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鱼看着刘凯,突然暴喝一声,左右脚接连蹬地,身子突然跃起和地面平行,双掌轮番前劈,向刘凯扑去。
眼看着掌到面前,刘凯只觉得劲风扑面,但毕竟会家不忙,他右掌横立,由右向左迎着冷鱼的双掌猛击,同时左手食指和中指点向冷鱼的双眼,冷鱼身子一扭怪笑一声,突然收腹,身子成虾米一样,双腿疾踢刘凯小腹,刘凯虽然撤招疾退,但还是被冷鱼踢中,他向后连退两步,稳住身形,看着面前脸带冷笑的冷鱼:“没想到你竟然是空手门的人。”
“不见得,会空手门的招数就是空手门的人,难道长胡子的都是你爹不成?”冷鱼学着刘凯戏耍锤头的语气笑道。
众匪闻声哄堂大笑,对着刘凯指指点点,七嘴八舌地叫道:“我要是长了胡子也是你爹吧?哈哈哈!”
‘黑老虎’刘凯毕竟成名多年,他不理会众匪的话语骚扰,而是平静地指着冷鱼道:“我想起来了,当年空手门有一叛徒违反帮规,被砍掉食指,逐出师门,莫非那个人就是你!?”刘凯边说边朝冷鱼右手望去,果然,冷鱼右手食指齐根处光秃秃的。
空手门是专以偷窃为生的门派,虽然人数众多,但为江湖所不齿,也就是说江湖中人多看不起他们。
冷鱼见被识破老底,当下恼羞成怒:“满嘴放屁,看老子废了你!”声到人到,又和刘凯打到一处,旁边的张宝令被二人你来我往的打斗看得眼花缭乱,同时心里暗暗为师父担心,而身旁的父亲张明炯却轻声地对他说:“不要担心你师父,那个土匪打不过他!”
张宝令惊奇地看了父亲一眼,不禁摇了摇头,暗想:“隔行如隔山,你人再能,不入武道岂能看出其中的门道,师父想赢人家我看难哪!”
张明炯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儿子的表情,当下再不言语,认真地看着场中的打斗。
此时冷鱼看样子完全占了上风,而刘凯似乎只有招架之功,在冷鱼的攻击下连连后退,张宝令一见,暗说:“完了,看来人外有人,平时把师父看得跟霍元甲一样厉害,今天得败在一个名不见传的土匪手下。”
正在张宝令胡思乱想之时,场中形势突变,只见刘凯突然停住后退的步子,右掌隔开冷鱼的左拳,这时冷鱼的右拳已经快到面门了,刘凯冷静沉着地把头向内侧一偏,堪堪避过,然后做了一个令在场所有人都想不到的动作,他脖子几乎紧贴着冷鱼打空的胳膊,向前直冲,同时左脚向前,伸到冷鱼右脚跟处勾住冷鱼右脚跟,当两人几乎头脸相碰时,冷鱼暗道‘不好’,正想快速后撤时,才发现自己右脚根本动不了,刘凯用左脚牢牢地勾住自己右脚跟,由于两人几乎贴在一起,所以手脚都用不上了,冷鱼有些慌了,不知所措地伸手抓刘凯的脖子,但抓了个空,就在两人头脸快碰上时,刘凯突然头向左一歪,右肩劲道十足地随着身子前冲的惯性猛地向前上方一拱,只听“膨”地一声,冷鱼的脸和刘凯的肩结结实实地撞上了。
冷鱼“哎哟”一声倒飞出去,只觉得鼻子一阵酸楚,随后一阵巨痛,两股腥热的液体喷薄而出,他知道,那是自己的鼻血,倒地后脑袋里象是装了一窝蜂‘嗡嗡乱想’,再也爬不起来了。
刘凯撞飞冷鱼后,收拳而立,场上所有的人都惊呆了,红眼狼有些坐不住了,这个‘黑老虎’果然有两下子,其他众匪没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军师竟然有如此高的武艺,更没想到这位北原第一武师‘黑老虎’竟然有这样的招数;张明炯也没有想到刘凯会出这样一个怪招,但他知道,这一招绝对是险中求胜,张宝令已经张着嘴不会动了,他没想到师父看似不敌,其实诱敌深入,然后一招制敌,看来自己以后还得苦下功夫,和师父相差太远了!
刘凯这一招只有张明炯猜准了,确实是一险招,他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拳路和冷鱼打斗,耗时费力不说,胜负实难预料,于是先出言激怒冷鱼,然后瞅准机会一击取胜,因为下一个对手更难缠,那就是红眼狼!他必须得给自己留下气力,免得到时落败,给张明炯赎回孙子造成不便,因为他有意把女儿刘淑兰嫁给张宝令,和张家结个儿女亲家,这样的大树谁不想攀,女儿以后也能过上好日子。
但刘凯对冷鱼却没有手下留情,因为对方只是稍逊于自己,如果不彻底击倒对方,很可能还要再打一阵子。
冷鱼被扶回窑里,红眼狼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土台中央,对着刘凯一笑:“‘黑老虎’果然名不虚传,来吧!”
刘凯朝他一拱手:“承让了!”话音刚落,左掌耍了个掌花,随即右腿迅猛发力,直奔红眼狼心窝,放着一般的高手,这一脚十有八九要踢中,因为太快了!
红眼狼大喝一声:“好”,当下竖起左臂一挡,臂腿接触时猛发寸劲,将刘凯的腿弹开,然后右掌成刀,直劈刘凯面门,刘凯起掌相迎,两掌对在一起,震得二人各自向后退开,这一对掌,双方觉得胳膊有些酸麻,看来实力应在伯仲之间。
这时,除了二人拳脚相碰发出的声音外,整个红眼沟里静悄悄没有一丝响动,张明炯双目凝神,细心地观察着红眼狼的招式,不放过一个微小的动作。
十多招过后,刘凯已经对红眼狼的招数摸了个八九不离十,当下飞身跃起,双腿在空中接连弹踢,招招不离红眼狼的太阳穴,刘凯知道,不下死手是不行了,再找下去,对方一旦摸清了自己的套路,想赢就不容易了。
红眼狼双掌飞舞,抵挡着对方的进攻,同时嘴里叫道:“你学得真杂呀,十八路谭腿也会!哎哟!”红眼狼肩头挨了一腿,等刘凯落地后,红眼狼已经退出五六步之远,刘凯看着红眼狼,这个身材矮小但非常结实的土匪头子,此刻象一只出洞的螃蟹,拉着架势,眼睛死死地盯着自己。
刘凯右脚在后五指扣地,左脚在前脚尖虚点,双拳举在胸前,这时双方都不敢大意,谁也不敢轻易进攻。
刘凯想:“这小子是不是要用他的绝技‘裂碑掌’!真要让他一掌拍中了,不死也得重伤,必须小心了!”他紧守门户,决定以静制动,伺机打败他。刚才他也设了几个圈套,但红眼狼是个老江湖,经验丰富,功底扎实,根本就不上套,弄得刘凯不得已使用了‘谭腿’,虽然踢中红眼狼,但还是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效果。
突然,红眼狼一个鱼跃扑了过来,双掌摁在地上,离刘凯的双脚不到十二公分,同时腰身反向折成锐角,右腿象蝎子尾巴一样凌空划了一道弧线直拍刘凯头顶,刘凯起右掌向上迎去,“啪”地一声,将红眼狼从天而降的腿弹了回去,红眼狼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右腿被弹回的瞬间,左脚和双手同时用力推地,身子登时腾起,在空中猛地一收腹,然后象弹簧一样地一伸展,右掌挟着一股劲风直拍刘凯小腹,同时大喝:“嗨”。
这招不但刘凯没有想到,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料到,想完全躲开已经来不及了,刘凯只得拼全力向后倒去,这时红眼狼右掌已到,虽然没有拍到刘凯的小腹,但拍中了左腿,只听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刘凯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众匪一见红眼狼打赢了,顿时欢声雷动:“好,打得好!”
红眼狼收起招式,长吁一口气,这一掌正是他的绝技“裂碑掌”,他傲然站在土台中央,看着一动不动的张明炯,暗想:“嘿嘿,这下我要啥你就得给啥!”
张宝令把刘凯抱在怀里急声呼叫着:“师父,师父!”过了好大一会儿,刘凯慢慢醒了过来,左腿骨折,疼得他直抽冷气,扭头对张明炯说:“对不住了!”然后把头一低,一言不发。
“看来你今天不能把孙子抱回去了!”红眼狼得意地笑了笑。
张明炯对张宝令说:“看好你师父。”然后举步朝土台上走来。
“大当家,刚才你说什么?”张明炯走到红眼狼跟前问。
“你没听见?那我再说一遍,今天你孙子回不去了,因为你们打败了,我说话算话,也不为难你们,你们先回去吧。”红眼狼说。
张明炯微微一笑:“大当家这话是不是说得有些早?”
“咦,啥意思?噢,我知道了,你儿子也是学武的,不过他师父已经败了,当徒弟的也就别再丢人现眼了,再说了,我也不愿意和一个后辈动手,免得再残废一个!”红眼狼瞅了瞅不远处抱着刘凯的张宝令,不屑地说。
“我说的不是我儿子,咱俩还没比呢!”张明炯此言一出,全场一片嘘声。
众匪议论纷纷:“这老头子是不是爱孙子爱疯了,就凭他也想赢我们爷!”
“可不是嘛,他一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财主,上个坡就得喘半天,嗯,估计是疯了!”
“简直是拿着油灯上茅房——找(屎)死呢!”
……
张宝令一听更是吓了一大跳,他放下刘凯后跑到张明炯跟前,拉着父亲的手道:“爸,让我来,你咋能打过人家呢?”
“哈哈哈!”红眼狼一阵仰天大笑:“张东家,你的勇气我佩服,但你的行为跟一个二球有啥区别嘛!你跟我比,算了吧,就是我赢了,还怕传出去让江湖同道笑话,还是先回去给‘黑老虎’治伤吧,时间久了容易落下残疾!”
张明炯推开儿子张宝令的手,对红眼狼说:“时间不会太久,三招之内,我让你趴下,而且趴在这土台之外,如果你趴在土台之内就算我输了!”
张明炯此言一出,全场鸦雀无声,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红眼狼看了看三丈见方的土台,又向周围看了一眼,再仰头向天空望望,确信是白天之后,这才慢慢地走到张明炯身前,上下打量着张明炯,又围着转了一圈,然后盯着张明炯的眼睛,象白天见了鬼一样地说:“你刚才说的话是真的?我没听错?”问完后还用手掏了掏耳朵。
“千真万确,你没听错!”张明炯说完后盯着红眼狼轻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