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峰看着如此高的阁楼,心想:看来婉容姑娘的父亲和哥哥都是习武之人,若不然,这么高的阁楼,最少也要施展轻功方可上的去。”
阁楼下面是一个宽敞明亮的房子,房子的四角依然是凤凰样式的雕刻,那房子较之其他的房屋显得更加古朴,应该是年代比较久远,才散发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气味来。
司马婉容道:“这便是家父生前的书房,里面的书籍包罗万象,小的时候我时常在这里玩耍,直到我十四岁那年,父亲去世。这里从此便很少有人来了,房中所存放的书籍也交由家兄保管。”
楚云峰本想进去瞧瞧,可看到司马婉容伤心的表情,他也就作罢,安稳道:“想来令尊生前一定是十分疼爱姑娘的,人死不能复生,事情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令尊泉下有知,也希望婉容姑娘能够开开心心的过自己的生活。”
司马婉容本来是有些伤感,听到楚云峰这样说,目光里透出坚定地目光,对楚云峰道:“我听说家父是在一场比武中被人害死,所以家兄一定要找到此人,为父亲报仇。若是我知道此人是谁,一定会亲手杀了他。”
楚云峰顿时觉得情况不大对劲,一个温柔无比,对小动物都如此疼爱的姑娘,怎么内心会累积出如此的仇恨。其实也难怪,人总是有感情的,总会为了一种感情而置生死于度外,就算是心地再善良的人,遇到了触动自己最为脆弱的神经的事情,都会义无反顾的为这种感情而不惜放弃一切。司马婉容对父亲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她的内心本是没有仇恨的,正是因为这种感情,父亲的死对于她来说或许是她内心情感的转折点,虽然外表看来依然清纯可爱,但是她的内心早已经埋下了为父报仇的种子。
楚云峰对这一点很能理解,他自小就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是什么样,从他有记忆的时候,只有巴图一个人。将心比心,若是巴图被人杀害,他做出的选择一定会和司马婉容一样。
空悔看到楚云峰和司马婉容都沉默不语,便自言自语道:“想来我和婉容姐姐一样,都是背负了血海深仇的。”
司马婉容不禁一怔,问空悔道:“你一个出家之人,能有什么仇恨?既然有仇,你又怎会出家?”
空悔道:“我小的时候父母被金人杀害,我是被少林觉远大师收留,才得以保住了性命。此次下山,正是要为父母报仇。”
“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居然有那么悲惨的身世。若是姐姐能有什么可以帮得上你的,你尽管说。”司马婉容对空悔产生了同情。
楚云峰不想让这样的沉重话题继续,于是赶紧打岔道:“我们再向前走走吧,没想到贵府中竟然这样大。”
“以后楚公子和空悔在这里久了,也就对我们家熟悉了。”
“若是在这里久了,我可就真不想出去了。白吃白喝的地方,总比外面风餐露宿的强。”楚云峰笑道。
空悔嬉皮笑脸的打趣道:“楚大哥若是不想走,恐怕不是为了吃喝,而是为了某人吧。”
楚云峰马上正色道:“你这小和尚,不好好的念你的阿弥陀佛,胡说些什么。”
空悔立刻装出一本正经的样子:“阿弥陀佛。”
司马婉容笑道:“不知道小和尚在少林寺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若是这般,恐怕不知道挨多少次打了。”
“我在少林寺的时候怎么这样,这都是平日受到楚大哥的影响,耳濡目染,自然也就学会三分。”空悔一副无奈的表情。
司马婉容拿眼看了看楚云峰,楚云峰恨的空悔牙痒痒,可又不好反驳,再次引得司马婉容笑起来。
三人沿着长廊继续向前走,快到长廊尽头的时候,是一个极为宽广的由大理石堆砌成的场地,场地为圆形,四方摆列的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灵兽,场地中央是一个太极图形,咋一看去,倒是颇有武当山的风韵。
楚云峰驻足道:“这么大一片场地,不知有何用处。”
司马婉容道:“这里是家兄平日练功的场地,练功之时别人不得打扰,所以才将它修建在这么一处偏僻的地方。”
楚云峰看的好奇,为什么这里就没有了凤凰的标志,而仅仅是四种灵兽,这并符合府中的建造特点。可是他有不好明说,只对空悔道:“你发现没有?这里没了凤凰,可见这里不同于府中其他地方。”
空悔也点点头道:“这里真的是和别的地方不一样,若不是在这里看到,我还以为到了武当山呢。”
“对于这一处,我也甚为不解,家父建造这个的时候我还很小,以后便没有在意。你们这么一说,我也发现的确和别的地方不一样。”司马婉容受到二人提醒,产生了同样的疑问。
“嗨,管它呢。以后姑娘问问你的兄长,自然也就知道了。”楚云峰道。
在三人走过这片场地以后,那场地周围的四种灵兽的眼睛忽然发出了亮光,闪动了几下,又暗淡下去。
司马婉容带着二人逛完了府中的主要地点,回到客厅之后,楚云峰对这阆苑仙府大加赞叹,说什么此生无憾,不虚此行一类的话。空悔撇撇嘴道:“楚大哥什么时候那么会说话了。”
楚云峰道:“我还不是跟你学的。”
司马婉容看着二人斗嘴,脸上露出了笑容。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吩咐二人道:“府中的地方二位随便走走,但是有一处是千万去不得的。”
楚云峰和空悔都好奇不已,异口同声的问司马婉容:“哪里?”
“就是我们来的时候,你们所看到的阁楼。那里除了父亲和哥哥,任何人没有得到允许不得上去。否则会很危险,而且若是让哥哥知道了,他会非常严厉的惩罚私自上去的人。所以我提前给你们说一声,以免到时候产生误会。”司马婉容十分认真的说道。
“好吧,婉容姑娘大可放心,有道是客随主便,我等出来府中,姑娘如此热情招待,我们已经是受宠若惊。姑娘的吩咐,我们一定谨记。”楚云峰答道。
司马婉容放心下来,笑道:“既然如此,楚公子明日就来学习识字吧,你看如何?”
“这,这个。是不是太快了。”楚云峰听到识字,就会下意识的想到那些舞文弄墨的酸溜溜的文人——这当然是巴图的看法,楚云峰只不过是全盘接受了而已。
空悔道:“楚大哥,我们只能在这里呆上半个月。半个月之后,我们还要赶路呢。婉容姐姐好心教你,你就答应了吧。”
楚云峰知道如果不答应,难免让人感觉有拒人以千里之外的味道,便勉强答应下来:“好吧,从明日起,我便是婉容姑娘的学生,请受学生一拜。”说完,纳头便拜。
司马婉容和空悔看到楚云峰作出这种动作,一时间愣在那里,尤其是司马婉容,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哪里会想到楚云峰还真把自己当做了教书先生。
楚云峰的这些东西都是从觉远大师的口中听来的,他知道学生要给老师行礼,才显得对老师的尊重。他便依着葫芦画瓢,在这里用上了。
司马婉容被羞得满脸通红,轻声对楚云峰道:“公子,快起来吧,小女子怎敢受公子的一拜呢。”
空悔在一旁捂着肚子笑道:“楚大哥,你不至于吧,婉容姐姐只是教你如何识字,你这样子,让婉容姐姐如何是好?”
楚云峰挠挠头,纳闷道:“中原的规矩不是这样的吗?难道我又做错了?”
空悔笑得更厉害:“你应该拉着婉容姐姐的手一起跪拜,这叫一拜天地。哈哈。”
司马婉容听着空悔的话,脸色变得更红了,对空悔道:“你这小和尚,又在这里胡说八道。倒是不如让楚公子把你送回少林寺吧。”
空悔改作忏悔的表情道:“看来我可怜的小和尚要被人抛弃了,你们把我送回少林寺,无非是怕我坏了你们的好事。”说罢,自己又哈哈大笑起来。
楚云峰还在地上跪着,他感觉自己这样挺傻,但是已经跪下去了,又不好马上站起来。还是司马婉容走上前去,伸出手臂,扶起了楚云峰。楚云峰看到司马婉容的两条手臂,温润如玉,他神魂颠倒的站起来,眼睛还在看着司马婉容的双手。
空悔还在一旁打诨:“楚大哥,还是先把我送回少林寺,你再来这里好好的看也不迟。”
楚云峰听到空悔话,这才缓过神来,对司马婉容道:“小生不知中原习俗,有所冒犯之处,请姑娘多原谅。”
“楚公子客气了。客房我已经给二位安排好了,你们今日早点歇息吧。”
“多谢姑娘。”
楚云峰和空悔在舒服的床榻上睡着,一阵阵的花香从窗外飘来,小五的叫声在着春末的季节也开始越发变得响亮,月光穿过窗孔照进来,楚云峰却怎么也睡不着。他看到旁边的空悔已经酣然入睡,而且脸上还露出了微笑。
他的脑子里无时无刻不想着见到司马婉容第一面的场景,他的鼻孔里还存留着桂花的香气,想着司马婉容的一颦一笑,还有那动人的琴声,让他在这异乡的夜晚,也觉得是美妙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