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与宿命的示象迷荡众人心间,纵有宗王与大祭祀亲临战场,也依难以挥散去低迷的士气,因为所轰击之处,正是战魔族圣地之中的禁秘---天祭坛!
祭坛是十七名祭祀祭天之地,所有的战魔族门人都在那里施过战魔礼敬,历来神秘至极,是战魔一族所有人心中向往的圣地,俨然成为战魔族的第二生命。而之上所设的封印之重,几可与天险相比。
片刻之前竟被紫雷生生击破,不仅仅是在大军压境之际,而且劈去的两列金字恰是战魔族与战族的功法总纲,这等异象纵然为有心之人洞悉,但是灭亡的命运依然飘散不去,士气极尽低落之时,又何以守得住这无尽江山?
好在一众战魔族侍卫不计生死,完全以死相搏,倒是扳回不少阵式,也不至于让日系神界一举攻破。
天上红日高照,不知觉间将八荒山间那累累白骨照得雪亮。
那漫山遍野的陈尸,和挥洒其上的鲜血,为森严壁垒的八荒林木多添了几缕残魂。
真不知此役之后还要多少年才能令魔族恢复生气。
而原本寂寥的山林,此时却充满了震天的兵刃交击的声音。
铿、铿、铿锵…
然而面对日本神界这完全不留余力的投入兵力,式神、五行术师、阴阳天师等大批量投入战场,显然打了这群士气低迷的战士一个措手不及。
纵有浴血奋战的战士,也无一不倒在那殷红的血泊之中,平白为森森林木增多几抹残红。
苍茫的八荒山间,日后不知有多少孤魂游荡。
而缺少战魔的战魔族空有大祭祀,却如失一臂,独臂难支大局,大势已去,大势已去呀!
好在还有八名祭祀和夸月颜几人此时合力施出天魔戮血阵,尽可能的增加众士兵的抵抗能力。
而这群暗伏在山间的战士,虽然在大战中屡屡发挥作用,数次将突击而上的敌人杀灭,但是几番争夺,相持却从山脚压到了山腰附近。
山脚之下,骑坐于八歧大蛇之上的男子,看着这场惊天动地的杀戮,微微地眯着双眼,好似享受一般,手中的草稚剑银光闪闪,森寒的剑气已然震于其外,只待最后一批兵力投入,这男子草稚剑一举,大有准备一举攻上八荒山:这座号称魔界天然的屏障之势。
看着远方的这庞然大物,宗王一脸的忧郁,只可恨哪,战魔出世时刻,竟会发生那种大事,若有战魔在,哪会是这种局面?
宗王一想起这事,眼光就不自觉间扫向天魔窟上,虽然眼下那里是一片废虚,可是…
天魔窟下,邢夫人为高山所落的乱石所阻,而浓尘滚滚之中,又哪里还有原来的样子!?
邢夫人看着这一块块横生的巨石,心头仿佛有股说不出冲动,如若的泣血般难受。二话不说,就奋起周身力量将巨石一块块挪运开来,不多时,狂涌的几口鲜血从喉中喷出,洒在乱石之上,但这些丝毫不能阻断这位祭祀的决心。
修行一路本是坚苦,不吃苦中苦,怎为人上人!?
纵然因为施放过“舍生决”,纵然体内大虚,纵然气血尽耗,邢夫人依旧坚定地、努力的搬运着双手合抱不起的巨石。
因为在那一块块压积的巨石之下,是自己惟一的儿子,是自已夫君舍命换来的儿子。
即便纤做腰为巨石压垮,即便血泡带来的巨痛将双手折磨,从那决然的眼神中也看不到任何退缩。
作为大祭祀,这种事情可说是从来都没有做过。
此刻,在这八荒山间,战魔族禁地之上,她以一介弱女子之身,用尽心力的与巨石相斗,不知疲倦的努力着,干着从来没有做过的苦力活。
她本该在这个时刻好好休息的,为后续的大战作足准备,她可是强大的战力呀?!
可是谁想她会来做苦力,天下父母的苦心,往往如那不屈的新生小草,再多困难也阻不住那股破土而出的冲动。
山脚之下,烈阳所照之处,草稚剑凌光闪闪,秋风都为这凌厉的剑气冲散,直直向着宗王脚下的这片高山之上的平原地而来。
宗王不动如风,即刻间斩马刀已横胸当立,刀光剑影声中,刀气破体而发,与剑气相撞于空中,铿铿作响,两人各退一步,却是拼了个平手。
可是山下战魔族门人却是一片败退。
八歧大蛇八头八尾,眼如巨灯,尽冒邪光,天生掌控着八方神力,是洪荒神兽之中极为强大的异种,此刻八头八尾齐动,地动山摇般的力量阵阵传来,而八荒山间,尸骨未寒的战士在这种力量之下,竟神奇的再度站起,眼中凶光大胜,疯狂般地向着山上反杀而来。
生前的兄弟竟成了死后的敌人。
这叫活下来的战士如何下手,东方素来看重死者,死者遗体更是珍贵!
而在此刻却不得兵解了兄弟的遗体,这叫素重情义的战魔族作何感想?
而那些肢分体裂的孤魂并没有随着死躯而倒下,个个凭空凌立,一道道也顺着巨蛇心意,反冲上山,直杀得战魔族手足失措,节节败退。
已从山腰败退而回。
面对这种阵仗,以重情意闻名的战魔族已是不得不退,这仗无法打呀!
战斗圈子已不断被挤压,渐渐的向着齐云洞边这片平原地带靠近,宗王和夸月颜几人已被从外而退回的战士所挤压,围在其中。
宗王见来势汹汹的群敌,心中已是狂怒,见这阵式,心知对方已深研过克已之略,如果再没有战魔的现世,这块领地只能撒手!
纵然气至极点,但是为了保存火种,宗王还是当即下令,命亲侍卫将一众妇女幼小前去秘道!
后事已了,宗王也是一声长啸,斩马刀在手,破空而起,凭空越过众人,短刀所向,“凝天斩”一式劈出。
“凝天斩”以力劈华山之势冲击而落,刀罡顺着刀轨,以半月弧形冲击而去,所过处无不飞沙走石,摧树断木,径直一道冰霜之墙横起,直向八歧大蛇而去。
天照草稚剑在手,剑顺势出鞘,抢先挡在八歧大蛇而前。
刀气剑光所撞,宗王狠狠踏了五步方才定住身形。
天照微微侧身,刚欲再攻,却在瞬间为冷霜之力横扫,整个人眨眼间化为了一座冰雕,寒流顺行而下,连带天照脚下的蛇头也一同封住冰块之中。
直至此时,宗王那嘹亮的吼啸才阵阵传遍整场,夹带着天魔神音的啸声所过之处,刚才还状若疯狂的尸体全体倒下,残魂已全体消散于空中。
生生破去八歧大蛇的“驽尸术”和“驾魂法”。
趁众人不注意,宗王回身一刀旋身,趁机抹去嘴角的血液,昂首道:“区区小道,何以称雄!”
说罢宗王伸刀所指,刀尖直直向着天照本人,“没种的杂狗,今日叫你命丧八荒山。”
刚解开冰封,天照已听明明白白,宗王的声音一字不落的进入他的耳中,只是他却微微一侧身,阴阳怪气笑道:“你死后我会把你的尸骨吊立,让你双眼看着我大和之神横扫这东夷之地。”
“你且嚣张,过不久时,我会亲提你的头骨前往日本神界,学我魔界前任尊主言风之雄气,横扫你那鸟不生蛋之地!到时再看你如何哭爹喊妈般叫唤…”宗王此时话锋一转,收起脸上呵呵笑意,斩马刀直插脚下,“也叫你魂死命丧。”
这一声伴势同行,竟暗合天魔神音,从四面八方的向着天照本人暗涌而过。
宗王脸色肃然,心知这一击定然无法奈何得了天照,本身又以极快的速度冲杀而过,一拳怒击,头际之上,竟隐隐有月痕相伴。
夸月颜美目相伴,暗中赞道老宗主果然没有看错人。
纵然是外宗又如何!?
仅是看过一眼的功法即刻间就能使出,能有这份灵智,又有哪位内宗弟子能及?
若不是上位不过两年,没有时间提升功力,此刻战魔族的中兴时代必将由他一手领起,只是现在…
煞时宗王已然攻上,天照手忙脚乱之时,却也架住来势,一掌封住拳劲,一手挡住天音,双脚后座,方才堪堪挡住这冲击之势,正待反攻之时,宗王人影速退,天照一时不明所以,不多时,只见上方突现的一道月光从天而降,情急之间,错愣之时,天照又哪能挡住!
倒是八歧大蛇其中一头直直冲下,在千均一发之间,将月光拦住,护住天照,可是烟熏之气不断从巨蛇头上冒出…
天照惊险地看着这八歧大蛇,若不是有它照应,此刻必将身中暗劲,心中不得不佩服起这宗王来,纵然功力尚有不及,但是灵智机巧,却是个不可小瞧的劲敌。
宗王暗道可惜,若不是这蓄生所阻,这一击必当击伤天照。
突然,齐云洞由内而发,发出一道黄光,飘荡在宗王身上,宗王本是满脸可惜之色,黄光之中,却现出痛苦之容来。
夸月颜一见这道黄光,大惊而起,撇下正在施行的阵式,冲在宗王身前,一式灵光幻影挡下天照流氓般置出的草稚剑。
宗王双目无神,完全没有理会这一剑之恩,苦笑道,“没想到我千古魔界,将就此终结!”
说话有如泪肠寸断般难受,只有宗王一人知道,此刻十二宫魔道已然为希腊攻破比魔尊所料时间快了一倍有余…
夸月颜虽欲言辞相解,却为宗王那一身颓然所染,一时话在嘴边,苦苦地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仿佛这万丈的豪情从此不在,这宗王一生雄才大略也尽数冲去…
宗王泪横满面,从地上站起,压低声音对着尚不知情的夸月颜说道,“狂龙殿外十二宫黄道已全部攻破,现下希腊一方正在全力攻占‘禁忌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