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沙漠唯有寒风呼啸的声音回荡着,黄沙时而被狂风扬起,在空中回旋,起舞,却最终再一次被无情的抛弃在荒原之上;蜥蜴偶尔会在胡杨林中穿梭,大摇大摆的露出头来,却不失警觉的观察周围,生怕会有毒蛇猛兽袭击他。倘若夜幕降临,这里唯有一片死寂,是一处没有什么可以引人向往的所在。
沙漠以北是漫无边际的草原,那里尚且没有被风沙侵袭,尚且保留着“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象,水草丰足,会看到雄鹰在天空中掠过,时而盘旋而上,时而俯过低矮的山丘,虽然在冬季有些寒冷,然而这塞上江南却不被世俗所扰,更不会经受兵荒马乱之苦。
就在这北风凛冽的草原之上,一个身穿汉族服饰的白衣少年在追赶着一匹白马,看起来还是十六七岁样子。那马儿飞奔的极快,少年居然满脸欢笑的和白马并驾齐驱,并且口中还喃喃的说:“马儿马儿,等到明年走了,你不要想我,不过我会想你的,以后我还会回来。”一边说着,一边跳上马背,又大喊一声:“驾!”少年和白马一同消失在天草相接处。
穿过一条河流,骑着白马的少年来到帐篷钱,翻身下马,奔入帐中。一个披着蒙古袍子的大胡子成年男子一把将少年抱住,摸着头骂道:“你这小崽子,又跑到哪里去了。不好好练功,看我不打断你的腿。”少年哈哈大笑道:“大叔真是越来越老了,这草原之上,除了你我,便再也没有见过第三个人,你还担心什么?”
男人不悦道:“你不练功,便是偷懒去了。以后自己闯荡江湖,必然要吃亏。不如我现在让你吃吃苦头,也好让你长长记性。”话音刚落,便是一招“黑虎掏心”向少年袭来。
少年没来得及解释,便腾身而起,闪出帐外,施展轻功,后退五六丈,却还笑道:“大叔何故如此生气,虽是没人,不是还有我在这里陪你么?”
“谁说没有?三年前不是还有人来过么?”那男人也追到帐外,听到少年的话不屑道,也停止了攻击,赌气站在那里。
少年更是不以为然:“嗯,是啊,那人都昏迷不醒,还是在河边发现的,若是我们晚救他一步,他便一命呜呼了。只能算是半个死人。”
男人叹气道:“是啊,三年来不知这位仁兄如何,想必是伤势痊愈,已有妻儿了。”男人沉吟之间忽然又想到了什么,问道:“那人临走之时,送给你一把纸扇,还曾记得?”
“记得记得,而且这扇子上的字我一直没搞懂。”说着,少年从怀里掏出来,“我是不识字的,大叔,你能看得懂吗。”
那男人看了半天,抓耳挠腮一番,道:“你见大叔什么时候用过扇子?哪里懂得这些?估计是宋朝那些风流雅士们用的,赶紧收好,以后你去南朝或许能用得上。”
“我听说南朝人口众多,我一人前去能找的到吗。”少年对他只身前往去南宋似乎没什么信心,“他曾经说和你有三年之约,如今都快三年了,他没有来,是不是不想见你?我去南朝去找他,恐怕……”
“不会的,你只管去,南朝风景极好,而且酒肉飘香,美女如云。”巴图嘴上说着,脸上也是一副陶醉的表情。。少年也在那里遐想:那是他七八岁的时候,跟着巴图去南朝,他们游山玩水,吃喝玩乐,好不快活。可惜那个时候他年龄太小,对江南的山水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只是觉得好玩。如今他已经长大,是时候去南宋闯一闯了。
少年又将那纸扇放如怀中,然后抬头对那男人一字一句的说道:“对了,以后叫我楚云峰。别叫我小崽子。巴图大叔”
巴图看着楚云峰一脸认真的样子,点头答应道:“知道了。”转身走进了蒙古包。
草原的夜色是美的,就连冬天也是美的。月亮和繁星清晰可见,在这空旷的草原之上,巴图坐在白马旁边,拉着马头琴,苍凉而悠远的声音回荡充满了整个夜空,而楚云峰在帐篷里已经睡着了。
立于草原之上的云端,却有二人将此情景看的一清二楚。一人身披道袍,坐于青牛之上,手持拂尘,点头微笑;一人身穿袈裟,手拿佛珠,袒胸露乳,也是面露笑意。只听那道人问道:“无相和尚,你看这孩童是否有空灵之气,可入道修行?”
无相和尚笑道:“你这老道,的确慧眼识才,此子天庭饱满,是难得的修道之人,但不知他愿意得你之道法,还是得我之佛法。”
守中道人捋捋胡须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想来老君所言不虚,万事万物,皆不如守中也。和尚,此子必然要如我门下。”
无相和尚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万事皆有缘。非你我所能左右,且让此子在凡间历练一番,方可知其气候。”
两人言罢,便乘云而去。
等到楚云峰一觉醒来,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他揉揉眼睛,看着旁边没人,便心下奇怪:巴图大叔到哪里去了?每日醒来他必定会叫我起床,怎么今天倒是自个跑出去了。他走出帐外,除了一望无际的大草原和成群的牛羊,他丝毫看不到人影。他更加狐疑:既没有放养牛马,附近也没有人,究竟是干什么去了?
在草原和沙漠过渡地带,一个和巴图年龄相仿的汉族人笔直的站立着,他打扮的一身怪相,可还是能认得出那是宋朝人才有的打扮。他的目光凶狠而带有杀气,他紧紧握住手中的剑,仿佛警惕着什么。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和他相距十余丈远的地方,是一个蒙古打扮的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巴图。他没有携带任何兵器,两臂交叉在胸前,眉头紧皱,朗声对那人道:“我躲了那么久,居然还是让你们找到了。说吧,你们是不是还是不死心,要讨回那柄宝剑?”
那人拿着剑指着巴图:“听着,我家主人说了,不管你愿不愿意,也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取得龙泉剑。”
“哦?”巴图笑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多带几个人来,岂不是更有把握?”
“哼,谁得到龙泉剑,功劳就归谁。带的人多来,哪还有我的份?”他虽回答着巴图,但是仍然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手里的剑也握得更紧,“更何况,对付你一人,根本不需要让他们来,我一个人就足够了。”
“哈哈,你倒是对自己很自信嘛,不过,恐怕你没那本事。”
“有没有本事,你要问一问我手上的剑才知道。”说罢,挥剑向巴图刺来,这一招虽然看似简单无奇,但是却透漏着杀机,一招便笼罩着巴图的百会穴、太阳穴和睛明穴三大死穴,只要巴图一不留心,便会让他一招取胜。
巴图看着如此狠毒的一剑,并没有躲开,而是双目紧闭,提取全身真气于三大穴中。那人剑速加快,直刺百会穴,可剑锋到头顶一刹那,却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
那人惊恐万分,退到原地,叫道:“你,你居然会金钟罩,难道你和少林寺有关系?”
“哈哈,”巴图依然爽朗的笑道:“我不知道什么少林寺老林寺的,我只知道你这点招数只能对付个三流角色,凭你这点本事就想抢龙泉剑?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去,修炼个十年八年再来试试吧。”
那人受到刚才毫无准备的挫败,虽然心里知道巴图的功夫可排在江湖当中顶尖高手行列,但他为了取得龙泉剑,也顾不得那么多,再者,只此一招并未分出胜负,怎么就此罢手?
他眼珠一转,顿时换了一副面孔,谄笑道:“蒙古人,我们向来无冤无仇,我只求取回龙泉剑,那本来就是我们中原的宝剑,你拿去也无用。不如这样,你将宝剑交出来,我把得到的金银珠宝分你一半,以后我们都可以永享荣华富贵。你看,意下如何?”
巴图拍拍手道:“好,好,好。金银珠宝,荣华富贵,真是诱人啊。可是我已经在这塞北草原生活惯了,对于那些不感兴趣,我去过你们南宋的国土,景色是好,可惜毫无生气。等到宝剑的主人回来取,我自然会还给他。你回去告诉你家主人,别白日做梦,想得到宝剑除非杀了我。”
那人的面目突然变的更加凶狠,狰狞起来:“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不交出来,就休想活着回去。”挺身而起,又是一剑!可是,这一剑是剑气先至,而剑锋后发,更加毒辣。
巴图也飞身而上,掌力随着气道贯出,在空中犹如龙鸣般,掌势俨然已经变化为飞龙盘旋而上,大声道:“龙鸣掌!”一掌飞出,那剑气顿时全无,后至剑锋顷刻间被折断,随之,掌势未减,将那人右手臂打断,巴图才收回掌力。
那人本想躲开,可已经被气道吸住,手臂也不得挣脱,只好被巴图废了一只手臂。可他并不知难而退,而是趁巴图收回掌力之机,左手顺势飞出一枚毒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