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悔趁着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又跑到那个练武场去,他像昨天一样,在场地中央练起了龙鸣掌。居然他身体内产生的反应和昨天的一模一样,先是体内有热流涌动,然后慢慢转化为寒气,接着就会出现热流和寒气的相互作用,最后在四灵兽的四道光芒之下,两种真气渐渐融为一体。空悔知道这种过程是痛苦的,可是这是一次提高自己武功的机会,他要把握好这半个月的机会,在离开这里之前,将自己的武功尽可能的提升。
司马婉容和楚云峰不在是师徒关系,他们俩已经成了无话不谈的人,甚至楚云峰把自己的来历和身世都会说与司马婉容。楚云峰是一个性格豪爽的北方少年,他不会把中原的每个人想的很坏,虽然他在经历了武当山一战以后提高了警惕,但是他天生的性格和司马婉容的温柔都让他卸下心防,对司马婉容推心置腹。
让楚云峰唯一隐瞒的,当然是关于龙泉剑的事情。这件事情不是他个人的隐私,而是关乎到整个武林的安危,他不想对司马婉容说,他除了担心会泄露出龙泉剑的秘密,其实他担心把司马婉容牵扯进来。他可不想司马婉容受到一点点的伤害。
司马婉容对楚云峰的坦诚和豪爽也十分开心,她多少年都在这深宅大院之中,除了父亲和兄长,就是丫鬟和护卫,她的那些玩伴也不过都是些粗通人性的动物。每当她心里的种种想法无人倾诉的时候,她就会抱着琴跑出来,在这棵桂花树下,弹奏起一首首令人回味无穷的曲子。那棵桂花树一年又一年的盛开凋零,见证着这位风华绝代的少女的内心世界。
她更为欣赏楚云峰不但为人爽直,而且颇具思想。他的一言一行都是受到中原人的影响,开始慢慢变得温文尔雅起来。草原的粗犷的痕迹唯有在他的谈吐中才能看得出,那英俊的面庞和眉宇间的轩昂气度,俨然一副中原男子的华贵形象。
楚云峰只是用了十天的时间,就把司马婉容所教给他的汉字记住了,而且把司马婉容讲的历史典故,风土人情,诗词歌赋,他都深深印在了脑海中。司马婉容没想到楚云峰如此聪明,她笑着对楚云峰道:“现在楚公子看起来已经是一个中原人了,几乎没有能认得出你是来自草原。”
楚云峰不好意思道:“这还多亏姑娘教的好,小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
“楚公子说哪里话,有道是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楚公子对中原文化的领悟力的确是非常人所能比。”
楚云峰笑道:“姑娘这样说,楚某真是汗颜。这几日没有听过姑娘抚琴,不知今日可有雅兴,抚琴一曲,权当为小生的学业得成助兴。”
司马婉容道:“这有何难,何况楚公子在这里恐怕时日不多,就当是留个念想吧。”说罢,司马婉容弹奏起来,那琴声悦耳动听,却隐隐的泛起一丝忧伤之情。
楚云峰静静地听着,他能感受得到里面所包含的感情,是惆怅,是哀怨,是不舍,她所弹奏出的琴声,不仅反映出自己的感情,也将楚云峰的内心世界随着这琴声一起弹奏了出来。
楚云峰听着琴声,口中低吟道:“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时未遇兮无所将,何悟今兮升斯堂!有艳淑女在闺房,室迩人遐毒我肠。何缘交颈为鸳鸯,胡颉颃兮共翱翔!凰兮凰兮从我栖,得托孳尾永为妃。交情通意心和谐,中夜相从知者谁?双翼俱起翻高飞,无感我思使余悲。”他吟诵完毕,司马婉容的曲子也随之停止,二人的目光在一刹那间交错,在电光石火之间两人读懂了彼此隐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司马婉容缓缓起身道:“司马相如的《凤求凰》在公子的口中,倒是显得别有韵味。”
楚云峰忽然拉住司马婉容的手,深情的说道:“婉容姑娘,在这里等着我,我一定会再回来。”
司马婉容被楚云峰的举动吓了一跳,她没有想到楚云峰会如此冲动,但是她理解楚云峰的感情,那不正是自己心里所要说的吗?
司马婉容推开楚云峰的手,面带忧愁之色:“楚公子必定有要事在身,而小女子父仇未报,等到你我的事情各自了结,你再来这里找我吧。我自当在这里等候公子前来。”
楚云峰深感司马婉容通情达理,并非一般只眷顾儿女私情之人,他心里对司马婉容更加怜惜,他要抓紧时间把事情处理完,然后再来找司马婉容一诉衷肠。
半个月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在这没有别人打扰的幽静之地,楚云峰和司马婉容的感情越来越浓烈,或许是二人到了彼此吸引的年龄,情窦初开。楚云峰心里倒是喜欢上这样一种地方,他甚至不大想再去过问龙泉剑的事,那样只会让自己陷入到江湖中人的争夺和无休止的追杀之中。
有时候他也会问自己,为什么非要去找巴图,为什么非要把龙泉剑的事情弄明白,龙韬客和凤灵侠究竟是谁,和自己有什么相干?躲到这样一个地方,不问世事,与司马婉容安心的过一辈子。自己把功力传给空悔,让空悔报完父母之仇,再去少林寺,好好的当他的和尚去,岂不是更好?楚云峰每当想到这些,心里边就非常纠结,可是他想着这四海之内不知道有多少无辜的生命死于一把剑的争夺之下,也不知会有多少像空悔一样的小孩失去父母。他感到身上是有责任的,如果轻易地逃避,那无疑不是他性格。
也就是在这些天里,空悔一人每天都会来到那片练武场地,他的身体也越发强壮起来,小小年纪已经有了成人的力气,而且龙鸣掌的威力越发增强,每当他晕倒在地,再次醒来的时候,他的内力就会比以前更加雄厚。
通往外界的洞口在过两日就要打开了,空悔想在离开之前证明给楚云峰看。于是他偷偷叫楚云峰来到了那片练武之地,楚云峰不知道空悔什么意思,便问道:“你又在做什么?”
空悔也不答话,跑到场地的中央,打起龙鸣掌来。可是楚云峰看得出空悔在其过程中十分痛苦,他想走过去瞧瞧,只见四道光芒从四座灵兽的雕像中射出,同时击中空悔,空悔这一次并没有倒下,他讲十几日来储存的真气散发出来,和那四道白光激荡在一起。空悔的身体鼓胀起来,那是真气所催使的。楚云峰本想过去帮忙,因为他知道那四道光芒带给人的气息是并不友好的。
但是他看到空悔一个人居然可以把四道幻化做光芒的真气所抵制住,这让楚云峰惊讶万分。空悔一声吼叫,将“龙鸣三式”打出,那四道真气竟然被硬生生的挡了回去。
楚云峰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相信在这里生活的十几天里,空悔的内力可以提高那么多,倘若是别人,恐怕需要练上十几年才会有这样的成就。
空悔走过来,看着楚云峰惊讶的表情,笑道:“怎么样,我没有骗你吧。在这里练功,好像让我的内力得到了飞跃。龙鸣掌的力量也随之强大起来,这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楚云峰道:“凡是武功,若非有奇遇以及极高的悟性和定力,速成之法是万万不可取的。那样非常容易走火入魔。”
空悔点头道:“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将要走火入魔。可后来只是晕了过去,并没有发生其他的事情。”
楚云峰看了看周围,道:“这里十分幽静,而且周围鸟语花香,再加上这四种灵兽镇守,想来邪气会很快的被克制住。更何况你这小和尚在少林寺中吃斋念佛,心地本就善良,所以才会让内力在短短的十几日的时间里得到提升。”
楚云峰还告诉空悔千万不要让司马婉容知道,以免发生误会,而且告诫空悔,这两日不得再来此地。因为司马婉容的哥哥就要回来了,倘若让人家知道自己在这里偷偷练功,岂不是有别有用心之嫌。
空悔答应下来,而且他还装作一副极为无聊的样子在司马婉容面前说:“婉容姐姐,我在这里几天里都没人陪我,我都无聊死了。”
司马婉容道:“你马上走了,便再也不会无聊了。以后跟着楚公子,一定要听话,免得他劳神费心。”
空悔撇撇嘴:“婉容姐姐真是偏心啊,一心只想着楚大哥,哪会在意我这个小和尚呢?”
“你又来贫嘴,小心我告诉楚公子,让他把你送回少林寺。”司马婉容经过十几天的相处,也知道空悔的弱点在哪里,便故意说道。
“你们俩都欺负我,倒是不如你的那些小五彩云们的,它们对我却十分友好。”
“是吗,那你去给它们告个别吧。省的日后它们舍不得你。”司马婉容道。
空悔刚走出去,楚云峰走了进来。司马婉容起身道:“公子过两天就走了,此行一定有艰难险阻,一定小心。”
楚云峰并没有告诉司马婉容自己会飞升之术,司马婉容的担心,让楚云峰的心里再次泛起阵阵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