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若云刚一进门便气喘吁吁的叫唤起来。陈有蓉擦干泪水,急问有没有见过纪仁才,若云叹了口气道:“见是见了,幸好早到一步,不然他……”话音未落,纪仁才便大步而入,故作兴奋道:“娘子,一日不见实在是想煞小生。”
若云赶忙将话说完道:“小姐,他今日便动身回去吴江,也不提前知会一声,真不知道是何意思?”
陈有蓉闻言吓了一跳,急道:“此话怎讲?”
纪仁才做了一揖,解释道:“昨晚老家人带来家父手谕,命我今日即刻返回吴江老家。本想待料理完行装再来当面辞行,不想却俏疏了娘子。”
陈有蓉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心里确实难受得很。忙问纪仁才什么事这么着急回家,纪仁才谎话连篇,说什么老爹卧病不起,派人带书信催他马上回去,离开陈有蓉他有多么不舍云云。陈有蓉一听说他老爹来信,立马询问有没有提过他俩婚事,看来想嫁入豪门确实不太容易。
“尚未提及,这个娘子不必忧虑,此次回去正好当面禀明,家君之下就我一脉定能遂我之愿。小生实不愿远离娘子,但为人子理应克尽孝道,望娘子谅解才好。”
陈有蓉心一下凉了半截,老爹有病不让纪仁才回去是不可能了,于是道:“夫妻之情与瀚海同深,父母之恩高天难比,公爹有恙,郎君理宜回去,妾怎敢因私情而忘大义。”
纪仁才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以脱身,笑道:“娘子真是太贤慧了。”
陈有蓉闻言低头思索许久才低着声音道:“珠胎已是暗结,夫君千万速去速回,莫使枝头红杏露春光。”不想纪仁才闻言脸色骤变,惊叹一声:“哎呀!这、这如何是好?”
见纪仁才完全没有喜悦之色反而一脸忧愁,陈有蓉心里凉了半截,经不住哭了起来。纪仁才又怕这么拖下去,自己必定脱不了身,赶忙安慰道:“娘子不必如此忧虑,小生此次回去必定当面禀明,那时诺吉下礼,岂不是有情人终成眷属,巧姻缘千古美谈。”
陈有蓉边哭边道:“只怕到时公爹不许,又该如何?”
“娘子尽可放心,放眼且看花似锦,鱼水同心岁月长。”
若云在一旁听急了,提醒道:“人在做,天在看。公子可不要锦帆飞去无归日,失却绣闺女红装。”
纪仁才一脸不悦,发誓道:“小生岂是忘恩负义之人,天上日月作证,我纪仁才若有负娘子,愿……”陈有蓉不忍,当即伸手挡在纪仁才嘴边急道:“郎君何必如此。若云,休得造次。”
若云这次不理陈有蓉如何说法,进屋拿来笔墨,再跟陈有蓉要了条手帕,对着纪仁才道:“公子竟然急着要走,留些笔墨,我家小姐也好有个挂念。”
“这个当然。”说罢,纪仁才提笔写道:相逢花向月,赋别迎晨曦,天涯盼飞雁,两地长相思。
写完也不理陈有蓉如何挽留一心执意要走,陈有蓉在纪仁才再三保证一月后便会来娶后,不得已只能道:“恕我不宜长亭送别,仅将薄酒,为君饯行。”饮完酒,纪仁才便急急离去。望着心上人消失的身影,陈有蓉喃喃自语“送别那堪双泪涟,殷勤举盏敬君前,郎舟未离青柳下,妾心先在白云悬。”
房龙、白虎、朱柳、马良四人找到纪仁才住所时已是人去楼空。气得房龙往木门狠狠踹了一脚,却不想那木门是偷工减料出来的次货,这一踹整只脚陷阱去一大截,抽不出来还疼得要命。“我的老娘唉!我这么就这么倒霉啊。”房龙差点崩溃了,朱柳与马良见状哭笑不得。还是白虎义气,见房龙苦不堪言,自己心里也憋得难受。上去也找那木门发泄,连踹几脚直将那木门踹得稀巴烂,房龙这才抽出脚来自言自语道“这纪畜生肯定找蓉儿去了,我得找他去。”说罢,瘸着脚跃上马直往陈有蓉家奔去。众人无奈,只得也跟着前往。
到了陈有蓉处又晚了一步,若云询问急找纪仁才何事,房龙怕陈有蓉伤心不肯言明,只说有急事要当面问清。陈有蓉还为房龙为纪仁才所救,要赶在纪仁才离去时当面送别拜谢。只说纪仁才刚走不久,前往江边要渡船回吴江老家,现在赶去兴许还来得及。
房龙大乐,也不做别随即调转马头往江边快马加鞭疾驰而去。朱柳其实是不想房龙找到纪仁才的,他认为即便找到了又能如何,凭他们几个低位卑微得跟臭虫差不多的捕快是奈何不了纪仁才的,也不是说完全没有纪仁才办法,最起码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房龙不这么想,他满脑子儒家思想,说啥也不能不明不白背着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罪名,过着全天候准备随时改吃牢饭的日子。好不容易追到江边渡口,房龙是彻底绝望了,呆呆看着扬帆起航渡船,隐隐约约还能听到站在船尾的纪仁才发出的那种极度无耻的笑声。
盛怒之下的房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跃下马来指着江面泼妇骂街似的,一桶乱骂,逮谁骂谁。白虎不忍,上前安慰道:“乖乖隆叮咚,俺相信好人会有好报,包大人能还你清白的。”
“还个屁,就包不清那七品破官,能有什么能耐。你说那短命的梅湖他怎么能说死就死呢?还没给我说明白他怎么就死了呢?纪虎那王八盖子的,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房龙没来由的对着白虎一通乱吼,实是因为自己内心惊慌,他不知道纪虎这么一走还有谁能说明自己清白,不知道等柳云飞回府后自己还会会再次被带到那暗无天日的牢房里去,更重要的是背着罪名的自己往后还有什么面子去见陈有蓉。
白虎能够理解房龙,马良可受不了,房龙这么一吼让他极感没面子,要不是自己大意梅湖也不会这么轻易被纪虎扭断脖子,做了一揖道:“房兄弟,是洒家对不住你。洒家啥也不说了,日后若上断头台,洒家陪着你,绝不独活。”
这番陈词说得房龙羞愧难当,白虎自是肃然起敬。朱柳慌忙道:“错的是我,与大哥何干。大哥义薄云天,小弟日后将誓死报答。”
“贤弟言重了,老母一人在家愚兄实在放心不下,先走一步了。”
马良言罢,正欲跃上马背,朱柳将其拦住道:“母亲一人在家,我也极为挂念,但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兄长一会再走不迟。”说罢,伸手捉着房龙的衣襟冷冷看着,这回朱柳确实生气了,喝道:“你一个大老爷们在这里像个泼妇似的丢人不?有种你追到吴江去把人捉来,我算你本事。”
“我怎么就这么倒霉,我招谁惹谁了我。”房龙一脸无奈。
“你老说熟读孔孟,孔老夫子一生追求的是一什么字你知道不?”
“仁。”虽然读书囫囵吞枣,但这个字房龙还是知道,于是脱口而出。
朱柳冷冷道:“仁字怎么写,一个人加个二,做人二点好。”
“不是,你啥意思呀!糊涂点好是吧!糊涂点我就进去了,你知道吗?还兄弟呢!你能不能多点同情心呀!”
放开房龙,朱柳接着道:“公主能把你放出来,柳云飞再捉你进去就是跟公主过不去,为了你这条臭虫他不值当,公主为什么要放你,还真是糊涂一点的好。话我就说到这,稀有拉拉,姑的拜。”说罢,一跃上马与马良并肩离去。
房龙呆呆想了半响仍旧自言自语道:“我招谁惹谁了我?”
白虎摇了摇头叹道:“俺觉得朱兄弟说话特在理上,你千不该万不该,就不该想吃那天鹅肉。”说罢,也摆了摆手转身离去。
“不是,你意思是说我就是一蛤蟆是吧!你跟一蛤蟆拜把子,你顶多也就是一整容的青蛙。唉……我正伤心呢!你怎么能说走便走,忒没义气了都,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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