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今日见到他的做事风格,更加的欣赏他。
他真的静下来了,心静则全,他本能轻松杀掉那个狗官,却在关键时刻放他一马。
这证明他现在学会了冷静,可能是经历过一次死亡,他已经有了质的飞跃。
不戮、不伐,很冷静。
魏延可不是这样想的,他暴跳如雷,得知他没有杀掉那狗官气不打一处来。
他现在就想掉转马头回去杀了那狗官。
不过那只是他的想法,因为他们现在正在被狗官派出的官兵追杀着,他们在逃亡中。
他只能一路上啰啰嗦嗦,埋怨着。
李乐三人见巫超群默不作声,他们也不做声。
虽然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大哥经历了什么,但是却知道一样,就是他们的大哥好像变了。
大半天了,他虽然没有跟他们说一句话。
他们知道,他不是变得冷酷无情,而是变得冷静了。
冷静跟冷酷的本质是不一样的。
冷酷的人,总会让别人联想到这个人没有情感,靠不住。
冷静的人,给人的感觉却是情感丰富,只是他不爱说话罢了。
巫超群有着一颗火热的心,他本来就冷酷不起来,即便是让他死上百次,他也学不会冷酷。
所以他给人的感觉亦如既往的亲近。
魏延还在边走边埋怨着,虽然蔡瑁没有死。
虽然他们在他进去救赵雪的时候,带着十几个兄弟,打了一场漂亮的突击战。
已经把府衙砸的面目全非了,但是,还是难以消除他心头之恨。
因为他恨不得将蔡瑁碎尸万段。
巫超群边走边想着心事,他现在只想带着众人去找貂蝉,然后带着他们去寻找他所谓的自由。
有些人经历了恐惧会变得冷静,有些人经历了恐惧会变得更加变本加厉。
这两种恐惧本质是不一样的,一个人是幸运的活了下来,一个人则是苟且的活着。
幸运的活了下来的人,他本来已经要死了,与这个世界再无瓜葛。
可是他却活了下来,他知道这是上天对他的眷顾,所以他更加珍视生命。
苟且的活下来的人,他本该死,却没死。
他总是认为,自己活下来是理所应当,所以他会更加不计成本的挥霍生命。
巫超群是前者,蔡瑁当然就是后者。
当他回过神来,看到自己床头上的枪窟窿,知道自己没有死,兴高采烈、手舞足蹈起来。
他认为自己的命很大,所以他现在什么也不怕了,心里只有气愤。他派出追兵追赶着他们,可是他现在还能追上吗?
十多个人,被官兵追逐着,从东门而出,向东南逃了百十余里,已经逃至了魏延所在的大山。
突然间山上冲杀下来数百贼寇,声势浩大、杀声震天。
迅速的将那些官兵围在包围之内,这场伏击战打的相当漂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他们通通歼灭。
数百官兵这次奉了死令追杀他们,可惜却因为蔡瑁的一时气愤,而全部葬生此地。
“兄弟,虽这次没有将那狗官斩杀,但我等也挫了他不少锐气,兄弟可否愿意留在这里与魏某共图大事。”
他沉思片刻,魏延此时已经把自己当做兄弟。可自己现在还有事在身,担心貂蝉的安危,所以不能留在这里。
“魏将军,此地已不是我等容身之地,那蔡瑁这次虽然被教训一番,以我所见,那狗官绝对不会罢休,所以你还是带着手下去奔他处为好。”
魏延还是一如既往的傲慢,狂笑片刻、道:“兄弟,你都看到了,那蔡瑁乃无能之辈,屡犯我境皆被我打得落败而归,怎能再敢前来侵犯。”
就从刚才打的那场伏击战,巫超群心里也暗暗赞赏。
没想到魏延在他们前去南郡之前,居然在这里埋下伏兵,心中对魏延也相当的佩服。
果然不失大将风范,竟然能在短短的时间内做了这么完善的部署。
不过以前跟现在的情况不一样,以前那狗官只是公报私仇,所以不敢真正意义上的派兵剿匪。
现在不一样,他的府衙已经被大伙砸了,怎能善罢甘休。
他将其中的利害关系向魏延道明之后,魏延连连点头,这话说的不无道理。
“不过兄弟,你现在欲要前往何处?”
“那魏将军,你意要何往?”
魏延思索着,现在正如巫兄弟所言,此地不宜久留。
我还是去襄阳,那里历来都是用武之地,希望这次官府不会再让我失望。
“我要前往襄阳,相信这天下之大,不会所有的人都如蔡瑁这般。”
巫超群点了点头,这古人确实都有一番报复,虽然在这里受了打击,但是还是拥有满腔热血。
也许是自己现在还真的没有适应这个年代吧!既然我跟他不是同路中人,那么何不早早辞别。
“魏将军,我要北上汝南,寻找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人,今日要与将军辞行,若日后有缘定能再见。”
魏延听到他们要前往汝南便、道:“走陆路城池关卡众多,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走水路为好。走水路一路北上,沿着襄江到达襄阳之后,再沿淯水北上到达宛城,转走陆路半日便可抵达汝南。”
巫超群看到他如此热情,也不便推辞,两人带着各自的手下浩浩荡荡的沿江北上。
他们坐在船上,魏延此时还是在罗利罗嗦的说着蔡瑁的事情。
巫超群怀抱赵雪,不予理会。
他并不是当时不想杀了那个禽兽,而是他知道他会有一种更适合他的死法。
赵雪中的药力此时已经慢慢缓解,当她意识到自己能动的时候,第一件事便是投入巫超群的怀抱中痛哭。
这一次,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投入别人的怀抱哭泣,记得上次是因为被衙役打的全身剧痛才投入了貂蝉的怀抱。
而这次她真的伤心了,带着一丝喜悦的伤心。这种伤心让他忍不住的哭了起来。
因为义兄把自己救出来之后,就一直把自己楼入怀抱一刻也没有放下过。
当时她抱的一丝幻想,即将毁灭的时候,是义兄又让她燃气希望之火。
就如一个人急切想要回家的人,在无边的恐怖黑暗中。
疾奔了几天几夜,他又累又渴,却找不到回家的路。
正在他绝望之时,突然前面有人手持一团亮光,指引着她。
那便是回家的希望,对,她现在真的把他当成自己的家,因为她的心已经住进去了。
他怀抱着她,他知道自己没有照顾好身边的人,不过以后不会了。
她们在他的心中已经占据了重要的地位,一个是自己爱的人,一个是自己应该关心的人。
他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就像一个慈祥的母亲,在哄着自己可爱的小宝贝一样,轻轻的晃动着她的身体。
“丫头!委屈你了!”
赵雪抽搐着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去,不由得不好意思擦去脸上的泪痕,终于露出了微笑。
“叔父,你怎么也在这里。”
巫超群抬头看了看老者,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
他知道,早就知道了,那天在山上,听完他给自己说的话就知道了。
只不过当时他只是为了静下心来,习得枪法的心境。
因为那时已经由不得他,心里再乱想的再多,打不过魏延一样白搭。
所以他那个时候也没多问,毕竟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候。
巫超群抬起头,随和的看着老者,微笑、道:“莫非,您老人家就是童渊,童雄付前辈。”
老人家微微点头,他没有因他知道自己的名字,而感到惊讶,因为他比他更加冷静,更加成熟。
“嗯!年轻人,老朽正是子龙的师父,童渊。”
魏延听到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犹如一个痴迷于仙侠剧的小菜,突然某天在某山遇到了某仙在天上飘飘然。
他脑中剩下的除了膜拜、就是虔诚的膜拜。
“老人家,原来您就是人称‘蓬莱枪神散人’童渊。”
也只有童渊的枪法,名气如此之大,也只有听到他的称号,才让人如此佩服。
老人点着头看向魏延。
“年轻人,以后你的脾气也应该收敛一些,做事千万不要再鲁莽了。”
别人说魏延的缺点,他肯定会直接上去揍他一拳,只是今日这老人家说出的话,他却能铭记于心。
正是这句话,成就了魏延的性格,成就了魏延的事业,成就了他今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