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见李靖回答的理直气壮,心中有气。哪吒夺了自己宝物在手里,他李靖身为其父,怎能不知。况且,碧霞回去时说的清清楚楚,哪吒将她放回时李靖分明在场。此刻这李靖竟装作不知,还敢诘问圣人何罪之有,看来是铁了心不想归还二宝了,乃道:“李靖,你好大的胆子,纵子行凶,夺我宝物乾坤鼎与山河社稷图,我亲自前来讨要,你竟与我装糊涂,还敢反问与我?圣人可是好骗的,若不给你点颜色,你是不会把我放在眼里了。”说完,不待李靖答话,抬手将红绣球劈面打来。李靖将女娲圣人出手,不敢大意,既忙祭起流珠宫,迎上红绣球,二宝相撞,一声巨响,震得双方各自退了数步。竟是平分秋色之局。旁边众人各祭法宝,护住身下城池,以防波及城内凡人。女娲被震退后,见李靖祭出的竟是流珠宫,大吃一惊。这宝物她可是识得,上次就是在无心手里吃了这宝物的亏,才害的自己丢了二宝。也不知这珠子是什么奇物,连自己的先天灵宝也不是敌手。当年在分宝崖,鸿钧道祖明明是将天地间的灵宝全都分给门下弟子了。自己的红绣球、山河社稷图还有乾坤鼎即是那时得来的,不曾记得还有这等出众的灵宝啊。不想这哪吒竟将此宝留给了李靖。
实际上,这李靖的法力还真与女娲有点差距,刚才那一击,表面上看李靖与女娲战成平手,李靖可是有苦说不出,直被震得起血翻腾,五脏挪位。无奈无心不在,势成骑虎,他是一城之主,怎能示弱,才紧咬牙关,定住双脚不再退后。也幸亏是他血炼了流珠宫,*纵法宝无需耗费法力,不然以他的修为,怎敌的住女娲圣人?人家可是道祖鸿钧座下的佼佼者,这成圣之人哪一个不是修真的奇才?三清菩提接引更是一方教主,女娲虽然不曾立教,然这一身本事却是不输于他们。李靖才修真多少岁月啊,女娲可是数千年的老妖。纵然无心法诀神妙,可这修真时间差的太多啊。
女娲不知李靖此时窘迫,只被流珠宫伤了信心,眼见此宝出现在李靖手里,暗道自己此番强攻怕是难以如愿了,眼角余光瞧见殷氏在一旁观战离自己较近,就想乘其不备出其不意拿个人质,乃将身一转,舍了李靖,向殷氏扑来。未及近前,抖出招妖幡来卷殷氏。殷氏见女娲来的凶猛,欲要躲闪已是不及,急忙祭起身上披的五彩霞衣,缠住招妖幡。李靖见女娲舍了自己,突然扑向殷氏,心中着急,恐五彩霞衣不及流珠宫威力大,担心殷氏有所闪失,乃祭流珠宫向女娲后心砸来。女娲将招妖幡左冲右突挣扎不出,又觉出身后恶风不善,急忙回身先将红绣球护住自己,硬抗了流珠宫一击。此番是李靖背后偷袭,以有心算无意,女娲匆忙之间出手,倒令李靖占了上风,当得一声响,只砸的女娲连人带球退了数步才稳住身形。李靖尽全身之力一砸,震退了女娲,倒让他将刚才震伤的郁气,一下泄了出来,登时内伤痊愈周身通泰神清气爽。李靖殷氏见自家夫妻合力一击,竟战退了女娲圣人,信心大增,各使法宝又攻上来。女娲腹背受敌,对方宝物又厉害,不敢稍有大意,左遮右挡,一时间忙了个不亦乐乎。
无心在李靖使用流珠宫的那一刻,就知道了这边的情况。当初无心留了后招,早知会有今日之事,故流珠宫一直是父子二人共同掌控。好在李靖及众人可以随时躲入其内,倒也不虑会有大的危险。因此,无心才放心地由着李靖去战女娲,也是为了让李靖有个立威的机会。毕竟陈塘关现在的人手越来越多,又有大商的老殿下及众多老臣,虽然皆是忠正之人,然人各有别,认识不同见地也不同,在关键事情上,处理的方法必然也不同。总得有个绝对的强者决策才好,否则,各执己见群龙无首,乃是自乱阵脚。这世界不是那么简单,不是说只要是正人君子,就一定可以成就大事。决定成败的因素太多了,同心协力是必须的,各自为政只能消弱力量。因此,确定李靖的强者之位,是迟早都要迈出的一步。今日娲皇前来问罪,正是个千载难逢的良机。女娲娘娘可不知道自己成了别人立威的踏脚石,犹自辛苦地力战二人。
不过,这李靖和殷氏的本事也着实令这娲皇陛下吃惊。女娲暗道,这天数真是变了,想不到度厄小道士的两个徒弟,也这般厉害了,自己圣人之力竟然讨不到便宜。更令人可怖的是这李靖夫妇的法宝,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竟都是顶尖的宝物,将自己的红绣球和招妖幡都压在下风。若破不了他二人法宝,还谈什么问罪啊,只怕是全身而退都难啊。这时候,无心拖着被捆的碧霞仙子也到了。女娲瞧见二人到来,更觉得此番是大大的失算。早知这陈塘关如此的扎手,就该多叫几个帮手前来,也免得落到这欲退无路的地步。
无心看是女娲前来,乃对她道:“你这娲皇身为圣人,享受人间无数香火,眼见苍生蒙难天下沦落至此,不去治理,却为何屡次对我陈塘关暗下毒手?可怜如今身陷此处,只怕是你多行不义要遭了报应啊。”女娲闻言怒道:“小贼休要猖狂,圣人岂是易于之辈,你等蝼蚁一般的东西,敢违逆圣人意图,又抢我宝物,合该死有余辜。”无心道:“圣人圣人,少拿圣人来压我。似你这等圣人身居高位,作威作福,只管自己喜憎好恶,不理会苍生甘苦死活,有何颜面枉称圣人。今日小爷我就与你发一次威,也好让你晓得圣人算啥子东西。”说完祭起无痕梭撞向女娲。娲皇见流光才闪就到了面前,心中大骇,躲闪早已不及,急忙以红绣球隔在身前,当的一声闷响,女娲连人带球被击退数十丈远,不等她缓口气,无痕梭竟转到她背后二次击到。再运红绣球已然不及,急提法力硬抗了一击,砰的一声,只将女娲震得口吐鲜血。无心的无痕梭来得快去得快,一击而退,纯以震荡力伤人,表面上看女娲并未退后几步,实际上内腑已然震成重伤。好在她这圣人之躯,乃混元大罗金仙之境,法力一震,伤势已然恢复如初。饶是如此,这女娲犹自后背隐隐作痛。21
这娲皇圣人,谁不礼让三分,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吃过这等大亏,见自己圣人颜面尽失,直气的柳眉倒竖,粉面含霜,厉喝一声,长发根根立起,状若疯狂一般,一手拿绣球一手拿招魂幡,扑向无心一阵乱砸乱扎。无心见她如此,心中好笑,暗道这圣人也是人啊,不曾去了贪嗔痴,全无慈悲公道,受不得别人一点违逆之意,这等圣人和那独断专行的暴君有何差别。难怪这人间多乱世啊。想到眼前人就是原著中害死无辜妲己伯邑考,以及比干商容梅伯赵启等大商忠良,又令李靖结仇东海的罪魁祸首,心中恼怒,展开无痕梭,团团猛攻,打得女娲节节败退。这一场战,女娲又受了不少重击。众人眼见得圣人吃亏,俱都心中大块。
唯有李靖考虑到自己师门关系,心中有些犹豫,毕竟娲皇是三清圣人一辈的人物,此番若是死于无心之手,只怕是会牵动不少变故。于是出言阻住无心道:“哪吒,她既已为自己所做付出代价,不妨看在道祖和三清圣人面上,网开一面放她归去如何?”无心见李靖犹豫,忽然想起自己还有两个哥哥,在文殊和普贤处学道,若是此刻痛下杀手,只怕是兔死狐悲,牵连太广,到时殃及自家兄长,反为不美。于是道:“这女娲包藏祸心,为害不浅,纵然留他一命,却不可再任她离去。”正说话间,只见天上声乐齐鸣,瑞彩荡漾,八匹龙驹拖着一辆黄金龙辇,踩着祥云而来。那辇上端坐一人,人首而龙身,须髯飘洒,双目深沉、睿智,面相端庄威严,身披金黄的鹿皮,一派远古风范。苏护李靖等识得,正是人皇伏羲。那伏羲来到近前,道:“无心小友,我这妹妹骄横惯了,也是我这做兄长的失于管教,看在我面上,放她随我去吧。”众人急忙施礼拜见。无心暗暗思忖,这女娲虽然多有恶念,可他这同胞哥哥却是功德无量,结绳为网授人渔猎,创立八卦,卜筮吉凶祸福,可谓是没有伏羲,就不会有今天的人类文明。良久无心道:“既然人皇陛下亲至,我断然没有拒绝之理,只是这娲皇陛下指使妖狐入宫为祸,纵容它害死无数百姓,若就允她安然离去,愧对屈死的冤魂。今我有一计可令你我双方俱都满意,不知人皇陛下以为如何?”伏羲闻听这无心道人还有筹划,乃道:“小友但说无妨,只要能留得舍妹一命在,别的事都好说。”无心笑道:“人皇陛下爽快,我就冒昧直说了,可将娲皇陛下的招妖幡、红绣球留下,我自然不再难为陛下。”伏羲也不考虑当即应道:“此事倒是不难,这二宝在舍妹手上,反成作恶之物,实在是有愧于宝器,理当归你。”乃一挥手,招妖幡和红绣球就从女娲手里飞出,飘向无心。而后,拨转龙驹,拖了女娲飞空而去。30
众人见伏羲带了女娲离去,陈塘关大胜乃相互庆贺。此番娲皇问罪,无心不但将其大败而回,又凭空得了两件宝物,算是收获颇丰啊。更可喜的是,李靖与殷氏实力提升的如此之快,竟能与娲皇分庭抗礼打成平局。如此一来,放眼大商天下,谁还可与陈塘关争锋。苏护等与李靖祝贺道:“恭喜李兄啊,想不到你进境如此神速,娲皇圣人亲至,尚且打成平手之局。今日之后,你的大名定会传遍天下。高人在此,我等可以高枕无忧,日日尽情喝酒了。”早有鄂崇禹按耐不住,将这好消息报与了微子启微子衍及商容梅伯等。这些人早从无心那里知道,自己的遭遇都与娲皇脱不了干系,如今对这圣人之流早没了先前的恭敬。只是闻听李靖道法厉害如此,众人心里都多了个主心骨,以后拥立比干,又多了不少胜算。有这等高人父子支持,万一将来对阵闻太师的话,底气也足了。乃相约来与李靖父子祝贺。
无心见众人齐聚而来,乃令人摆了酒宴,一边喝酒一边商量国事。如今与以往不同了,这妖狐的后援女娲倒台,大局已定,再不惧变数,也不必事事缩手缩脚了。像擒杀妖狐,捉拿费仲尤浑崇侯虎,还有拥立比干等事,都可以不必再坐等时机,空耗光阴了。议论一番,众人俱都以为,当务之急第一是阻止崇侯虎继续修鹿台害良民,第二是说服比干登位新君。微子启忧心道:“亚相皇叔比干忠正无比,又兼傲骨铮铮,怎肯背负叛君罪名,自立为大商之君,只恐难以说服于他。”这比干在原著中被后世誉为千古第一忠臣,他虽贵为皇叔,但是对这侄子皇帝纣王,可谓是忠心耿耿。又兼比干性烈如火,刚正不阿宁折不弯,曾跪在摘星楼强谏纣王三日不去,最后被剖心而死。想要说服他废君自立,确实不是件容易事。无心早已胸有成竹,乃道:“此事不必多虑,全包在我一人身上,我自有办法说服皇叔。”众人哪知道比干如今已经化去了凡身,智慧心性也早就超凡入圣了,再不是之前的那般愚忠固执。还以为无心藏有妙计,见他一力应承此事,也就放下心来。谈道要阻止崇侯虎,李靖乃对敖丙道:“你来我陈塘关修炼的时日也不短了,是该出去闯荡的时候了,那崇侯虎不过是一介凡夫,你可前去朝歌将他擒下,拿回陈塘关。”敖丙领师尊命令,就要连夜前去。无心道:“三师兄且慢,我有一言嘱托。”无心又对李靖道:“父亲,那崇侯虎不当死在陈塘关刀下,不必拿回陈塘关,只将他捆到曹州侯崇黑虎处即可。”无心交代完毕,敖丙夜奔朝歌捉拿崇侯虎而去。