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行笑道:“不敢,不敢,可笑可叹的是方帮主。我兄弟二人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言毕,众人不免漏出一丝轻松而又各怀鬼胎的笑容。伍行接着道:“驸马爷没有待见,我们也不好在此多做逗留,就此别过。等包大人回府,我兄弟二人再登门拜访。”
“伍爵爷有心了,包大人回府定当通报二位,二位走好。”吴智说罢,指着后门做了个‘请’的姿势。伍氏兄弟心领神会带着管家和刚刚赶到的贝桥风从后面离去。
李力持带着木王帮众人守候在衙门口多时,仍不见方天霸,烦闷的情绪在每个人的心中开始蔓延。抬头一望,一群整齐的骑兵从远处策马扬鞭而至。看得李力持心里有些发慌,也不理方天霸在县衙里是死是活,率领着众人跑到暗巷里躲了起来。
驸马柳云飞身着耀眼的银灰色铠甲,深红色的披风随风飘扬。马鞭一挥英气十分*人,只看他策马扬鞭之姿,颇有‘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之感。可惜他停马步入的不是硝烟四起的沙场而是小小的县衙大门。
衙门里的其他官吏又来了,这次他们没有了原先灿烂的笑容。换来的是阿谀奉承,与极不情愿的叩首跪拜。行过大礼后,吴智大声道:“清河县衙门幕宾吴智叩见驸马。”
柳云飞看了看吴智,点了点头道:“你便是醉不死吴智。听闻五年前罪臣张谦曾邀你出山入仕,被你婉言相拒,今日因何干起无官无职的师爷来?”
“回驸马话,醉不死是真。被邀入仕则纯属谣言,即便是真有此事。以张谦为首的内阁辅政,是天下为官者之不幸,百姓之悲剧,岂能入仕。如今则不同,圣上在柳大人辅佐下民殷国富,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天下一片歌舞升平。即便无法入仕,当个幕宾在下也万感荣幸。”吴智说得脸不红,耳不赤。其他官吏纷纷向他投去佩服的眼光。
柳云飞听过无数阿谀奉承的马屁话,但要像吴智这样拍得恰到好处的还真不少。虽然吴智拍的是他老爹的马屁,但却要比拍他自己的还要受用,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道:“包不清有你辅助,必定有番作为。包不清呢?为何不来接见?”
县丞怕风头被吴智抢尽,赶忙道:“回驸马话,包大人今早天没亮便外出下乡去了。”
“刚上任便如此悠闲,也罢。我并非为他而来,我听下面的人说县衙来了位出剑奇快的剑客。可有此事?”柳云飞明显有些不悦。
官吏们你看我,我看他不知所以,最后所有人都看着吴智。吴智也是一头雾水,刺客他见过,剑客倒真是闻所未闻。吞吞吐吐道:“县衙确实来了个新人,但并不是什么剑客。”
跟在柳云飞后面的一名百人长叫胡盍,朱柳当日在客栈里遇到的便是他和其他四名十人长。胡盍道:“那青年人二十左右年纪,头发不长不短,不伦不类,煞是好认。”
吴智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惊讶道:“原来是他。”
“没错,就是他。”胡盍肯定道。
柳云飞急问道:“他换何名?就任何职?”
“他叫朱柳,在县衙刷洗马桶。”吴智小心翼翼地说着,深怕有哪一个字说错。
柳云飞望了一眼胡盍表示质疑,胡盍赶忙解释道:“那日他出剑,我们看得是真真切切,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剑客。”说罢,转身对着吴智喝问道:“如此高手,你们不好生对待,却为何让他刷洗马桶?”
吴智一脸无辜,惊讶道:“他是百年一见的剑客,我们确实不知。”
“他人呢?让他出来一试便知。”柳云飞道。
“他刷洗完马桶出去了。要不我派人去找他回来。”
柳云飞不耐烦了,出门忘记看黄历,今日不宜出访。扬了扬马鞭,站起身道:“理他何来,一月后将举行‘飞来峰比武大会’,到时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倘若真能力压群雄再做定夺。”说罢,领着众人离去。
‘飞来峰比武大会’是由驸马府主持*办的比武大赛,每年一届,由各大团体派代表参加,也欢迎个体报名。获得第一名的团体或个人由驸马府颁发证书和十万两赏银,排名前八的武师便有赏银可领,勇夺头盔者还可直接进入驸马府当个百人长,胡盍便是第一届比武大会的新科状元,当然不愿意干的也可拿钱走人。
朱柳兜了一个圈回到县衙,刚好看见柳云飞一干人等进入,胡盍他是认识的,想不明他们真正的意图也不敢冒进。找了个地躲了起来,直至看着柳云飞众人离开,才步入县衙找吴智去了。
朱柳对方天霸极其不满,质问吴智为什么不直接把方天霸捉起来问罪,如果他们人多敢反抗,便上奏朝廷,让皇上下旨派兵镇压。
吴智冷冷看着朱柳,重新打量着这位所谓的百年剑客,许久才道:“上奏没有用的,别说过不了知府这一关。即便过得去,经过内阁一转,说不定皇上降旨平叛的不是木王帮,而是我们呐!”
“对于这种乡绅恶霸,我们就没半点办法么?”朱柳愤愤不平,内心充满对朝政的不满,对皇权的深恶痛绝。
吴智语重心长道:“办法不是没有,但是得等,得忍。”说罢,吩咐衙役释放蓝墓荣。
伍氏兄弟的先祖跟着高祖皇帝一起造反成功,被封为世袭公爵。袭到伍行这里除了能享受国家的俸禄,已无任何实际官职和实权。他们的祖父原本是福建总兵,他利用职权之便大量贩卖私盐,发财之后便辞去官职回到清河县老家置下如此庞大的家业。
俗话说富不过三代,且看伍氏兄弟能否经得起这句古训的考验。话说他们二人从县衙回府之后,便紧急召开了一个高层会议。会议内容主要分析包不清捉贝桥风和蓝墓荣二人的主要目的,及因此而有可能引起的一系列连锁反应。
伍行认为,蓝贝二人被捉只是包不清新官上任烧的第一把火,其主要目的是想让全清河县的人都知道他包不清即使算不上一只老虎,那也绝对不会是只病猫,况且他后面还有三公主撑腰,今后在清河县的利益权衡中他绝对是一股新生势力。完全有理由相信今后还会有第二、第三把火,防火甚于救火这是永恒不变的道理。
伍常较为心细,作了充分补充。他认为在清河县的可分利益不变的情况下,多了一只分饭吃的老虎,这三股势力以后必然形成彼消己长之势。况且从包不清现在的做法分析,完全没有三家和谈平分的意思,大有挑起自己与木王帮不和,再来个鹬蚌相争,他也好坐收渔翁得利。
伍行最后做出会议总结和会议指示,要得到利益最大化,当然是分肉的人也少也好,全力支持联合包不清对付木王帮,但绝对不做出头鸟去跟木王帮火拼。为了防止下面有人被县衙利用与木王帮发生争执,他还特别下令严禁任何人惹事生非,忍字第一,看谁先沉不住气。谁沉到最后,谁便是渔翁。
先放下伍氏兄弟不说,我们来看看贝东尼有何收获。
上回说到贝东尼险些被方天霸的马群踏成肉饼,马群过后,镇定下来的贝东尼仔细打量了一遍怀里的小孩,见他胸挂连心锁,一身绫罗绸缎,显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小孩红着双眼,满嘴鼻涕混着眼泪。
贝东尼笑了笑,掏出手帕将小孩的脸蛋擦得比自己银袋还干净。再一看,小孩眉清目秀极像一人,脑海里瞬间出现的全是楚韵香的影子。
见小孩镇定下来,贝东尼才问道:“小子,你唤何名?混哪里的?”
小孩想了想‘混哪里’是什么意思后,才答道:“我叫王戈,今年七岁。刚出来混。”
“王哥,你老爹倒挺能占人便宜。你家住哪?父母是谁?”
小孩想了想,摇了摇头,表示不告诉你。与此同时从大街对面跑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跪在贝东尼面前,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贝东尼慌忙扶起老者,他如何承受得起“老人家,快快请起,如此我必折寿!”
老者叫王福,小王戈的管家,据他介绍,王戈的父亲叫王通以前是柳云飞帐下的一名偏将,两年前在抗击倭寇的一次战役中,不幸被乱刀砍中,壮烈牺牲。柳云飞也因那次失败的战役被剥夺兵权,搬到清河县定居。
王戈的母亲叫楚韵香,王通死后,她们孤儿寡母在京城举步艰难,生活逐渐陷入困境。前几月,柳云飞进京述职了解到她们的情况后,将她们接到清河县,买下西街后坊大院安置她们母子,而王福自己已经侍奉了王家三代人了。
贝东尼听说楚韵香单身,心里不免有些欣喜,后听说与柳云飞拉扯上关系,又有些伤神。机会就在眼前,哪有不把握的道理。当下以小孩受到惊吓走不了路为由,抱着小王戈回家,王福自然感激不尽。
贝东尼见到楚韵香能否成就一番艳遇?明天睡醒我们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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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爷又称幕友、幕宾、幕客等,是人们对于作幕之人的一种俗称。古代将帅出征,治无常处,以幕为府,故称幕府,其佐治人员则统称幕僚。以后相沿成习,幕府成为各级军政官署之代称,应聘帮助军政大员办理各类事务之文人学士,也就获得幕僚、幕宾、幕友等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