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忍
傲御天泓2015-10-25 02:393,873

  秋气渐浓,寒风微凉,此时已是深秋之景。

  是夜,无边的暗色刚起,寂静的丛林间的突然刮起一股狂风,风中还夹带着淡淡的血腥之气。

  在树影纷纷中,空寂、廖无一人的树林中隐没出一个身影,静夜里若隐若伏,行得飞快,顷刻就已去得无影无踪。

  夜思如水,随着寒风而渐起。

  观林间些些萧瑟,断木落枝等残迹仍就,好似不忍如此匆匆来去。

  和着林间刮起的狂猛秋风,倒卷起落叶,伴着风声袭卷而至,竟尾随上林间那若有若无的身影。

  树影纷纷环起那道身影,秋风虽劲,风中的落叶却是靠近不得。

  夜月如许,这道身影在林间小心翼翼的穿行,静得没有一丝声息的林子里,惟有脚下枯木断裂的声息传来,啪、卡!

  也不知走了多久,那道身影方才途下,待看清前方的道路已为大湖所阻时,终于站定,看着背后已轻轻睡觉的少年,女子对着暗无星光的天空长叹道:“在这静夜里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秋风卷过,空地里却无一回应,看来少年“睡”得很熟。

  没有回答,女子也不以为意。借着微微光亮,看着眼前的秋水长空,女子索性习地而坐,也不怕地寒入侵。

  倒是十分小心的将背后的孩子放入怀中,动作轻手蹑脚的,生怕惊醒少年。

  更是将蓝色的风衣取下,披于少年身上,为他抵御风中的寒气。也惟有在此时,才能发现女子的婀娜身姿,微光盈盈,女子白衣素纱,惟有头上一朵白花格外醒目。

  这两人正是邢夫人一行,自得夸月颜相送出了魔界后,就落在这一片荒林中,走得匆忙,一时倒也不知这是哪里?

  少年体内发虚,将邢夫人的全部心神带去。

  至于这片林中的那一些诡异的,已无暇顾及!

  纵然秋风夹着凉气而至,邢夫人却是丝毫没有察觉。惟独令她不安的是儿子发虚的体内时不时透发出丝丝刺骨的凉意,瞧那一张白得不见一丝血迹的小脸,邢夫人阵阵心悸。

  感觉到儿子身体的冰冷,邢夫人不自觉间又加紧了双手环抱的力度,对哈着热气,想护住他的体温!

  却是只感到无尽的凉意从儿子的身体中传来,怎么捂也捂不热。

  儿子发生如此大难,邢夫人此刻又哪有心情去理会这片荒林的诡异,纵是林子寂静得都没有一丝声息,她也不以为意,往日里自会有人担心,邢夫人的全部精力又在儿子身上,情至深极,也放下了心中的玄异。

  夫殇子伤,还有什么能比这样更让一个女人心碎!

  每每想到这里,邢夫人心中的无奈就如此刻眼中的泪水一样长长挂起。

  心中尽管有着千般悔,皆寸寸断化作虚无,那种无可奈何的的感觉当头压下,又哪生得起半丝恨意,看着儿子此刻那白若宣纸一样的脸,无边的悔与恨就如同一张大网交织着向着邢夫人扑来。

  惟有泪眼向心间。

  静夜无思,有的也惟有那悔与恨的交织。

  只是秋风扫过后,丛林深处不经意间射过一丝红光,密林的间隙处,终于露出了那一双血红的眸子。闻着空气中带有的生人气息,它早已饥渴难耐。

  此刻的它正躲在暗处,锁定着它心中的目标,死死的盯着这对可怜的人儿!

  血眼微眯着,连那一线红光都压到最低,屏气凝神地压下呼息。

  只见它猫着腰,压低了身子,从暗处露出了那巨大的身体。纵然它身体巨大,但用它那软绵绵的肉掌轻压在地上,却是轻得几乎发不出一丝声音!

  然而此刻,邢夫人正低头想着那份属于自己的心事,那份深埋在心底间的刻骨铭心,那高大的身姿在心底的某处发出无比耀眼的光辉,是那样令她沉醉,纵然违抗那千古禁忌也再所不惜,爱恋,原来是这么的让人心神向往。

  问世间情为何处,直教人生死相许!

  纵然千年来过的生活不是漂泊就是躲藏,可谓是历尽辛酸。几乎每天都只能在暗处藏匿,换之而来的生活有多么不易,那自是心底里最深处的回忆。

  纵然千年来没一天过得舒坦,而换之来的苦楚却是与日俱增,生活过得如此坚难,却是没有丝毫的悔意!

  就是再多的压迫也无法动摇我们那本已坚定的心志,那份爱恋在雪雨风霜中只会越发的坚韧,越发的顽强,苦难多劫生活,却过得有滋有味,胜过了几百年不眠不休的苦练。

  舍去再多的荣光,也是值得,荣耀再多,也换不回心底的安定!

  爱人邢星魂那顶天立地的身姿早已深深印入大祭祀的心底,有了它,仿佛再多的困难也不见得有多可怕!

  此行魔界,是对是错?

  此刻无边的黑暗萧萧而下,就是最后的一点光辉也隐没在寂静的林中。看着周遭无断的失去光线,邢夫人突然感到身心是那么的累!

  然而此刻,在自己最最需要爱人的时候,身殒的战神却再也不能来安慰自己了,就这样把我一个人丢向了这无尽的黑暗中。

  倘若是自己躺在血魔池中就好了,那么这刻也不用享受这无边的寂寞,女人可是最怕寂寞的!

  为何血魔池的主人一定要用他来祭魂,按理来说,大祭祀的魂力要比他还要可贵得多,效用比他还要好得多呀?

  可是无论怎么去解这个迷团,邢夫人都想不明白?

  玄机、玄机?

  邢夫人苦笑几许,身息中的凄婉真是闻者落泪,就是已伏至她身后不远处的巨兽也为之惊得不敢越动分毫。

  其实魂魄两离的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最可怕的是那无尽的寂寥,那对于女人来说,那才是致命的伤痛!

  对于这点,邢夫人又想起了自己嫉妒的林清来,若论人生的精彩度、完满度,只怕是我们这一道中的人都得羡慕她…

  不及思绪再转,巨大的危险却已然来临!

  巨兽伏地许久,终于在这一刻高高扬起了利爪,黑夜无光,依旧可见那浓重的黑暗中,那锋利的爪牙。

  凭着多年的经验,巨兽已断定了这对人儿是躲不开这沉重的一掌,粗重的呼吸声中,巨兽那带有巨力的爪子疯狂拍下,它那狰狞的脸此刻扬着无比的喜气,眼中红光已不露声色的射出。

  邢夫人此刻正想着心事,防护大开之下,哪有时间准备,只觉一道红芒自背后传来,突然间将她惊起。

  利爪带着万均之势狂猛落下,彭!

  浓尘滚滚,沙雾蒙蒙!

  那对可怜的人儿若飘散的飞絮,立时射出了沙尘雾团,在空中洒下一抹残红。

  闻着空中传来的血气,若熊样的巨兽眼中红光更胜,凶性大发,四肢着地猛跑赶上,一个跳跃,已凌空跃至邢夫人上空,看着邢夫人双手大张,紧紧地护住儿子周身,没有设下任何防护。

  两只有力的前爪再度扬起,一个合抱交击,想将两人拍死在掌下。

  啪!

  脆响自空中传出,然而巨兽的脑中并没有势如破竹的快感传入。

  天空中忽然间黄光一闪而过,完全印红了巨兽那刹那间茫然的脸,迎着熊脸直击,之后再转击在熊兽有后背上,将它打入水中,噗通!

  巨大的落水声传出,掀起无匹的大水浪。

  自巨兽一落入湖中,原本平静如镜的大湖,立时沸反盈天,吱吱的若有万只老鼠爬行,沸腾至极,漫天都传来这叽叽喳喳的声音,时时还夹杂着那头巨兽的衰吼。

  衷吼声声若催命鬼司,闻者惊心!

  借着手杖散发出和幽幽黄光,定在空中的邢夫人,看着湖面上的大动,面色瞬白!

  万千条食人鱼正在分抢着这头巨兽的骨肉,尖牙利嘴的它们纷纷争抢着,湖面周围全是巨兽的衰吼和筋肉撕裂的声息。

  鱼儿们一口口撕开巨兽的身子,就连血水刚刚洒落,就被纷抢食的鱼类吞入腹中,片刻间,刚刚还完好的巨兽瞬时已是森森白骨,再一会,就连白骨也未有所剩,纷纷落入饥不择食的鱼腹之中。

  当湖面再度回复宁静时,邢夫人拼命忍住的呕吐终于一触即发,吐入水中!煞时又惹得水面巨沸了好一阵,还有不少鱼类跃出水面,带着碎肉残屑的嘴向着邢夫人张开,腥臭气隔了老远就已传来,惹得邢夫人吐得更是历害,幸好升空高度足够,有限上来的几条小鱼又被护主的手杖一一击落,才保下母子两人的安危。

  良久,邢夫人才收拾好身子,本也虚弱的身体这会更显苍白。

  如此大动,怀中的少年早已醒来,见母亲痛苦不堪,少年用尽力气摇了摇头,示意母亲自己已经醒过来。

  邢夫人当下惊起,满脸兴奋的看着儿子,那些不快全部抛入九霄:“别动,此刻你体内大虚,不宜动弹!”

  邢勇看着母亲,张口说了些话,只是声息全全压在喉间,惟有唇形动了动,并无声音传出。

  邢勇随即苦笑两声,却因此牵动内气,一时痛得他龇牙咧嘴!

  没想到,本命真气一动,会是这样的痛苦,男儿大丈夫,果真不是那么好当。

  看着儿子的表现,邢夫人心中一紧,那些痛苦远比刻在自己心间还要难过。

  当下轻轻环起儿子,动作极静轻柔,好令儿子躺得稍稍舒服些。

  看着儿子现在这个样子,邢夫人的内心纠得跟个麻花一样,左右各三圈!

  心乱如麻的她,满心想到的只是如何解救儿子,眼下距那里有千丈之遥,又不明白方位,但为了救儿子,也再所不惜暗中催动本命真元,道:“儿子,我们去找张宾好吗?”

  惟今之计,也只有“天凝“一物方可镇住他那混乱的血脉。

  纵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听得这句话后,邢勇嘶哑的喉咙间还是吐出了几个字样,又生怕母亲听不明白,极缓慢、极困难地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行。

  纵然只有十岁,可是这十年来的漂泊日子早令邢勇的心智大开,虽然每次母亲在自己面前都装得很开怀,但是身为人子,在血浓于水的亲情中,又怎能不解母亲的苦处?

  自己已是这样,若是取出师兄的本命真元,只怕他会更惨,我又怎么能再连累师兄呢?父亲已因我而去…

  大祭祀本是极富智慧的人,见儿子一摇头,也知道他心中所想,既然儿子不忍,身为人师的自己更是不愿,此刻虽不能替代他的痛苦,但是…

  邢夫人咬牙,也要尽最大可能减少他的痛苦吧。

  秋水堪蓝的大湖,内中却隐有极为凶煞的气息。但是此刻却不再是邢夫人心意已决的阻挠…

  邢夫人怅然长起身子,咬咬牙,迫起一口真气,催运起本命真元,向着儿子心中的那一片圣土前行,仿佛只有到了那里,儿子才能好受些!

继续阅读:第14章 皇城轩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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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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