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位爷们没听错,小人也没说错。几位爷三楼有请。”
这人就是奇怪,成天翘首盼望着天上掉馅饼,可哪天真发现天上掉馅饼并且砸中自己时,反倒不敢接受了。
对此心无杂念的人往往可以处之泰然,比如白虎。只听他大声道:“请便请,怕他个鸟。”说罢,大步往三楼走去,其余三人才带着满心猜疑跟着上楼。
平常只是听说也没能亲眼见过,如今亲身处于其中方才知道什么是天上人间。刚一上楼两排夹道欢迎的侍女个个长得如花似玉,一见人便整齐跪倒叩拜,就算皇帝也未免不过如此。再看里堂装潢就更加让人目不暇接,是琼楼玉宇极尽奢华。
除了朱柳其余三人从未下过如此豪华的馆子,不觉得有些飘飘然以为是进了南天门到了蟠桃园。四人坐定一看菜单更加惊愕,什么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应有尽有。山上八珍,水下八珍贝东尼都已尝过,自然知道哪些好吃,反正不用花钱全部按好的点,看着满满一桌子的美味佳肴,白虎对着房龙茫然道:“乖乖隆叮咚,俺不是在做梦吧!房子你掐俺一下。”
“呀!疼。太好了俺不是在做梦。”说罢,白虎抓起熊掌张口大咬。
四人关起房门也不要侍女伺候,酒过三巡房龙忿忿不平,都是梅湖惹的祸,不将他抓出来千刀万剐怎能消恨,再说也只有将他找出来才能真正洗清自己,还自己一个清白。贝东尼道:“梅湖是要抓的,但他后面肯定有人指使,这个人肯定是纪仁才,真他娘的可恨。”房龙更是对纪仁才恨得咬牙切齿。
朱柳是知道纪仁才的,三年前听吴达演说柳忠权家族关系时,就听过纪仁才老爹纪纲常的大名。顿了顿道:“没抓到梅湖之前,你们最好不要胡乱猜测,这个纪仁才更加碰不得,他爹纪纲常是苏州知府不说,他老娘柳氏是驸马柳云飞的姑母,背景之深不是我们说碰就能碰得的。”
说罢,四人均觉得说这些太过扫兴,便不再提这伤心事。举杯继续畅怀共饮,正是:胜席本无常,盛筵难再得。喝到二更天,四人各自散去,白虎陪着房龙回了县衙,贝东尼则陪朱柳往星岁堂走去,但他并非要去陪朱柳同床共枕,而是要去后坊大院找楚韵香,借着酒气壮胆想让楚韵香一起分享他今天的快乐,让楚韵香知道他贝东尼心里就独爱她一人。
拍门许久才听到管家在门内大喊,“夜已深,此处不便见客,客人请天明再来。”
“是我,烦请老管家通报一声,就说贝东尼有急事求见夫人。”
“原来是恩公,恩公稍等片刻待老朽前去通报。”
贝东尼心里盘算着见了楚韵香该如何表白,楚韵香见了自己会不会也像公主那样留自己在此过夜,一切都是猜测等进去了再见机行事吧,贝东尼心里暗道。
许久福伯在门内喊道:“公子可在外头。”
“在呢!老管家请快快开门。”贝东尼都等急了。
“开不得门,夫人说感谢公子的大恩大德,她今生无以为报只盼来生给公子当年做马报答公子。夫人今生今世不再与公子相见了,戈儿也不再与公子习画,请公子速速离去,往后不要再来。”
贝东尼不信,大喊“为什么?我不信。福伯求求你快些开门,让我进去问问夫人这是为什么?”
“公子速速回去歇息吧!夫人是不会见你的。”福伯说完,摇了摇头回屋睡觉不再搭理贝东尼。
贝东尼在门外大喊:“我到底做错什么了?你不肯见我。开门,我要你亲口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呀?”
跪在门口贝东尼哭着喊了一个多时辰仍旧无人理睬,心很疼,头很疼,全身都疼,拖着疲惫的身躯,如同丢了魂的躯壳无头苍蝇般四处乱走,嘴里不断自问“为什么不见我?我做错什么了?”
次日一早,贝东尼睁眼一看,四周围着六个七老八十的老头盯着他看,喃喃自语道:“一定还在做梦,再睡一会。”
一把苍老的声音道:“你不是在做梦,快醒醒、快醒醒。”
不是做梦,用力捏了捏大腿“疼。”一跃而起看着六个老头贝东尼一头雾水,“我不是做梦,你们是谁,这是哪里?”
六个老头闻言齐齐跪倒在地恳求道:“官爷,我们在再也不敢了,放了我们吧!”
贝东尼再定睛一看,这是自己的房间没错呀!慌忙将老头们一一扶起,问道:“各位老大爷,你们为何在我房内,你们跪着又是为何?”
老头们各各满腹委屈,原来他们六个打完叶子牌(麻将)已是三更天,出门时在路边集体‘嘘嘘’,刚好被贝东尼撞见便将他们一一带到自己房内,进屋后半句话没说自己倒头便睡。
这些老头也可怜,一辈子安分守己老实巴交做人,临了老了却被带入公门。见贝东尼倒头便睡也不知如何是好,稍微胆大点的还试着叫唤,可不管怎么叫唤贝东尼只顾着打呼噜就是不见醒,六个老头实在没办法了,又怕临死了还要背个逃犯的罪名也不敢私自离开,于是只能围着贝东尼等他醒来,可怜那六个老头无缘无故熬了一夜。
贝东尼拍了拍脑袋叹道:“我这老毛病又犯了。”
对着六位老头,做了一揖道:“孙子我对不住各位爷爷了,孙子给各位爷爷叩头。”说罢,果真跪着给六个老头叩了三个响头,弄得老头们个个全身打颤。
赔了礼道了歉,贝东尼赶忙请厨娘造饭请六个老头吃早餐,老头们这才相信贝东尼是真心认错,年轻人嘛!谁不会犯点错误,走错几步,只要知错能改还是善莫大焉的嘛!好不容易把老头们送走,贝东尼躲在房内抱头深思,最后决定要想方设法进去找楚韵香问问清楚,到底是他贝东尼做错了,还是她楚韵香另有他人了。
只要用心想,办法还是有的,他清楚记得朱柳曾经说过“在女人面前,有危险要救,没有危险制造危险也要救。”后坊大院两年前不是听说闹鬼吗?好,我就扮成那只厉鬼进去,如有机会便直接去找她问个明白,如若没有机会,日好也好借此原由进院抓鬼。说不定她一感动便留我在那过夜,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只要有了第一次,那便会有第二次,第N次……。想到这,贝东尼经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什么长舌头,白色长袍等道具一一备齐只等天黑便可出动,方天霸本来昨晚便要出动的,无奈陪着儿子喝多了几杯,倒头便睡忘了这件事儿,今晚夜黑风高可不能再忘记了。就这样,清河县内有两个各怀鬼胎,但目标又几乎一致的人数着手指等待天黑。
如果说贝东尼哭了一夜,那么楚韵香便已然是泣不成声,自接到公主那一封信她已经是两天两夜吃不下睡不着了。恰好这日发小李岚岚前来看她,她们两个是邻居自小玩到大,后来楚韵香十五岁时嫁给了王通,而李岚岚则陪着父亲去了福建,想不到时光推移早已是物是人非,只大李岚岚四岁的楚韵香已为人母而她仍然孤身一人。
更想不到的是两人几经周折,在清河县竟然又聚在一处,于是李岚岚一有空便会来找楚韵香叙叙旧,聊聊天。而王戈也特别喜欢这个成天穿着男装的岚姨。见楚韵香哭得伤心可又不说这是为何,李岚岚除了陪着伤心,其它的也是一筹莫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