”
李自成说:“你会放他走对吧。”
“我会叫人给他治伤,然后放他只有。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让你们住在一起,直到他伤愈离开。”
“希望你说话算数。”
“当然。”
李自成束手就擒,没有在做任何的抵抗。
哈月辉先带李自成回到庆阳,把两人关在一起,并安排医生治疗。然后飞鸽传书到北京,把俘虏李自成的消息通报给哈大全。
这时西征大军已经返回,人们都以为李自成死了。
西征中哈可仁立有首功,作为吴三桂的上级,吴三桂的功劳都有他一份。哈大全已经准备立哈可仁为太子。
客可群自觉退让,不在出来折腾了。
哈可厚心中不服,正在家里憋气中。
哈月辉一直不回家,哈大全也没办法。这时突然传来消息,她竟然抓住了李自成,并把他押到了庆阳关押。
李自成这样一个人,是不能轻易杀的,要押到北京来让哈大全看看。
内阁首辅王鑫提出。“李自成手下众多,万一有人半路营救,把李自成救走了怎么办。皇上应该下令,在庆阳处死李自成,把人头送到京城即可。”
哈大全很不高兴的说:“现在国家已经统一,难道我的官兵押送一个犯人都做不到吗?”
王鑫说:“皇上,前朝崇祯初年废除驿站,自今许多地方还没有恢复,各地匪患依然猖獗,许多地方我们还管不住啊。”
王鑫说的是现实,哈大全统治的江南地区还好,长期动乱的西北地区匪患猖獗,几乎每个地方都有土匪横行,朝廷能管理的地方很少,只能龟缩在城镇内,走出城镇就都是土匪的天下。杀了一个李自成,还不能完全解决问题,如果李自成获救,短短数日他就能在召集起数百万大军。
哈大全必须面对这个现实,屁股坐在皇位上,是没有的,还得坐得稳才行。
李自成也做过龙椅,不也沦为阶下囚了。
历史上很多坐过龙椅的人,结局都不是很好。
哈大全问:“你们说怎么办。”
王鑫双手举起,把头埋在双臂的衣袖间,用冰冷的声音说:“杀。”
哈大全看向下面的王张氏。“王姐,你说呢?”
王寡妇是女性,本该是温顺的性子,哈大全希望得到另一种建议。但王寡妇给出了一个明确的答案。“杀。”
“都说杀,就杀吧。”
哈大全对王鑫说:“从国库拨款,尽快恢复各地驿站,招募驿卒,前朝进城当过驿卒的优先,空缺的名额在本地招募。”
“皇上,当年以李自成为首一群驿卒参与叛乱,李自成战败,许多人又当了土匪,这样的人还能用吗?”
“用,用不了就杀。”
“是。”
“用得了的,就让他们去剿匪,有功的奖赏,可以封赏些荒地给他们,只要能让地方太平,用什么样的人都没关系。”
“皇上盛名。”
哈大全站起身说:“我一点都不盛名,如果不是抓到李自成,有很多事情我都没想到。”他转身看着身后的龙椅,“这把椅子真是坑人啊。坐在上面的人,真的很难保持清醒,过去很多人都没能坐稳,你们说我能坐稳吗?”
这个问题就不好回答了,谁敢说他坐不稳啊。
“你们说的对啊。我要想坐稳,真的应该在杀点人。”
王鑫上前请命道:“请皇上下令,将李自成就地正法。”
“不,把他押到北京来,不是有很多人想救他吗?让他们来救,来一个杀一个,让押运的人慢点走,把图谋不轨的人都杀光了,天下就太平了。”
“是,臣遵旨。”
“等等。”
哈大全又想到了哈月辉,这个女儿实在太不省心了,也太能折腾了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婉儿说过,这个女儿像父亲,如果是一个男孩子就好了。
如果他是个男孩,就可以做太子。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同时巨大的危机感也涌上心头。不是哈大全守旧,在这个年代,女人基本没有权力。很多女人的权力,是建立在男人的基础上。
他看向王寡妇,又想到陈好,还有他任命的一些女官。女子掌权,也许会很新鲜,也许会很现代。一旦这个计划实施,这个天下就肯定要乱套了。
“不能这样,不能这样,绝对不能这样。天下不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