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寒雾冷,天空中一轮红日当空,却让人感觉到丝丝刺骨的寒冷。萧萧凉意,拂动枯草摇曳,让一望无垠的丛原泛起煞煞阴风,惊人魂魄。萧瑟未尽,在这广袤的大地上,却四处飘零着血红的气泡,诡异难明。
草地上众多残尸横七竖八,胡乱堆积,其死相千奇百怪。有的怒目远瞪,有的惊骇未瞑,有的被齐肩腰斩,还有的头颅尽裂就连身躯也被削成肉泥,脑浆和血液凝结成块,莫难辨其面目;其间更散落无数神兵利器,或是折兵断戟,或是穿胸巨矛,在饱饮鲜血后无不发出妖异的寒光。一望而出,原野之上却尽是横尸遍布,从死状看来,这简直就是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因为死者竟全是相同衣装!
寒风瑟瑟,红血浸入的大地开始变得紫黑如墨。那些衰败的枯草忽然疯狂的吐出血红的嫩芽!嫩芽迅速成长,像利针一样插入残缺的尸块,地上支离破碎的尸体很快被腐蚀殆尽,现出累累白骨。
然而这群惨不忍睹的死者并没有得到永恒的安息。
原野之上,一个个骷髅头骨从鲜艳的草丛中缓缓立起,眼窝处闪烁的微弱红光越来越盛,它们蹒跚地站起来四处张望,接着活动一下腿骨开始四处游走,时不时的翻动着地上的死躯,似乎在这无尽暗红的大地上搜索着什么……
东行渐进,亦步亦趋。
凝固了西风的冷意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动,向东方望去,只见尸体越积越多,并逐渐地开始出现一些衣着华贵的尸身,从样式来看,这竟是那可怕的东方战魔族的服饰!在这些尸体前方,竟难得的出现了一片空地,没有任何尸身,也没有任何血迹,甚至连打斗的痕迹都没有。
这种突然的反差,令人觉得满地不是尸体才是奇事,之前的一切就像梦幻一般!
空地并不宽敞,只不过数十丈之遥,这一片土地上又重新出现了尸骨,只不过这次出现的却是多种多样的生物,有庞大的兽骨,也有巨大的魔龙,更有长有洁白巨翅的天使。令人惊奇的是有的骨龙竟然在空洞的眼窝中闪动着不灭灵光,它们匍匐着缓缓后退,看样子极是惧怕前方了无痕迹的空地。
这方大地之上深坑繁多,寸草不生,像一个个深陷的眼窝凝望天空,又像一张张巨口怒斥苍穹。
天空四处飘荡着雪白的羽毛,残翅如落花败絮,漫天飞舞却不坠落大地。而那些散落在地上的残尸却有如被吸干血液,干奄发白的皮肤带着一股腐肉的刺鼻恶臭,俨然已死去多时。
可是从一路之上的迹象来看,这些人死得远比前方的人要晚…
时间总是在分毫中渡过,此刻已是傍晚,红日西落,西方的云朵如同火烧一般,像一张张狰狞傲慢的笑脸嘲笑着大地。
再向东寻去,一望无际的丛原在这里似乎也到了尽头,一方大湖迎着秋风而现,鳞鳞波光在黄昏的残光中飘零,红光如血的残阳印照在这湖面之上,更是将湖水照得红亮。湖水微微荡漾,似乎凝固如胶难以荡起波澜。但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却已飘荡开来,令人作呕。
此湖虽广,却是名动各界的血池。
湖旁边的岸上有一少年跪倒在地,并将头紧紧贴着大地。
他身旁有一女子迎风而立,满面愁容,秀发随风飘在空中。人虽未动,但是透过空气传来的叹息,好像连风都在吟唱着她的忧虑。
寒风吹来,女子的一阵低咽,声声脆脆,动人心菲。
“你们去吧。”少年身后一个沉重的声音响起,却是一白发苍苍的老者。
听得声息,女子收起满心的烦心事,必恭必敬地一躬身,道:“多谢言前辈,只是百万天使大军集结,出去的路已然被封,我们母子两人又如何出得去?”说完一把扶起地上的少年,但听得少年低声呜咽,女子也不禁眼圈红得通透,几滴泪水在美目间打转。女子用衣袖轻轻地擦干少年的脸庞,其柔美的面孔生出一股坚毅,双目英气突生,眼泪很快被风干得无隐无踪…。老者闻听女子所言,却是一脸的不屑,仿佛那百万天使大军如同纸糊的一般,神色傲然道:“老朽在此,又有何难!”
女子幽幽一叹,贝齿轻启:“前辈眼中,那百万天使大军确实算不得什么。”
“哎!”老者听得此处,也不禁转过身去,“想我堂堂东方魔族,也会有今天惨败!让一群鸟人赶得东飞西走,就连这老家也都快让人给端了…”声息间是无尽唏吁,全然的无可奈何。
半晌,老者转过身来,虽然已风烛残年,但其身躯却如同那天边的一抹残阳,此刻散发出阵阵魔光,“想来那战魔族的圣地还尚未攻破,且我东方魔界四大圣地法阵相通,你们可去那里避过此难!”
女子一闻动容,这确实未尝不是一个保全的法子,以自己的身份定然可以得到战魔族的帮助,只是这血湖之上,一湖之隔的天使大军蠢蠢欲动,而言老前辈刚为儿子动过*,战力锐减,我们这一走他怎么办呢?
“老前辈,那您怎么办?”
“哼!他们胆敢越血湖半步,定死无葬身之地。”老者双手一负,一股霸绝天地之气飘然现出。
女子还待再言,却为老者此时的气势所震。当下只得谢过老者,表示愿意听其吩咐。
老者点头叫母子准备动身,不知怎的,一向少言的老者竟再度开口。
老者出言道:“小娃娃,若是你能潜心苦修,数十年后未尝不可救出你父,只是现在他只能在血池之中受魂魄分离之苦,你可明白!?”
而少年眼中却全是悲光,全然没有听懂这老者的话语,只当是客套安慰,草草点头了事。倒是女子动容,欲再谢老者,却为老者拒绝。
“要谢,就谢你生了个好儿子吧…。。”
借着满天星光,女子看着这一方阻隔大军的血水,想着老者一身霸绝天地的功法,纵然此刻孑然一人,也不再为他担忧。只是那深如龙潭的血池之中,那位气存天地,铁骨铮铮的爱人,却…
女子满心的忧伤,黛眉之下,目光却坚定异常,她紧紧地搂住自己的儿子,眼光中透发出狂热的希望,但在此刻却只能将所有的痛苦咽入腹中。
或许把所有的苦都放在心中,是身为大祭祀一生的悲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