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岛英树的部队已经出发三天了,除了南路中村还没有消息外,自己的中路和北路部队已经成功在滁县最西北边的大柳镇汇合。
一路上经过很多村子,不过老百姓好象事先得到了消息,基本上都跑光了,只有些老弱留下。大岛没有让手下的士兵去骚扰这些村子,因为消灭那支叫“神鹰”的抗日武装才是这次的重中之重。但是整整三天过去了,竟然没有“神鹰”的任何蛛丝马迹,抓了很多老百姓来问,竟没有一个知道这些人下落。
“神鹰”到底有多少兵力,指挥官是谁,是共产党还是国民党在领导?帝国皇军居然一无所知,大岛真是怀疑情报部的那些家伙平时都在干什么?难道每次只有损失了帝国皇军的精英后才会引起这帮家伙的重视吗?
不过此行也不是毫无收获,就在两路皇军汇合后准备继续向定远进军的时候,部队在一个叫鸦窝集的地方遭到了一股支那民间武装的袭击。可惜这1000多人都是些乌合之众,皇军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将这些人击溃,这些支那人留下了600多具尸体后逃得无影无踪,大岛本想从抓住的俘虏口中知道一些关于“神鹰”部队的有价值的情报,结果还是失望,一路之下大岛命令将所有俘虏全部活埋。
定远是暂时不能去了,这股强悍的支那武装已经威胁到了帝国在津浦线的安全,下一步皇军将南北夹击夺取津浦线上的重镇徐州,如果津浦线出现任何差池,自己只有独自向天皇请罪了。
大岛命令部队继续以大柳镇为中心展开搜索,最低限度也要知道“神鹰”的去向。
“神鹰”抗日特遣队在傍晚时全部抵达珠龙镇外围。
陈际帆立即召开排长以上的作战会议。
陈际帆首先把自己侦察的情况向大家通报:“大家看,这是珠龙镇,西边有条河,到定远的公路从桥上过去,日军在桥上有12人的守备兵力。沿着滁定公路往西北都是丘陵,而且河流较多,不利于部队机动。往西7公理处有个山口,是鬼子回师的必经之路。下面请徐扬同志给大家讲讲珠龙镇里面鬼子的情况。”
徐扬混进镇里三个多小时,是最后一个与大部队汇合的。听到连长点自己的名,有些腼腆的走上前来,先对参会的人员敬了个礼,然后昂头道:“报告各位长官,连特战队战士徐扬奉命对珠龙镇进行侦察,请指示!”
徐扬这个超级严肃的礼节搞得大家一个个忍俊不禁,赵俊不由得微笑着冲徐扬伸大拇指,罗玉刚赶紧上去拍了拍徐扬的肩膀,“好,不错”,又回头对赵俊说,“他一定是你的高徒了”。
“我可不敢居功,都是咱们老钟教得好。”
有人会问,一个军礼而已,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主要是大家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见到了自己在军中的礼节和规范,一下子觉得很亲切,也勾起了大家一些淡淡的回忆。
“徐扬同志,不必多礼,赶紧讲正事。”陈际帆道。
“是!”徐扬蹲了下来开始在地上比划。
连长发话了,所有人立刻收起笑容开始专心听徐扬的介绍。
“各位长官请看,这是镇子围墙,共有东西南三个出口,公路从镇子里穿过,南门外就是我们所在位置。鬼子守备兵力大约一个中队,是一个月前才占领镇子的,中队长叫山下近介,据镇上的人说,这个鬼子很贪财,经常把人抓去让家人来赎,还搞了些名目繁多的税,周围十里八乡的地皮被他刮得差不多了。鬼子在三个镇门各有三十来人的兵力,各配备了两挺机枪,对了,还有迫击炮,数量不清楚。土墙上鬼子全部加装了铁丝网,镇子北面靠近河边的地方,地势比较险要,没什么人住。山下近介的司令部就设在镇公所里,里面我没能混进去,但是从外面看镇公所里有个很大的院子,除了这三个地方外,其余地方基本没有日军驻守。不过镇子的主要有三十多日军分段巡逻。反正镇子里的鬼子很警觉,我所掌握的情况就是这些。”最后一句徐扬压低了声音。
在场的各个排长听完徐扬的介绍,心中暗赞,这小子才去了几个小时居然就搞到了这么有价值的情报,很不简单,有前途。
“很好,你辛苦了,来,喝口水。”陈际帆将自己的水壶递给他后又冲赵俊问道,“你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赵俊赶紧清清嗓子,在地上边比划边说:“我带领全排向北展开扇面搜索,鬼子还没有去小王庄,小王庄周围十几里也未发现敌情,我们继续往北搜索,发现鬼子全部集中在大柳镇附近,就是这,还有这。”
陈际帆用手在地图上量了一下,“大柳镇离这里不到二十公理,鬼子徒步行军的话,最快也要四个小时。但珠龙镇离滁县不过22公理,万一滁县鬼子增援,坐汽车的话不过一个小时,所以这一仗我们不要想一口吞个胖子,否则到时候吃不了兜着走。”
“那连长你说该怎么打吧?”罗玉刚有些急,眼见到嘴的肥肉不能吃,任谁也会集的。
“老规矩,部队主力埋伏在镇外,以小股部队进行袭扰,以狙击手为掩护把敌人调出来,敌人不可能倾巢出动,一次只能出来一部分,人少咱们大部队就包他的饺子。”
“要是鬼子不出来怎么办?”
“所以袭扰的小部队就要掌握分寸了,既要激怒敌人,又不要吓着敌人,这个任务交给一排,老钟,全看你的了,文川浩和他的狙击手也交给你。”
“陈队放心,有‘死神’帮我看住鬼子,一切都没问题。”
“罗汉,你指挥特战小队立即出发,目标是镇子西边桥上的12个鬼子,记住不能打枪,否则鬼子会以为受到大部队攻击,龟缩在镇里就不好玩了,得手后绕到镇子北面,从那里潜入镇中埋伏,等主力对镇上实施攻击时负责造混乱里应外合,明白了?”
“没问题,但是徐扬得跟我走。”
“当然!”陈际帆说,“其余各单位随我一起赶到后面的山坡,那里离镇子有3公理,地形正好适合伏击,老钟,你正式发起袭击的时间是晚上10:00整,罗汉提前10分钟,现在还有2小时,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
“解散,各自开始准备!”
1938年的一月末,虽然新年已过,但是地面上到处冬天的痕迹,尤其是在人烟稀少的荒郊山野,树枝上还挂着雪花,山顶山还覆盖着一片白色,浅浅的月色偶尔会从过往云层的缝隙中偷偷洒出来。
罗玉刚率特战小队首先向桥上发起攻击,特战小队的成员本身就是来自中央军,有着较好的战术素养,在山上经过钟鼎城的地狱式训练已今非昔比,而这14个人更是在部队整编时筛选出的精锐,对付桥上的12名鬼子应该很轻松。
可是罗玉刚一点都轻松的感觉没有,毕竟手下都是第一次参加特战的队员,并且桥上的鬼子也不是睡着的等着自己去杀。
鬼子的确没闲着。有两个鬼子在桥上来回巡逻,两边桥头外各有一个游动哨,在桥两头各有一个机枪掩体,每个掩体有两个鬼子和一挺机枪。关键是靠近镇子这边,鬼子构筑了一个简易碉堡,碉堡顶上也有两个鬼子和一挺机枪,其余鬼子应该就在碉堡里等着换班。
敌人的位置给攻击造成很大难度,只有一个机会可以利用,就是以最快时间解决靠近这边的鬼子游动哨后换上自己人。然后趁巡逻的鬼子背过身去时干掉碉堡上下的鬼子,再装成鬼子将桥对面的和正在巡逻的鬼子召集过来,一并干掉。计划有些冒险,但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鬼子的游动哨刚一靠近,草丛中忽然扑出一个身影将他死死压在身下,紧接着这个鬼子被一把匕首直接刺进心脏断了气。另一名事先穿好鬼子军装的(以前缴获)特战小队战士迅速站起身,在鬼子原来的路线上开始“巡逻”。
罗玉刚最喜欢用的还是弩箭,近距离杀人于无形,很有些古代刺客的感觉,所以碉堡上值班的两个鬼子很“荣幸”尝到了21世纪特种兵的专用武器。屋顶清除后,罗玉刚用日语叫开了下面的门,门刚开了个缝,特战小队成员就一拥而入,四个鬼子来不及发出任何声响就被彻底消灭。
附近20米处的机枪掩体里的鬼子似乎听到了什么,一个鬼子跑到碉堡前正要开口询问,谁知从里面钻出个军官对着他“噼噼啪啪”就是几个耳光,正当他被扇得懵懵懂懂时,忽然感觉脖子一凉,自己的身子跟着就倒了下去。
罗玉刚用日语大声朝桥上喊道“全体集合,有情况!”不到5分钟剩下5个鬼子边整理军装边跑过来,并排站在碉堡前,“哟西”,罗玉刚手一挥,5个人的背后各自伸出了一双强有力的大手,一手捂住嘴,一手将匕首准确刺入心脏。
桥上的作战行动还算顺利,接下来罗玉刚命令快速打扫战场,把鬼子所有的机枪和子弹全部带走,没办法,自从到了这个时代,打仗都打成叫花子了,一打完仗就条件反射式的满世界搜罗东西,不过人少只能挑贵重的拿了。
相比之下钟鼎城的一排对珠龙镇的袭扰要安全得多,先是大家拿镇子土围墙上的鬼子练练枪法,枪声虽然稀稀拉拉,但是效率挺高,一轮枪响之后墙上再也看不到站着的鬼子。
“敌袭!”镇子里的鬼子迅速做出反应,鬼子们听见枪响开始登上围墙,可钟鼎城早就命令机枪对准了墙头,很多鬼子刚一露头就被扫倒。不过鬼子仗着人多,陆续冒着弹雨进入到围墙上的阵地开始还击。
山下近介的日子过得很是很舒心的,虽然开始他对调自己到这个乡下地方当一个守备颇有牢骚。几天前上司大岛君亲率部队前来整肃治安,他极尽所能讨好这位有些来头的上司,而拿人嘴短的大岛英树许诺在消灭滁县境内支那抵抗武装后将会考虑将山下君调往一线部队建功立业。
“山下君,有事请用电台和我联系,珠龙镇就拜托山下君了。”这是大岛中佐临走前说的。
“报告,我军遭到一伙来历不明的支那武装袭击。”
“呐呢?”这对山下来讲可不是什么好消息,“敌人兵力火力配属情况如何?”
“敌人的枪声不是很密,携带有少量掷弹筒,初步判断敌人人数应该在四五十人左右。”
“八嘎!”山下心里气不打一处来,四五十个人就想打皇军驻地的主意,这帮支那人简直是帮蠢猪,等等,掷弹筒?难道这伙人就是支那的“神鹰”部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拥有皇军的掷弹筒。
“传令,野原小队立即出击,消灭这伙支那人?”
“要不要联系大岛阁下?”士兵小心翼翼地问。
“混蛋,难道我一个精锐的中队还对付不了这么几十个支那人吗?”山下怒骂道,其实山下心里想的是自己如果能亲自率队全歼这伙武装,那功劳岂不是大大的?
“报告,鬼子出来了,兵力约有五十多人,整整一个步兵小队。”宋关虎放下望远镜对钟鼎城说。
“宋排长,立刻派人和连长取得联系,告诉他们鬼子已出动,再命令下去各班边打边撤,不许恋战。”
钟鼎城的一排分散在珠龙镇南门外正在和墙上日军展开激烈的对射,因为考虑到鬼子可能装备有迫击炮,钟鼎城命令手里的两架掷弹筒三发速射后,立即向后转移。开玩笑,掷弹筒和迫击炮对射,那不是找死吗?鬼子发现对面掷弹筒哑火了,更加兴奋,玩命似的向一排阵地冲过来。
这是钟鼎城第一次身临其境观察日军进攻,感觉还是很震撼的,日军完全是不顾一切的冲锋,并且后面还有迫击炮支援,难怪国军打不过,凭气势上可能就输了一截。所以自己更不能留下硬拼了,所以钟鼎城命令:
“宋排长,你带部队先撤,记住,要组织秩序,别给人家打乱了。”
“那排长你怎么办?不如你带队伍撤,我们几个留下掩护。”宋关虎可不敢随便把长官丢下。
“哪那么多废话!叫你撤你就撤!”,钟鼎城马上意识到自己口气重了些,于是换了个口气,“放心吧,这几十个鬼子奈何不了我的,再说后面还有文长官的狙击手嘛,执行命令。”
“是,排长保重。”宋关虎两眼含泪,敬了个礼转身而去。以前在国军时哪有长官留下掩护当垫背的道理,自己这二三十号人就是因为被长官抛弃才不得已上山的。
鬼子一见对面开始撤退,更加以为敌人是乌合之众,不堪一击,求胜心切的野原小队开始奋力追击。
文川浩和他的小组伏在一个高地上,金锁还在何春香那里受到照顾。孟小飞和徐有根本来在国军中枪法就很不错,可比起组长来差得就太远了。而且组长常常会在战斗和行军的间歇给他俩讲解狙击战术,还有什么弹道、膛线、风力等新名词。组长平时话很少,但讲起这些时头头是道。
文川浩已经把瞄准镜上的十字套在一个军官的头上,手里的这支88式狙击步枪已经跟了他很多年了,可以说已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部队换装时,他没有更新装备,因为他和这把枪早已分不开了。600米距离,微风,文川浩扣动了扳机。
野原倒下去时眼睛睁得大大的,他根本不相信自己会这样就丢了命。后面的士兵看见野原小队长的后脑忽然炸开一个大洞,小队长的脑浆和血迹溅得他满脸都是,这个士兵立刻崩溃了。
鬼子的确非常强悍,指挥官的死没有影响追击进程,很快就有一个曹长接替指挥。不过这样就给了文川浩的狙击小组练手的机会。三支狙击步枪,再加上前面钟鼎城03式突击步枪精确的点射,一个小队的日军竟然不能前进半步。倒是钟鼎城看鬼子丢了六七具尸体后向文川浩打出手势,撤退。
一排不即不离的将野原小队引进了陈际帆的在珠龙镇南3公理处设的伏击圈。陈际帆从来信奉的都是毛主席老人家的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的理念,要么不打,要打就务必全歼。所以命令赵俊带领四排早早埋伏在日军的进军之路上,只等日军进入口袋,四排立即将口袋封死。
“决不能让一个鬼子从你们那逃走,否则军法从事!”这是陈际帆给赵俊下的死命令。
为了保证赵俊方向的火力,陈际帆从机枪班调了两挺九六式交给四排以加强压制力量。而部队主力则埋伏在两侧几十米距离的高地上,7具掷弹筒早已进行了弹道修正,其余战士严阵以待。机枪班长王大柱还在不厌其烦地给机枪手们讲解换弹匣的要领。
夜空静悄悄的,空气似乎凝固一般,尽管天气很冷,可刚参加“神鹰”的民兵战士们一个个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陈际帆也紧张,不是怕不能全歼敌人,而是担心新兵们无谓的伤亡,在将来他们一定都是最优秀的战士,现在就死了太不值得。
鬼子终于来了,40多人。几里哇啦的,大概是因为在追击过程中受到重创,这伙鬼子被彻底激怒了,野原小队长的仇一定要报,一定要抓住这些支那人,用他们的头颅来祭奠小队长的英灵。
愤怒的日军当然不会想到他们已经进入了别人的伏击圈,也许野原会想到,要是他还在的话。他们听到了熟悉的89式掷弹筒发射的声音,榴弹在他们周围无情的爆炸,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声,和自己手里的一模一样。然后就是子弹穿透身体的声音。
鬼子的反应一向很快,然而他们这次肯定是完蛋了,地形不利,兵力悬殊,对方和自己一样训练有素,枪法精准,射击纪律优良。结果是黑夜中不断有鬼子倒下。
作为一名优秀的特种部队指挥官,陈际帆当然知道重火力在战斗中的作用,不过他从来不迷信重火力,相反他很推崇火力的精确打击,尤其是现在每一颗榴弹都弥足珍贵的情况下,所以他要求李安举力求每一发榴弹都能给敌人以有效杀伤,每具掷弹筒只许发射一次,对付三四十个被围的鬼子没必要浪费太多珍贵的榴弹。
战斗只进行了十几分钟,下面就再也听不到鬼子的枪声了。记得电视里八路军游击队一般在这时候就会发起集团冲锋,可陈际帆很谨慎,他命令胡云峰带上十几个人分散接近鬼子阵地,给每个鬼子都补上一枪。因为他担心会有个别鬼子伤兵拉响手雷同归于尽,这种事鬼子可是轻车熟路。
老规矩,战场很快打扫完毕,又有一些战士换上了三八步枪,机枪自然是不会少的,一挺九六式让陈际帆觉得总算有些收获。
有两名新加入的战士因射击时露头而被鬼子击中头部牺牲,让陈际帆心痛不已。
山下近介本来是坐在镇公所办公室在等待野原小队的消息的,可先等来的是野原君为帝国捐躯的消息,愤怒的山下匆忙赶去看望。“野原君,你放心,我一定会抓住这伙支那人替你报仇的。”山下狠狠地说。
怒归怒,山下中尉没有立即派出部队,他相信野原小队的武士们一定能够雪耻。可是他只听见南面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却迟迟不见一个士兵回来。开始他理解为野原小队的士兵在消灭了支那武装之后为了泄愤,消耗了些时间。可是两个小时过去了,山下开始感觉不妙,可能是野原小队遭遇了不测,他决定亲自率领两个小队前去接应,临走前他把巡逻队全部调去加强围墙和镇门的守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